“不等了,我們走!”
史初然堅定的語氣讓寧兒和香兒相視一笑,緊跟著她家小姐的步伐往府外走去。
回家的馬車停在韓府門口,已經等了多時。
正當馬伕百無聊賴的等在車上時,迎面來了大批的車隊,領頭的更是被眾多護衛隨侍。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馬伕一時亂了陣腳,想要挪開車子,已然是來不及。
“前面是什麼人,敢擋我們大將軍的道?找死吧?”
一個帶刀侍衛直直的衝著馬伕而來。
“大人息怒,我本是史家的一個馬伕,在這迎接小姐回去探望老祖宗,一家人,一家人...”
“史家?哪個...”
“整個都城還有哪個史家?”不等侍衛話說完,寧兒率先一步出來。
見出來的是府中女眷,侍衛也不敢造次,更不懂這都城中的這個家,那個家,怕有所衝撞,給將軍拉仇恨,只得回頭回稟。
“將軍,門口是史家的馬車,您看...”
侍衛小心翼翼的試探韓玉成的態度。
聽聞是史家的馬車,想必是史家前來問罪的。
原本也是他韓玉成做的不合規矩,來便來吧,他終是要跟這個史家小姐和離的。
韓玉成定了定神,從馬車上下來。
此時周圍已經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平頭百姓,更多的是想著討個賞錢,畢竟這麼大的喜事,對整個都城來說,都想瞧一瞧這個大將軍。
原本習慣騎馬的韓玉成,本不願坐馬車。只是昨日陪著皇帝陛下痛飲一天後,又徹夜詳談,甚是乏了。
馬車內,他自是想著閉目養養神,畢竟還有一大家子等著他。
從車上下來的韓玉成,腳未站定,就被眾人的掌聲圍了起來。
“韓將軍,好樣的!”
“韓將軍威武!”
“韓將軍為國立功了!”
“好了,好了,我們將軍一路勞頓,多謝大家了,馬車後過來領賞吧!”
侍衛在韓玉成的示意下,將眾人歸攏歸攏,領著去發賞錢。
得了空的韓玉成正欲舉步邁入府中,忽見對面一妙齡女子款款而來。
韓玉成雖離鄉多年,然西北之美人亦見過不少,卻終無一人能入其眼。
來人卻與他見過的皆不相同。
這一點他確定無疑。
只見輕飄飄一縷,淡然,不染雜塵。
而韓玉成腳步似乎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不能向前一步。
女子緩緩走向他,步伐穩健,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高雅。
或仙,或美;或嬌,又或柔。
一雙眸子中更是沒有他一分一毫。
韓玉成的容貌在這都城之中算是上乘,雖沒有文人的溫文爾雅,倒是多了幾分英氣。
一般女子見著這般男子,怕早已是沉淪其中。
然對面女子行至他身邊,不曾駐足,直直到門口。
“小姐,闈帽。”香兒將手中的闈帽給史初然戴上,而後在她耳邊低語,“好像是韓將軍。”
香兒看著這個衣冠楚楚,高大挺拔,雋永易然的男兒,大膽揣測。
從未曾見過面的兩人自是不知對方的身份,況且史初然現在歸心似箭。
戴好闈帽,史初然這才回轉頭,看向這個定在那兒一動未動的男子。
此人似乎在哪裡見過,面熟的很,怎會是韓玉成?
史初然只覺熟悉,倒一時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兒見過。
想必也是她嫁進韓府之前吧,畢竟這六年,她甚少出門見男客。
只這一個回頭,史初然便不再駐足,提裙,扶著香兒的手上了等在門口多時的馬車。
車伕等他家小姐上了車,半分不敢怠慢將車子駛離。
愣在原地的韓玉成終是被這匆匆一見的人擾了心緒。
是他?怎麼會是他?
應該說是她,是不是她?
韓玉成心中的那團火被再次點燃。
好一個初然。
一個自已視為知已,惺惺相惜了很多年的人竟是他的妻子。一個被他嫌棄在家,迎娶都不曾回去的妻子。
那些年,他整日與她為伴,研讀兵書,各抒已見,好不暢快。
二人皆對彼此的才學頗為認可,視對方為志同道合之士。。
卻不知他竟是女兒身,更不知她會嫁他為妻。
知已,妻子。這天下怕是再沒有這般匹配的姻緣了吧。
韓玉成心中的雀躍已然讓他忘了,今日頭等大事便是與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妻子和離。
昨日被皇帝陛下拉著應允了與孫家的婚事,實在是迫不得已。
聽聞這孫若蘭自幼便愛慕於他,對他早已暗許終身,他也便答應了。
原本只想著給個側室,好生養在府中罷了,但皇后親自前來勸說,又讓皇帝封了他家中妻子誥命夫人。
這讓已然喝了8分醉的他沒了拒絕的理由。
今日酒醒,這才想起昨天應承了皇帝什麼,於是便想著放了這個在家中等了他6年的姑娘。
畢竟史家於他也算是有恩,這六年來,家中之妻也算是盡了心意。
她若真的願意,他想讓她自已選。
留下,就要面臨著嫡妻之位要與她人分享;離開,他願意給她一紙和離書。
孫氏女進府,註定了他韓玉成從這個宮中大位之爭脫不開身了。
可她竟是那個讓他惺惺相惜的故人,他怎麼捨得,他怎麼肯讓她再次從他身邊消失。
這許多年,每當他遇到難事,總想方設法的寫信給他這位故人,卻從未曾收到過任何回信。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被他已然困在了這小小的院落之中,為他操持家事。
難怪每每與她商談帶兵出征之事,她總是言辭躲閃,從不曾應他。
不是她不想,實屬她不能。
她定是想的,以他韓玉成對她的瞭解,她那高談闊論定是要拿到戰場上試一試的。
六年前匆匆一別,他出徵,她也不知去向。
他始終是放不下她的。
“哈.哈.哈...蒼天呀,你這是給我開了個多麼大的玩笑啊!”
韓玉成呀韓玉成,你又怎麼可能讓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與別人分享一個夫君,就算他曾是她的知已,怕也是不能。
退婚,他要為了史初然退婚,刻不容緩。
韓玉成一個急轉身,欲從韓府出門直奔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