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我的老公嗎？
中心醫院。
六層手術室指示燈一直到熄滅，孟家都沒有一個人出現。
而住院部3號床，醫生和護士剛給病人做完簡單的包紮，“家屬們”便圍在病床邊噓寒問暖，生怕病人得不到足夠的關心。
小護士看著病歷上的名字，忽然想起來：“天吶，你還記不記得楚沁妍？就是幾年前改變命運的女孩子？”
“我記得，剛才我還在好奇，這父母怎麼跟3號床的病人姓氏不一樣，這家人真的太善良了，對她也太好了吧？真的跟親生的一樣！”
“她男朋友對她也很好，全程陪著，這麼溫柔還這麼帥，羨慕死了！”
一直到楚沁妍睏倦睡著，孟家父母才出來。
這時，孟織母親葉韶華才想起一件事：“阿曄，今天是你跟織織領證的日子啊，這丫頭跑哪兒去了？人都找不見！”
孟父孟世天臉色沉了下來：“多半又在鬧脾氣，沁妍都傷成這樣了，她連個電話都不打，像什麼話？”
商曄心煩意亂，給孟織的好朋友打電話也打不通。
他站在一旁，一遍遍撥孟織的電話。
他沒及時趕到民政局，她肯定是生氣了。
孟織向來不喜歡楚沁妍，要是知道他失約是因為送楚沁妍來醫院，她估計要難過好一陣子。
“阿曄……你在哪裡……”
楚沁妍虛弱的聲音傳來，商曄頓時將聯絡孟織的事情放在一邊，重新回到病房裡。
孟家父母看到這一幕，對視一眼，心情都有些微妙。
末了，孟世天說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尊重沁妍和阿曄的選擇。”
葉韶華只能點頭。
喜歡、追求孟織的人那麼多，可是沁妍卻一心一意只喜歡商曄啊，真是個傻孩子。
-
VIP病房裡。
面無血色的少女靜靜地躺著，連呼吸都格外安靜，只能聽到窗外晚風吹過鬆樹簌簌作響的聲音。
月色輕輕灑在女孩子的臉上，五官是看一眼就難忘的精緻美麗。
她肌膚白得近乎透明，緊閉的薄薄眼皮能看到淺青色的血管，她像是一樽琉璃瓷，纖細又易碎。
昏暗的環境中，剛才還閃爍的手機螢幕終於消停。
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淡淡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阿曄。
男人薄唇緊抿，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皺。
他視線重新落在電腦螢幕中繁複的資料上。
“商總，這是孟小姐的繳費明細。”
助理的聲音壓得極低，生怕打擾到還沒清醒的少女。
商時衍接過來，仔細檢視給孟織使用的手術材料和藥物。
這時，一陣輕嚀聲傳來。
“唔……”
隨之而來的是痛苦的咳嗽。
“咳咳咳！”
商時衍取下眼鏡隨手放在一邊，起身來到了病床邊，按下呼叫鈴。
孟織呼吸之間都是血腥氣，她嗓子也還在充血，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剛做了全麻插管，她難受得說不出話：“我……”
這是什麼地方？
她是誰？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陌生的黑暗環境讓孟織極度不安，她伸出手想抓住什麼。
卻被一隻微涼的大手握住。
“孟織，是我。”
“你先別說話，冷靜下來。”
孟織是誰？
她的名字嗎？
她還在疑惑中，病房的燈光終於亮了起來。
孟織不適應地閉上了眼，再次睜開時，眼睫顫了顫。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讓她難掩驚豔的帥臉，給她莫名熟悉的感覺。
恍惚間，暈過去之前最後看到的那人和眼前的人五官交疊。
【織織，別害怕，你不會有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
商時衍似乎覺得太過越界，握著孟織的手剛要後退。
卻被她緊緊握住，十指相扣。
下一秒，女孩子纖弱的手臂環上男人勁瘦有力的腰身。
心中一直盤旋著的恐慌和不安終於消散。
孟織沒看到商時衍眼底的錯愕，和助理段陽見鬼的表情。
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身體緊緊相貼，她能聽到自已加速的心跳聲，還有他的。
心跳聲不會騙人。
商時衍閉上眼，再睜眼時，沉靜的嗓音略微乾澀。
“孟織，你……”
他想說的話被孟織輕輕一句話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我老公。”
什麼？
霎時間，男人下頜線緊繃了起來，眼裡情緒錯雜深沉。
他垂眸看向懷裡仍舊虛弱的女孩子。
孟織連抬眼望他都覺得好累。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冷冽香氣，像是浮萍找到了歸宿。
“我其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好累好睏，我想再睡一會兒，老公你能不能先別走？”
商時衍託著孟織的後腦勺，就見她有些可憐地皺了皺鼻子，看了他一眼。
像是確認他還在一樣，這才閉上眼沉沉睡去。
她的手甚至還攥著他的衣角。
段陽剛想出聲問他家商總，不是要先回去開會嗎？
他看到老闆連向來乾淨整潔的名貴西裝被捏皺了也沒察覺。
他甚至早就取下了價值連城的頂奢手錶……
段陽直接閉嘴，自覺延後會議。
門口的主治醫生傅遠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唏噓咋舌。
雖然早就有腦出血患者記憶錯亂的心理預期準備，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平時又乖又慫的孟家小姑娘，分明隔得遠遠地才敢叫商時衍一聲“小叔”，失憶後竟然敢抱著他叫老公。
而她這位未婚夫小叔，顯然是沒有放手的意思。
從孟織來醫院搶救到轉病房，目睹全程的護士們瞠目結舌。
孟織醒來前那氣場冷漠、生人勿近的男人去哪兒了？
她們還在震驚，就見商時衍冷淡抬眸，沉聲道：“傅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腿被傅老打斷走不動路了？”
護士們一個激靈，趕緊越過傅醫生先行進來。
傅遠咋舌一聲，知道這男人心情不好，雖然他對自已的醫術向來自信，還是先例行檢視了孟織的情況。
“沒什麼大礙，還是我手術前就跟你說過的問題，她頭部重傷，導致額葉、海馬迴等分析中樞受到了損傷，會有記憶錯亂或者記憶力下降等症狀。”
連軸轉兩天沒休息，肌肉痠痛的傅遠嘴賤道：“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偏偏把你錯認成她的老公，而不是她喜歡多年的商曄。”
見商時衍冷冷看過來，傅遠勾唇一笑：“順帶一提，商曄本人就在樓下，他應該很快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