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家的味道

我家在爺爺還在那時候也是住在村子裡面的，那時的房子就是川省傳統靠山而建的那種吊腳樓，就是“穿鬥懸山長挑簷，外露編竹夾泥牆”這種，也許是經過長時間的風雨的侵蝕，已經不能破敗得不能住人了，只是拿來堆放些雜物了。

我記事起就是住在村尾這用磚瓦水泥混凝土砌成的房子裡了。相比外地那種水泥混凝土鋪成地面圍起來的院子跟其他地方沒有多大起伏的房子不一樣，我們這邊地壩距離路面還有十幾階的梯坎，類似不能住人的吊腳樓一層。一邊喊著“婆婆，婆婆”一邊提著行李爬上梯坎，然後把東西放地壩，就跑進最邊上的一間去看奶奶幹嘛去了。

我們家房子是呈一字形的5間房，最中間是堂屋用來做待客和祭祀這些重大的事；堂屋兩邊是睡覺用的臥室，前後是分隔開的有四間；最左邊裡面是廚房，平時吃飯也是在這裡，前面是看電視的房間；廚房旁邊還有一個豬圈裡面養了兩頭豬，也是廁所和洗澡間，反正我對這一點不太滿意的，感覺剛洗了澡又臭了；最右邊前面是放柴禾、後面是放糧的。糧食的地方是砌成的一個倉，糧食曬乾用風車吹乾淨灰塵和空殼後，直接邊裝邊封上木板，可以裝很多糧食。

豬圈旁還有樓梯可以上屋頂，上面除了樓梯頂蓋的瓦，其它地方都是混凝土結構的，秋天收穫的時候地壩和屋頂都可以曬糧食。屋兩旁都有兩片小竹林，小時候夏天的晚上總是在地壩上乘涼，躺在涼板（就是那種很多細竹子綁成一排的那種）上看著滿天繁星閃爍，耳邊是蟲鳴蛙叫的聲音，偶爾一架飛機從夜空飛過我們都要唱著“飛機撮箕，下來接我回去”，像是永遠不會膩一般。小時候總是盼望著快點長大，長大後卻想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人本身就是矛盾體。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是越來越大了，那個可以算得上矮胖還有點跛腳的老人，在得知今天孫女要回來的時候，就在準備著很多我愛吃的東西，現在鍋裡在不停冒著水蒸氣，空氣裡還瀰漫著粉蒸肉和梅菜扣肉濃郁的香味，早餐都沒吃的我口水都快饞出來了。

聽到聲音轉過頭的奶奶看著我滿臉慈祥的笑容：“回來啦！餓安逸了喲，快點去洗手先吃到起，我這裡馬上炸酥肉了。”還是熟悉的關切，知道我暈車不會吃東西，肯定餓了一路心疼地說著。

我應聲趕緊洗乾淨手去幫奶奶把蒸好的菜從鍋裡端出來蓋著，等會兒吃的時候才不會冷了。“我來炸嘛，婆婆你去燒火嘛，我們弄好一起吃。”想到以前奶奶也是忙著等我回來才會吃飯行為，看著鍋裡油溫差不多了，動作不由地加快了些。老人家因為年輕時候落下的病根，胃一直不怎麼好，明明知道自已會不舒服，卻每次不管多晚都要等到我們到家才一起吃飯，這大概就是來自家庭溫暖的幸福感吧。

酥肉起鍋，再炒個蕹菜，收工！兩條狗子早就迫不及待地聞著味兒在灶前坐著吐舌頭搖尾巴了，急得眼淚差點從嘴裡流出來，但還是得等我們吃完，再把骨頭剩飯剩菜、湯和骨頭一起給他們吃。把菜端上桌開飯嘍，奶奶不停往我碗裡夾菜，邊夾還邊說：“我們么妹兒都瘦了，臉都沒得以前圓了！”直到我碗裡裝不下了她才停手。

雖然我挺想奶奶煮的菜但望著這沉甸甸的愛多少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我好不容易吃美體丸瘦下來的肉啊！感動不敢動的我只有乖乖笑著吃了下去，心裡想著還是得快點做任務，美體丸不能停不然我早晚得完。

我吃完狗也該吃飯了，挺著肚子慢慢挪著腿端著盆兒去餵狗，誰知到電視房間門口被激動的狗子撞的一個踉蹌，差點就摔門檻上了，“哇”地一聲差點哭出來，反應過來自已也20了忍著吧。本來記仇的我有點就不想餵它們了，想了想跟狗計較個啥？

喂完狗子們洗好碗，在地壩上閒逛著跟奶奶嘮嗑兒，說公司挺好的同事們也對我挺好的，啥啥都挺好的，絕口不提那些糟心事兒。又問了奶奶身體咋樣，“嘿，你莫說，上道那個醫生醫術簡直莫擺了，自從去了那裡回來我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以前胃痛的老毛病也不犯了，現在身體安逸慘了，那怕不得是個神醫喲！”我聽著很高興想著說明那個符還挺有用的，但是又忍不住想笑是怎麼回事兒：“婆婆，那是你本來身體就好，醫生又沒有給你做啥子治療，只要你個人該吃的吃不該吃的不要吃……少吃，就沒得事老，您肯定能活到長命百歲的。”好吧，不吃不可能，少吃也行，望著奶奶瞥過來的眼神，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