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一處狹隘的山罅隙裡……
一隻棕色的貓影正在其中穿梭……
貓影一會兒向上,攀上陡峭的懸崖,
一會兒徑直跳下,在墜入山谷的一瞬間又調轉身體,瘋狂地練習著自已的身形走位。
時不時,這隻棕色的貓獸還會停下來,去無差別的獵殺山間的野獸,甚至專門挑那些比自已個頭大,對比起來自已勝算低的猛獸去挑戰。
以至於很多時候,半夜的他總會是血淋淋地回到村落,然後疲憊地接受臨時的治療,第二天清晨卻又爬起來,繼續獨自一人進入山溝歷練。
“邦陽哥,你這傷,越來越嚴重了……”為邦陽處理肩上傷口的獸人終於是忍不住了,呵斥了一聲眼前的雄獸。
而那隻雄獸,也只是緩緩抬起了一些自已琥珀色的眼眸,看了眼前的獸人一眼,不說話。
而幫他處理傷口的獸人還在忍不住碎碎念念……
“話說自從蛇族入侵那件事情以後,邦陽哥你就跟發瘋了一樣……不要命地去修煉,現在居然都突破到9階了……”
“那一場仗真的是,太慘烈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會出後面那一茬。”
“誒邦陽哥,你說那個髒木頭被蛇人擄走以後,會不會被當成備用糧吃掉啊哈哈哈,還是說淪為蛇族的繁衍工具哈哈哈,啊!!!!!!”
然而就在獸人在那開玩笑找樂子的時候,忽然手下的棕毛雄性眼底爆紅,剎那間,一個土拳狠狠地砸到了男人臉上,讓男人竟徑直被打飛出了石屋子,倒在地上,面部流血,不省人事。
而屋外剛剛準備拿著新的藥布跟藥膏進去的兩隻獸人更是被嚇得不行,看到紅著眼睛暴虐地走出來的男人,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我看誰……誰還敢叫她髒木頭……你們這些人的,你們配嗎……你們連叫她雪慕的資格都不夠!”他憤怒地吼著,激動之下,肩膀上的傷口再次開裂,鮮紅的血緩緩流下,可是男人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定定地向地上不省人事的獸人走去……
“邦陽,給我停下。”忽然,一隻金色的貓獸躍到了男人面前,然後化為人形。
“……父親,請你讓開。”看著眼前的人,棕發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看了看自已兒子現在這種瘋狂的狀態,族長只覺得頭疼,他思考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個說法。
“你肩膀上那傷口,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就要留下一道很醜的疤了,你就不怕小雪兒討厭你身上的疤嗎。”
聽到這句話,棕發男人的眼神才漸漸恢復了清明,但是,那琥珀色的眸裡,卻透露著一絲害怕。
‘不能,不能再被小雪兒討厭了……她,她本來就已經討厭我了……’這麼想著,男人才轉過身,重新向著療養石屋走去,見狀,族長便馬上示意了旁邊那兩個瑟瑟發抖的獸人,一個去照顧邦陽,一個去救治一下地上這只不省人事的獸人。
而那個被分去治療邦陽的雄性則是戰戰兢兢地處理著他身上的傷口,不過好在,後面的邦陽倒是很乖,沒有再動過手。
治療完成後,男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向著村裡最偏僻的角落走去。
看到這一幕,族長也不禁嘆了一大口氣……
那個方向,是之前雪慕的住所……
自從雪慕被蛇族擄走以後,每天晚上,無論如何,邦陽都要堅持去雪慕的石屋中過夜……
他再也沒進過自已的石屋,彷彿雪慕的小屋子才是他的“家”。
族長抬起了頭,淡淡看向了茫茫星空……
回憶慢慢湧上了心頭……
FGX蛇族離開以後的第二天中午———
昨天被族長一拳打暈的邦陽,正躺在療養石屋的床上。
過了一會兒,男人忽然彈了起來,似乎是被什麼東西驚醒了,激的男人忍不住上下大喘氣。
“小雪兒……”男人喃喃著,轉頭,看到了那些平時跟隨在自已身邊的兄弟們,他似乎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忽然笑了,“你們沒事啊……”
“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小雪兒被蛇族擄走了,哈哈哈你們說我這個夢是不是挺搞笑的。”他傻傻笑著,但是那笑容卻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邦陽哥,你,你還好嗎邦陽哥。”
“完了完了,邦陽哥不會傻了吧!?”
“不至於啊,族長總不可能對自已的兒子下死手……”
聽到身邊的人的碎碎念,邦陽似乎有點煩躁,他收斂了笑容,壓抑著怒火地說:“你們在絮絮叨叨著什麼,吵死了!”
而一聽邦陽這麼一發怒,旁邊幾隻獸人立馬熄了火,他們有點害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則是在環顧著四周,看了一會兒,說,“小雪兒呢?”男人犀利的眼神看向了眼前的幾隻雄獸,“小雪兒最喜歡的雄性就是我了,為什麼她現在不在這兒。”
“邦,邦陽哥………雪慕她,她……”
“她被蛇族人帶走了啊……”
“你撒謊!!!!!!”眼前的男人忽然暴怒,他衝上前,一把揪起了剛剛開口的獸人的頭髮,眼中滿是暴虐。
“小雪兒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會跟蛇獸們走了!!!!!!”
旁邊的獸人們嚇得不行,紛紛一步都不敢動。
“你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一定在騙我!!”
“小雪兒不會丟下我的,她不會放棄我的!!!”
男人大吼著,而被他拽著的男人似乎也動了氣,大叫道,“人家雪慕早就不主動找你一個多月了!!!!!”
“你撒謊!!!!!!”憤怒的吼聲震得被拽起的男人差點恍惚,“我不相信,你們,你們都在騙我!!!”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此時一道略顯渾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小雪兒,雪慕,在昨天已經選擇自願跟蛇族離開,而給了我們族人一條生路。”
來人正是族長。
而看到了自已的父親,邦陽一下子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眼淚終於是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父親,你告訴我這是假的啊……”
‘告訴我,小雪兒沒有離開我……’
‘告訴我,她還在我的身邊……’
‘告訴我,她還沒有放棄我……’
‘告訴我,她還喜歡著我……’
男人終是忍不住泣不成聲,見此,族長便示意其他人都出去,隨後,便與邦陽兩個人獨自留在了屋裡。
邦陽哭了許久,
一直到,哭的一滴淚都再也流不出來了,才堪堪停下,但是男人的身體,還是忍不住抽抽地……
“邦陽。”此時,族長的聲音響起,
“抬起你的頭來。”
聞言,棕毛獸人才緩緩地抬起了頭,琥珀色的眼睛哭的紅腫,臉上鼻涕的痕跡跟淚痕交雜,顯得異常狼狽……
“你應該很清楚,小雪兒放棄你了,這可是你自已作的。”
聽到自已父親毫不留情的話語,棕毛獸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男人感覺自已的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死死地掐著,讓他呼吸不得……
‘是啊,就是我自已作的……’
‘是我一直不肯承認我自已的感情,是我一直在吊著小雪兒。’
‘所以小雪兒才會失望,才會放棄了我……’
想到這兒,男人的身體抽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好似陷入了莫大的悲痛中……
“父親,她不要我了……小,小雪兒不要我了……”男人聲音顫抖,他哽咽著。
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剎那間,整間石屋裡就只剩下了兩獸的呼吸聲,以及男人的微微的嗚咽聲……
“邦陽,”渾厚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聽到這句話 ,那悲痛至極的男人震了一震。
“你知道的,現在的你還是太過弱小了。”
“但是你也知道,冬天,會是你的一個機會。”
聽到這句話,琥珀色的眼眸重新亮了亮……
“父親……,我現在。”
“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勝算。”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自已的兒子。
現在的他,就等於以卵擊石,冬天的他勝算已經足夠低了,現在的他更別說了。
“可是,可是小雪兒她……”“難道你想說,你會嫌棄她嗎?”
儘管他明白,雪慕與其他的雌性不一樣,但是……
被蛇族擄走的雌性,大多數,都淪為了蛇人們互相交換的繁衍工具。
他沒有辦法保證雪慕會不會被如此對待。
他無法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
所以,他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一個就是雪慕已經變成了蛇人們的繁衍工具。
另一個就是,雪慕死了,也就是說雪慕被吃了,或者說她因為劇烈地反抗而導致了死亡。雖然雌性可以解除雄性們的獸印而間接害死雄性,但是一隻雌性可以解除的獸印是有限的,一旦過量,雌性的身體也會流血而崩。
看到自已兒子的身形頓了頓,他知道的。
這兩種結果,無論是哪一種,對於邦陽來說,都是一個可怕的打擊。但是,這也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在靜默中,邦陽低下了頭,站了起來,從族長身邊擦身而過,緩緩向外走去……
在走到石屋門口的時候,他終於停下,
“無論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我都會守著她,不離不棄……”
“如果她死了……,我會去找她……”
說完,男人繼續向外走去,他緩緩走向了那個村內最狹隘的角落……
哪兒有……
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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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邦陽一個人獨自側躺在雪慕石屋裡的石床上……
他雙眼緊閉,眉間似乎還攥著一絲絲痛苦,過了一會兒,眼睛重新睜開,他只能轉身,正躺在了石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小雪兒……’
‘我好想你……’
‘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想到這兒,琥珀色的眼眸終是又落下了幾滴淚……
‘對不起,我的小雪兒……’
‘你等等,你再等等邦陽哥哥好不好……’
‘小雪兒……’
‘給我一個機會……’
‘給我一個重新來愛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