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曾經死過多少次？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隱藏條款。”
盜寶團輕嘆一聲，隨後又攤著手笑了笑，眼神深邃地說道：
“我本來也沒打算瞞你——覬覦盜寶王財富的人，將會受到詛咒；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份詛咒將由我們兩個人來平攤，所以並沒有多麼恐怖；
“對於你來說，只不過未來的某一天將會有某種未知形式的報應降臨在你身上。”
“未來的某一天？”袁笙皺眉。
盜寶團輕笑一聲：
“至少可以幫你在現在更好地生存下去嘛，就當做是借貸命運咯。”
借貸命運。
這句話對袁笙有些觸動。
之前的數次死亡經歷已經向他證明，往生堂內並無生機。
而眼下一個機會就擺在他面前，容不得他拒絕；經過隧道時失去的五十點理智值，更是給他帶來了一種驚惶的急迫感。
像是被詭異追殺至蒼茫血海，恰有一人操葦葉之舟，立於血海之中握篙而笑。
明知這小舟將來可能會有沉沒的風險，形勢所迫，他也只能就範。
盜寶團接著說道：
“對了，如果你在取得寶藏之後進行一次死亡回檔，盜寶王的詛咒也會重置，不會成為既定事實。”
袁笙一臉震驚。
不是，哥們，你還知道我能死亡回檔？
你是天理吧，你是系統吧，你一定是的吧！
似乎是猜到了袁笙的想法，盜寶團將手背到腦後，若無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袁笙這回沒有再猶豫，而是乾脆果決地答應道：
“好，我願意和你合作！”
他原本還在擔心，要是完成了契約內容之後，自已死亡回檔，得到的摩拉都沒了，還平白無故擔上個什麼【盜寶王的詛咒】，豈不是血虧？
而盜寶團的話其實已經打消了他心裡這個最後的顧慮。
當袁笙說出自已同意合作的一瞬間，盜寶團嘴角勾起一抹輕鬆的笑容。
他胖大而醜陋的腦袋像地鼠一樣在洞裡上下起伏，像是在開心地跳舞：
“我叫老六，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哦靚仔——”
與此同時，袁笙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張破舊發黃的羊皮紙，他看了看，上面的內容與盜寶團之前說的合作內容基本一致，也不存在什麼文字陷阱。
只是合同上對雙方的稱謂有些抽象而奇葩。
甲方為：
盜寶團老六（未來的盜寶王，歐耶！）
乙方為：
袁笙（一個抽卡天天歪的非酋，笑死）
合同上的稱謂似乎是完全根據掮客的心意寫的。
袁笙無語，瞥了盜寶團一眼，對方沒理他，擤了擤鼻子，豎著根小拇指摳鼻孔。
袁笙臉都要黑了，一聲不吭地將合同丟給派蒙。
派蒙抓過合同，面無表情地塞進嘴裡，大咧咧地徑直嚥了下去。
出於對系統的信任，袁笙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張了張嘴，擠眉弄眼著，一臉的嫌棄。
派蒙吃下合同之後，合同上的文字內容就轉移到了袁笙腦海中的系統面板之中，約束效力仍在。
盜寶團還在上躥下跳，一會把腦袋扎進土裡不說話，一會又鑽出地面說上短暫的幾個字：
“看到——
“那邊的——
“一排——
“黑色墓碑了嗎？”
袁笙忍著心中的怒意，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走到一排黑色墓碑面前。
一排九棟墓碑，全都牢牢紮在土裡，每塊墓碑前面都有一小塊乾淨的平地。
盜寶團接著說道：
“靚仔——
“你把——
“一枚摩拉——
“放到——”
袁笙表情扭曲，雙肩都在止不住地顫抖，咬著牙喊道：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嗎，我的理智值都快掉沒了！”
“我就不——
“欸——
“我就是玩！”
嘴裡雖然這麼說，盜寶團這回上岸之後卻是沒有再鑽回土裡，身體前傾，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將雙臂撐開在地上。
這個老六在說服袁笙和自已簽訂契約之後就開始不正經，暴露出玩心大的本質。
只是這會兒，他終於也玩累了，一邊呼呼喘著粗氣，一邊伸手從洞裡捻起一枚摩拉，伸手輕輕一彈，那枚金燦燦的摩拉立刻在空裡轉著圈朝袁笙飛去。
“這枚摩拉，算是我借給你的，不過你只能用它來完成我們的契約內容。
“把摩拉放在正確的墓碑面前，盜寶王的寶藏就會自動顯現。”
袁笙劈手接過摩拉，衝著他喊道：
“什麼叫做正確的墓碑？！”
“想想你曾經死過多少次。”
袁笙一刻都沒有猶豫，果斷回答道：
“五次。”
“那就從這頭數，把摩拉放到第五塊墓碑前。”
袁笙按照他說的，走到第五塊墓碑前，蹲下身子，將那枚摩拉表面的灰塵擦淨，輕輕放在墓碑前面的平地上。
轟隆一聲脆響，地面應聲而裂，一隻腐爛可怖的黑色手臂從土裡伸出。
那隻手臂像是商場抓娃娃機裡的機械臂，先是在空裡虛抓幾次，隨後動作僵硬地下垂，摸起那枚摩拉，搖搖晃晃地抓起，一下沒抓穩，摩拉又掉了回去。
這回，黑色手臂乾脆伸著幾根乾枯瘦弱的手指，將摩拉摁在地上，拖回了地下。
又是轟隆一聲響，裂開的地面恢復如初，良久，再無動靜。
袁笙疑惑，轉頭問盜寶團：
“不是說寶藏會自動出現嗎？怎麼沒反應？”
盜寶團撅了噘嘴，一副又鄙夷又無聊的樣子，伸手戳了戳自已的眼球，冷聲道：
“不用等了，你已經把事情搞砸了。
“唯一的機會被你浪費掉了，盜寶王的寶藏不會再出現了。”
袁笙瞪著眼睛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我明明已經把摩拉放到第五塊墓碑前了！”
“說明那就不是正確的墓碑。”
“你不是說我死過幾次，就放到第幾塊墓碑前嗎？”
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袁笙心裡一驚，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已腦海中的合同文字已經全部消失。
本來按照合同內容的規定，之後的流程應該是，袁笙取得寶藏交給老六，老六付給他五枚籌碼作為報酬。
只不過現在兩人的合作過程出了問題，寶藏沒得來，之後的步驟也就無法完成，合同自動作廢。
袁笙不由向後倒退兩步，繞到剛才那塊墓碑之後，眼神警惕地看著老六。
自已把事情搞砸了，還害對方損失了一枚摩拉，老六如今沒有契約的束縛，說不定會直接動手殺他洩憤。
老六翻了翻眼皮，十分失望地輕嘆一聲，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
掮客是不能說謊的，聽他這麼說，袁笙立刻把心放了下來。
“借你的那枚摩拉也不要你還了——”
老六慷慨地擺擺手，一邊扭動著脖子，身體裡發出咔咔的響聲，一邊舒展雙臂，整個身子往洞裡縮了回去：
“真無語啊，碰上你這種合作伙伴。
“居然連自已死過多少次都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