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忠心的小弟
黎譽去了店裡一趟，見到了灰頭土臉的向陽。
他正在戴著個髒的布手套，幫忙給那幾個師傅遞瓷磚。
“黎叔。”
向陽見到她了，拍拍身上的灰，小跑到他跟前。
“喲~黎老闆來了啊！”
裝修師傅也笑著跟他打招呼。
“嗯，來了。”
黎譽點點頭，把過來路上買的幾瓶飲料放一摞瓷磚上。
“辛苦了啊，來喝點兒水。”
“待會兒喝，先把這點兒活做完。”
黎譽知道這些師傅是在他面前表現自已幹活勤快，又說了幾句“辛苦”，把向陽叫到了一邊。
“我不是讓你看著情況嗎？你怎麼也跟著幹活？他們讓你乾的？”
黎譽皺著眉問，心裡不大舒服。
這三個師傅還挺會偷懶，把他安排的監理拿來當自已的小工用了。
向陽隱約察覺到黎譽不太高興，連忙解釋。
“黎叔，是我自已想幹的。”
“嗯？”
“我反正閒著也閒著，就搭個手的事，能早點把店裝修完，還能學點東西。”
黎譽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那你學什麼了？”
向陽老老實實回答：“和水泥，貼瓷磚。他們人還挺好的，跟我講的仔細，告訴我怎麼和出來的水泥正合適，怎麼貼磚貼得牢不會掉。”
黎譽無語。
沒想到這小子來真的。
“怎麼？你以後也要幹這個？”
他不會要被挖牆腳了吧？
向陽連連搖頭，立馬錶忠心：“黎叔，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我跟著你幹。”
黎譽撲哧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有良心！”
向陽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聲音小了很多。
“黎叔，其實我爸媽就是幹這個的，包括我大伯也是，專門刷牆的。”
黎譽注意到他眼睛一下子黯了下來，裡面有顯而易見的傷痛。
“他們就是出門去給別人的新房子刷牆，在路上出了車禍。”
黎譽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最後只好又拍了拍他肩膀。
“沒事兒，那你就在這兒繼續看著，學一學這些裝修的手藝也挺好，技多不壓身嘛。”
向陽點了點頭。
“反正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啊。”
“嗯。”
黎譽跟著他一起回了店裡，轉了一圈，又跟三個師傅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離開了。
他的店跟林瀚的興趣班離得挺遠，走路要四十多分鐘。
黎譽走在路上，突然就想到，要是有個車就好了。
這念頭一起來就壓不住。
黎譽邊走邊盤算著，他這段時間要跑東跑西，有個車確實方便很多。
這麼想著，黎譽轉身走向附近的車行，二十分鐘後，他騎著一輛嶄新的和平電動車出來了。
此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黎譽騎著車穿行在馬路上，等紅綠燈時，又想起了上輩子送外賣的時候。
那時候他黃袍加身，騎著個小電驢在大街小巷鑽，颳風下雨都沒歇過，是為了生活奔波。
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如今他也騎車，卻沒有人催單，沒有超時扣錢的警告，沒有差評威脅，只是為了去接孩子。
他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可以優哉遊哉地欣賞沿途的風景。
“哎~真好啊！”
黎譽忍不住感慨。
重生真好！
哎，不對。
是，有錢真好！
黎譽心情愉悅，一路哼著歌到了林瀚的興趣班。
十二點，放學了。
小孩兒揹著書包出來，看到坐在車上的黎譽，興奮地跑了過來。
“爸爸，哪裡來的車啊？你買的嗎？”
“不然呢？還能是我偷的？”
黎譽笑著揉了揉他頭髮，然後扯著他胳膊把他拉上了車。
“坐好，出發咯！”
“我家有車了哈哈哈~”
小孩兒很開心，一路嘰嘰喳喳給他分享今天的上課內容。
“爸爸，今天林老師教了我握筆姿勢，還教了我寫筆畫，就是橫豎撇捺那些！”
“嗯，好，還有呢？”
黎譽回應著。
“還有控筆，就是讓我們畫直線和圓圈。”
“對了，林老師讓佈置了作業，讓我們練習控筆。爸爸，我們去買毛筆和墨水吧？”
“行！不買紙嗎？”
“林老師說現在先拿廢棄的報紙練手，別浪費錢，之後再買宣紙。”
“行！”
黎譽騎著車把人帶到了文具店，買了毛筆和墨水。接著去旁邊的報亭，買了一摞過期的報紙。
“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他問小孩兒。
“沒有！我們回家吧，爸爸我餓了。”
“嗯，我也餓了，回家吃飯。”
家裡沒什麼菜了，再加上黎譽是真有點餓了，就直接帶著小孩兒去了樓下的金沙大飯店。
這時候正好是飯點，店裡人多，連黃麗麗都在幫忙給客人拿啤酒。
“黎譽！黎叔叔！你們來吃飯啊？”
梳著雙馬尾的黃麗麗笑嘻嘻地跟父子二人打招呼。
黎譽朝她點點頭，問：“還有位置嗎？”
“這裡有位置，來坐這裡！”
黎譽和小孩兒剛坐下，店裡服務員之一看到他們，走了過來。
“黎師傅，好久沒看到你了！稀客呀！”
服務員姓周，五十多歲，黃老闆喊她“周姐”，經常來店裡的客人無論多大年紀的，也跟著喊周姐。
她拍了下黃麗麗的肩膀：“乖乖，五號桌客人要兩瓶雪花。”
黃麗麗說了聲“好”，轉身跑開了。
周姐從圍裙前面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筆，問黎譽。
“黎師傅，你們爺倆要吃什麼？”
黎譽戳了戳小孩兒胳膊：“問你呢？要吃什麼？”
小孩兒立馬大聲回答：“毛血旺！辣子雞！”
“哎~好！”
周姐在紙上記下：“要不要來個湯啊？”
黎譽看向小孩兒，小孩兒搖頭。
他想了想，添了個湯：“來個南瓜綠豆湯。”
“哎~好，黎師傅你喝酒不？”
周姐又問，接著給他推薦：“店裡現在有桑葚酒，梅子酒，還有藥酒，都是黃老闆自已泡的，要不要來二兩？”
黎譽擺了擺手：“不喝，戒了。”
周姐一臉新奇地看著他：“哎，黎師傅你還真是變了個人！之前老闆娘跟我說，我還不怎麼信呢。”
黎譽笑了笑：“人嘛，總是要變的。”
“這樣也好。”
周姐看著乖乖坐在他旁邊的小孩兒，語氣還有點欣慰。
“是該好好過日子了。”
“是啊。”
黎譽摸了摸小孩兒的頭：“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