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闆和員工
黎譽去樓下退了房，帶著小孩兒和向陽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回到縣城，是下午六點半。
他先帶著二人找了家小餐館吃了晚飯，然後在離家較近的地方給向陽找了一家賓館。
“黎叔，你不是說帶我回家嗎？”
黎譽在前臺交錢時，聽到向陽小聲地問了一句。
聲音有些抖，明顯是在害怕。
他明白向陽在怕什麼。
他怕他變卦，怕他把他扔在這裡不管了。
黎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拜託前臺的大姐幫他照看一下小孩兒，然後帶著向陽去他的房間。
縣城的賓館比市裡的差多了，房間裡就一張床，一個玻璃圍起來的浴室，此外什麼都沒有。
黎譽直接站在門口跟向陽說清楚他的打算。
“向陽，我家裡就兩間臥室，兩張床，你去了沒地方睡。”
向陽嘴唇囁嚅了一下，低下了頭。
“你之前也說了，要給我打工，是吧？”
黎譽問他。
向陽連忙點頭：“是。”
“嗯，好，那我們以後就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向陽驚訝地張了張嘴。
黎譽一臉正色，接著說下去。
“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員工。雖然我還沒有開店，但作為老闆，給你提供基本的吃住保證也是應該的。”
“你今晚先住在這裡，明天我會來找你，給你安排工作上的事，順便談一談工資待遇……”
向陽連忙打斷他：“黎叔，我不要工資！”
黎譽一時無語，在心裡暗想這真是一頭好牛馬。
雖然向陽很有做牛馬的天分，但黎譽終究不是周扒皮。
“工資什麼的由我說了算，你只需要做好我安排的工作就行。”
向陽點頭。
黎譽想了想，又交代一句。
“我明天送完小譽上學再來找你應該是九點左右，你在那之前先把早飯吃了。吃飽一點，你太瘦了。”
向陽“嗯”了聲。
“那行吧，早點休息，明天見。”
黎譽說完關上門離開，然後下樓，帶著小孩兒一起回家。
“耶！回來了！”
房門一開啟，小孩兒立馬很興奮地鑽了進去，進了屋一下子撲到沙發上打了個滾。
黎譽看得好笑：“怎麼？市裡不好嗎？”
“市裡好啊！”
小孩兒笑嘻嘻地回答他：“但還是家裡最好！”
黎譽看著他笑，臉上也揚起深深笑意。
上輩子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句話的。
一切真的改變了。
他走到沙發坐下，目光掃視了一圈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家，越發覺得自已對於向陽的安排是無比正確的。
第二天，黎譽早起做飯，先送了小孩兒去學校，然後跟邱志安說了聲有事不去下象棋了，就徑直去了賓館找向陽。
“吃飯了沒？”
黎譽見到向陽第一句話就這麼問。
“吃了。”
向陽點頭回答，想起他昨天的話，又補充一句：“吃得很飽。”
黎譽被他逗笑：“那就行！跟我走吧。”
向陽乖乖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而黎譽帶他出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理髮店。
“給他剪個頭髮。”
向陽頭髮太長了，都遮到眼睛下面的，像是給眼珠子裝了窗簾似的，黎譽都懷疑他能不能看清路。
而且他頭髮長，人還瘦，又有些自卑老是駝著背縮著肩膀，顯得氣質很陰鬱，跟向陽這名字簡直背道而馳。
給人感官不好，不適合開門做生意。
所以剪頭髮是必須的。
店主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聽到黎譽的話，應了聲“哎”，把向陽按進椅子裡，抖開理髮圍裙給他繫上。
“小帥哥想要什麼髮型啊？”
店主一邊拿剪刀，一邊笑眯眯地問向陽。
向陽卻轉頭看向黎譽。
“嘖！你的頭你自已決定啊！”
黎譽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抱著胳膊等著。
向陽於是跟店主說了個“隨便”
“哎！好！”
能自由發揮，店主明顯興奮起來了：“那我給你剪個時髦帥氣的髮型！就像那個海報裡的帥哥一樣！”
她說著抬手往牆上一指。
黎譽順著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立馬坐不住了。
奶奶的！
竟是殺馬特！
“不行！絕對不行！”
黎譽斬釘截鐵地幫向陽拒絕。
女店主愣了下，好像反應過來了：“哦，哦，還在讀書是吧？學校管得嚴，那確實不行。”
“對！”
黎譽順著這話說：“你就給他弄個學生髮型就行了。”
“唉，好吧。”
店主一臉遺憾。
正要動手，黎譽又叮囑一句：“別弄鍋蓋頭，也別弄平頭。”
這個年代大多數學生都是這個髮型，透著一股憨勁兒。
“成！”
店主應了聲，拿起推子、剪刀和剪刀開動，最後給向陽剪了個寸頭。
沒了擋眼的頭髮，黎譽這才看清楚向陽的真正長相。
別說，還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帥哥，就是瘦了點。
“嗯，這下看著精神多了！”
黎譽很滿意，掏了錢帶著人離開了理髮店，又去文具店買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
“讀過書，會寫字吧？”
黎譽把本子和筆塞給他。
“你之後得在這兒打工，肯定要熟悉這兒的地。我帶你走一遍，你自已多看多記。”
黎譽說得煞有介事，其實這是最不重要的理由。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選地址，買門面，順便看看這縣城裡有哪些店。
這小縣城大致分了東西南北四個區，他家在東區，他也先帶著向陽在東區逛。
黎譽大致記得，幾年後哪幾條街比較繁華。
他過去問空閒的門面，當面跟戶主問清價格，就讓向陽在本子上記下。
“向陽，你這麼寫。”
黎譽拿過本子，給他做了個示範。
“先寫大範圍，東區，然後編號寫個1，接著寫地址，比如這個，桂溪路138號，後面寫面積，9平方米，最後寫價格，十二萬，明白了嗎？”
黎譽教得細緻，向陽也不是蠢蛋，立馬點頭：“明白了，黎叔。”
就這樣，二人一上午跑遍了東區和北區，本子上記下了二十多家門店。
“餓了沒？”
十二點時，黎譽站在馬路邊問向陽。
向陽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餓。”
“呵！”
黎譽輕輕笑了聲，看得出他在撒謊，沒拆穿。
“我餓了，先找個地兒吃飯吧。這一上午起碼走了兩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