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梁樂

“唔，這什麼味道？”剛有了意識，甚至還沒睜開眼睛，於棠就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令人作嘔的惡臭味，把還不甚清醒的於棠硬生生給燻得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一骨碌從躺著的地方爬了起來，憋著氣漲的臉通紅。

她捏著鼻子環顧周圍環境，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髒亂差三個字來形容這個房間。她現在站在床上靠著後面冰冷的牆壁勉力支撐著這具癱軟無力的身體，居高臨下將房內情況一覽無餘。

整個房間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地上散亂著一大堆垃圾食品的油油膩膩的包裝紙、沒吃完已經發黴長毛的外賣盒、幾十個喝完的飲料易拉罐塑膠瓶......

房間內倒是有一個小小的垃圾桶，裡面的垃圾已經溢了出來，衛生紙、食物殘渣什麼都有。

稍遠處一個角落裡堆滿了各種髒亂的衣物，以於棠良好的視力，還看到有不明黑色多腳昆蟲在房間裡亂竄。

她低頭看自已待的這張床，原本應當是藍色的枕巾、床單和被套，已經泛著一種油膩的暗黃。

不只是床上，還有她的身上，垂下來的頭髮一縷一縷粘膩的貼在面板上弄得她很不舒服，衣服也泛著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感覺身上到處都癢了起來。

於棠扶著牆跌跌撞撞的下了床開啟房門，房外是客廳，裝修很老舊了，雖說也有些髒亂，但是完全比不上身後帶給她極大衝擊的房間。

更重要的是，客廳小陽臺上的窗戶都開著，風吹進來，縈繞在於棠鼻尖的臭味終於散了開來。

她在小陽臺吹了一會風又摸到了廚房裡，這具身體飢腸轆轆，應該有一兩天沒吃飯了，廚房裡沒有冰箱，堆了一些紙箱子包裝袋。

一眼看過去比客廳還乾淨些，一看就是最近沒怎麼用過。想也知道這樣的廚房不會有食物了，於棠到處翻找了一通，在沙發前面那個破舊的小茶几下面找到半包回潮的多味花生。

有的吃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她總覺得再不補充點能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於棠把沙發上堆得雜物掃開，坐著把那半包多味花生細細嚼碎吃了，甜甜的味道從唇齒間盪開，讓她有了幾分力氣，又燒了點熱水，溫溫的喝下去，整個人緩了過來。

這時，系統終於姍姍來遲。

『叮，已連線編號007。』

『抱歉宿主，發生了點異常，來晚了。』冰冷的機械音在於棠腦海中響起，她根本感覺不到系統道歉的誠意，不過她也沒那個興趣心力和系統扯皮。

“這身體到底怎麼回事？”話音剛落，於棠就收到了系統給她的一份影像資料。

原主名為梁樂，還是一名高三的學生，現在正是五一小長假，離高考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

梁樂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麼多年一直都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

她的母親葉紅花沒什麼文化，身體又一直不好，幹不了重活，便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做，勉強維持著小家庭的開銷和梁樂的學費。

好在早年和梁樂父親外出務工攢下些錢買了現在這套小房子，不至於還要苦惱落腳的開銷。

梁樂就讀的高中叫做文星高中，是本市排名比較靠後的重點高中，她初中的成績很好，可是進了高中之後一年不如一年，高一上學期成績還能拔得頭籌，下學期便開始一落千丈，如今高三更是月月墊底。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梁樂在高中裡遭到了校園暴力，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葉紅花在今年三月份摔了一跤撞到頭沒搶救過來。

母親的死再加上學校裡的壓力，家裡的錢交了醫療費以後沒剩多少，也沒個親戚幫襯，梁樂對未來的生活感到迷茫，覺得毫無希望。

這些日子一直消極度日，週一到週六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每日在學校吃兩頓食堂，週日回家就花錢買點便宜的包子饅頭或者小零食吃著。

學習更是不上心，原先還做做作業，現在徹底擺爛了。

家裡衛生不搞，連個人衛生都不做，甚至還覺得邋遢點反而是好事，起碼學校裡那些欺負她的人都嫌惡的不來找她了。

她的結局照這樣發展下去似乎也在預料之中。

熬了兩個月考完高考高中畢業，班級裡的同學歡呼雀躍，終於不用忍受班級裡那個臭氣熏天的移動垃圾桶了，她聽到有人這麼喊著。

梁樂沒做反應，她垂著頭走出了這所帶給她無盡痛苦的高中，對未來的生活生出一些小小的期冀。

她不知道這所高中幾代都有她的傳說，甚至多年後還作為高中時期的奇葩同學成為了他們的談資。

梁樂高中畢業後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已，進了工廠做小工，每個月有一筆穩定的收入，只是她太沉默內向也沒有人際交往。

生活如果一直這麼下去對梁樂來說也很好，可惜她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高中時候的噩夢，她的高中同學們。

那群打扮時髦的人說著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和善的笑容架著她走進她們聚會的地方，一兩年沒見，她們似乎變的友善了許多，給梁樂點了一堆零食果盤熱情的邀請她一起唱歌跳舞。

有幾個曾經對她動過手的人還主動端著酒杯過來道歉，半強迫的讓她喝下了她們端來的各種果味酒精飲料。

等到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她才驚覺不太好想要回去。有個同學起身說要送她，扯著她胳膊把人扔在了酒吧門口，瞥見不遠處幾個流裡流氣靠著電線杆抽菸的男人目光落過來，笑嘻嘻的說就送她到這了。

梁樂已經頭暈目眩甚至看不太清方向，酒吧就在路邊，呼嘯而過的車讓喝醉了的梁樂特別害怕。

她靠著牆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沒等她緩過來一些就有幾個陌生的男人湊過來攬著她往不知道哪個方向走，梁樂直覺就要掙扎，一不小心衝到了馬路上，當場死亡。

於棠來的這會兒正是五一小長假學校放假的第二天，看完了梁樂的生平，於棠揉了揉發脹的頭，問系統：“任務呢？”

『梁樂說希望自已的一生可以多彩、漫長一些。』

於棠等了一會也沒見有下文，又問道：“就這麼簡單？”

『宿主別急，還有一個人的資料。』說著又把一段資料傳給了於棠。

於棠撫著發脹的腦袋，緩了一會才去看那份資料。

資料主人公是一個叫做林霜霜的女孩，她是這個小世界的女主角。

有的時候當主角也不是什麼好事，看完林霜霜的生平，於棠這麼感嘆道。

主角也得分世界，打臉爽文裡的女主自然過的暢快，而虐文女主大部分時間甚至沒有炮灰來的逍遙自在。

“她的是什麼任務？”

『因這次委託方比較特殊，所以並沒有明確的任務目標。』

於棠滿頭問號“？委託方是誰？”

『是此方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於棠垂眸思索，林霜霜既然是女主那就是此世界親閨女，原劇情裡林霜霜虐心虐身最後也沒個好結局，此世界應該是不滿意這個結局不然不會給系統頒佈任務。

“應該是讓林霜霜有個好結局，往好的方向走就是了。”系統沉默著並沒有反駁她，於棠覺得應該就是這樣了。

“不過，此世界不滿意林霜霜的結局，自已不能改嗎？”

『不可以，世界一般只有微弱的意識，操作性很低，正常程式便是求助合法的外力渠道部門介入。』

系統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世界意識不靠外力介入自已修正，極有可能導致世界本源混亂甚至到無可挽回而世界堙滅的境地，小世界那麼多，宿主經歷的多了或許會遇見。』

於棠點點頭，明白了，就好像電腦裡一段執行的非智慧化程式，某一個環節出了錯誤，正常是警示發出錯誤報告讓人來除錯，如果設定程式自已除錯，很可能造成拆了東牆補西牆，最後亂成一團只能作廢的結局。

“林霜霜原先的結局難道不是這個世界催生的結果？它為什麼要改呢？”

『宿主，不是隻有人會長大的。』

“那不能讓我直接穿到林霜霜身上？”她要是成了世界親閨女想幹什麼不行。

『宿主不要做夢了，女主關乎世界本源，我們沒有許可權穿到女主身上，只能選擇她身邊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梁.無關緊要.樂：......

『作為佔用她身體的交換，世界給她一個心願的機會，也就是宿主要做的改變梁樂人生的任務。』

於棠恍然大悟“所以說到底，梁樂就是順帶的。”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幸運還是不幸，炮灰沒人權啊，真可憐。

『她挺開心的。』系統反駁。

於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在腦子裡想的東西你也能知道？”

『是。』系統誠實的回答道。

“那我以後就腦中和你交流了，老是自言自語我怕被當成神經病。”還有以後胡思亂想可得當心點，萬一不小心發散點少兒不宜的東西......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於棠緊閉著嘴巴腦中放空，她閉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