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深，我草你媽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著，轉眼間便迎來了期待已久的寒假。
同學們考完試後，迅速整理好揹包，緊隨家長回家。
由於林深是走讀生，所以他只帶走一些寒假作業，剩下的書則等著開學時搬進新教室。
“林深，兄弟走了。”
江鈺輕語，食指和中指緊密相合，置於太陽穴處，微微傾斜頭部，指尖隨之翹起，擺出了一副炫酷的姿勢。
林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毫不在意地說道：“只因在人海中多看了你一眼，我就瞎了眼。”
江鈺頓時笑了出來，他一邊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一邊笑罵道：“林深，我草你媽。”
林深聞此，臉上展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正當江鈺感到困惑時，一股柔和的女聲從江鈺的背後傳來：“林深，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江鈺驚訝地轉過頭，突然與一個氣質極好的中年阿姨對上了眼神。
然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關鍵的是，這位阿姨的丈夫正站在一旁盯著他，眼神還散發著不是很友善的目光。
中年女士似乎認出了江鈺，下意識柔聲說：“江鈺？好久不見了吧，變化真是太大了。”
“阿，阿姨好。”
江鈺此時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腳趾都要挖出三室一廳了。
江鈺就這樣和林深的父母面對面站著，雙方也不說話，場面一度十分的尷尬。
江鈺只感到壓力山大，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試圖尋找話題來緩解這種尷尬，但腦海中一片空白。
見江鈺愣住了，林深輕笑著點了點頭道：“媽。”
在林深打破尷尬之後，林深的母親也反應過來，微笑著向林深走去。
林深的爸爸瞥了一眼站在原地傷心欲絕的江鈺，然後抬起手，輕拍了拍江鈺的肩膀，友善地安慰道：“江鈺，別難過，現在注水的豬肉沒人要。”
江鈺一臉苦澀地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反駁的勇氣。
畢竟林深他爸看起來非常兇悍，身高差不多也有1米九，他連林深都打不過，更別說打他老子了。
“林叔叔，我真是謝謝你”全家。
見父親安慰了幾句江鈺，便向自已走過來，林深順勢將黑色揹包遞給了父親。
父親接過揹包後，開始整理林深桌子上的水杯等雜物，然後小心地放入揹包中。
林深凝視著身旁的母親，心中疑惑地問道：“媽，本來不是叫你別來接我嗎？”
林深的母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假裝生氣地反問道：“你不希望媽媽來接你嗎？”
林深聞言，輕聲說道：“媽，這不是怕你累著嗎，所以才說讓您別來的。”
林深的母親聽了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溫柔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就你嘴巴甜，還知道關心媽媽，哪像某人吶。”
躺著也挨訓的林深父親，一點都不敢抬頭去看妻子的表情，只是專注地整理著林深的課桌，然而課桌上的物品並不多，很快就整理完畢。
於是林深的父親又拿起旁邊的掃把，開始打掃林深的座位。
林深的母親做飯一直不盡人意，不是鹽多了，就是沒有味道，偏偏她還喜歡做飯。
昨晚，林深的父親在半夜餓醒，然後偷偷的點了份外賣，可誰知林母根本就沒有睡著，擱那兒守株待夫呢。
林母當即大發雷霆，任憑林父整晚哄著都沒用，沒想到今天她還在生悶氣。
“瞧你爸那死出樣。”
林母的嗓音極為溫柔，就連說髒話也帶著柔和的口吻。
見到父親如此悲慘，林深立即輕聲勸道：“媽，別再說爸了，再不回去就錯過飯點了。”
林母頓時反應過來道：“對對對，兒子，媽回家給你燉大肘子吃。”
林深：……漂亮，這就是所謂的只要毒不死就往死裡毒。
高樓矗立，街頭車水馬龍，往來的人群，像潮水般湧動。
林深百無聊賴地坐在車後座，目光透過車窗，注視著外面的風景，心不在焉地聽著前排兩人的閒聊。
忽然間，林深的眼神一陣恍惚，眉頭微蹙，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林母沒等林深開口，突然道：“老公，你看那個女生的校服，不是兒子學校的女生嗎？居然背了這麼多書包和行李到這裡，這個小女生真的不容易，她的家長也是真不負責任。”
林深抬眸看向母親說的那個女生，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爸，停車。”
林母不解地回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疑問。
林父稍微愣了兩秒鐘，然後熟練的打著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那個女生我認識。”
話畢，在父母疑惑的眼神中，林深毫不猶豫地開啟車門，飛快地朝著鹿念一跑去。
今天的氣溫僅僅幾度，鹿念一身上披著輕飄飄的棉襖，嘴巴半張著，不停地喘著粗氣，撥出的熱氣將她的睫毛潤溼後，粘成一縷一縷的，也模糊了她的視線，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滑落順著下巴滴落，她雙手抱著裝著被子的麻袋，身後揹著鼓鼓囊囊的書包，費力又艱難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突然，一隻手迅速抓住她的胳膊，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那隻手又迅速鬆開，耳邊響起一道熟悉又好聽的聲音。
“鹿念一。”
汗水模糊了視線，鹿念一抹去模糊的水霧，費力地抬起頭，看向旁邊的人。
……
看著林深熱心幫助那位女生搬著行李朝他們走來，林母一開始的困惑漸漸轉變成了深沉的感慨。她扭頭看向旁邊的丈夫，笑道：“兒子終於長大了，懂得主動幫助女同學了。”
“兒子這模樣一看就隨我。”
林母笑著嬌嗔地對著丈夫道：你快去幫兒子拿行李吧，不要臉的老傢伙。”
直到所有行李都被安放進後備箱，鹿念一才坐進車裡，林母隨即讓丈夫開啟暖氣，又將溼紙巾遞給鹿念一。
“好孩子，頭髮都汗溼了，快擦擦。”
鹿念一拘謹的坐在車裡，小心翼翼的接過林母遞過來的溼紙巾，聲音小小道：“謝謝阿姨……”
林母看到鹿念一如此有禮貌，頓時眉開眼笑，她的長相本就柔和，這一笑更是讓鹿念一有些看呆。
林深媽媽好溫柔……
好在，鹿念一知道盯著一個人看很不禮貌，很快便低下了眼眸。
林母的嘴角笑容更加柔和了幾分，眼神中充滿了溫暖和親切。
林深掃了一眼鹿念一的側臉，又迅速移開視線。
平時能言善辯的他，此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難以插進女生們的談話，他只好在一旁安靜地聆聽母親和鹿念一的對話，更準確地說是一問一答。
自上次林深拋下那句狠話後，江鈺從此不再找鹿念一的麻煩，還在林深的指點下自掏腰包，買了幾瓶祛疤藥膏向鹿念一賠罪。
雖然鹿念一推辭不要，但江鈺還是把藥膏強行塞進她的手中，因此，鹿念一的臉和身上的傷疤現在已基本恢復，只有些許淡淡的痕跡。
透過對話，林母瞭解了鹿念一的家庭狀況，瞬間同情心如洪水般氾濫，將車內所有的零食都塞到鹿念一的手中。
看著鹿念一那慌亂的模樣，林深不由自主地將手指握成拳，抵在嘴邊，輕聲道：“我媽給你的，你就安心收下吧，不然她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
鹿念一有些愣住，然後仔細地將這些零食收進揹包裡。
林母看著鹿念一那視如珍寶的模樣，溫柔的眼眸裡含著笑意。
多真誠的孩子啊。
鹿念一的家位於一個小村鎮，那裡生活著一些熱衷於蜚短流長的老人和婦女，他們有著極強的口舌之功，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為了避開他們的說閒話，鹿念一只好讓林父停車，在距離小村鎮還有一段路程的路邊下車。
下車後，鹿念一朝著林深他們深深地鞠了幾個躬，誠懇地說了好幾聲“謝謝”，直到車輛開走，她才鬆懈下來，抱著行李步行回家。
看著鹿念一的身影慢慢從視線中消失，林深才轉過頭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鹿念一坐過的位置，隨後仰起頭，靠在後座上，閉上了眼睛。
林母似乎有所感應，回首瞥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兒子，眼中掩不住的笑意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