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珠一身男裝,銀具覆面,一手雙劍耍的虎虎生風,寺中的武僧三兩個一起都不能近她的身。

德戒住持和靖王站在廊下,看著她英姿颯爽的模樣,將這一切歸於蒼天有眼。

“坊間傳言鎮國公府沒落,僅剩的嫡孫女蠢不可及荒廢武業,嫡孫整日遊學無心府內事物。”

靖王滿心歡喜,撫了撫自已的鬍鬚,笑著道:“依本王看那,都是謠言!”

德戒住持微微點頭附和道:“小施主三歲便得娘娘山那位高人斷言,是天生的武學奇才,根骨極佳。只是少女時期被人迷了心智。”

“如今迷途知返,大徹大悟。也是好事一樁。”

說道這裡靖王面色忽然沉重起來,“哼,當今聖上貪玩荒誕,竟讓內閣這歹人鑽了空子,對我這侄孫女下手!”

“想當年北蠻入侵,朝中武將無人可用,要不是我慕容兄長全家披掛上陣,焉能有這幫蠅苟的安生日子!”

說到這,靖王激動,雙眼含著熱淚,“還有本王那侄兒太子...若是他還在...”

“阿彌陀佛...王爺慎言。”德戒住持自知這是靖王心中的一根刺,每次提及都要嗚咽哭泣一場,趕緊止了這話頭。

慕容明珠正耍完一套劍法,收了力道向廊下走來。

昨夜嘗試著從當鋪商城裡兌換了一顆排濁丹給自已,服下後果然身輕如燕,今早和寺內武僧切磋,武學造詣精進了不少。

她面前的半透明對話方塊顯示,武力值已經上漲到了5000,想來定是那顆排濁丹的功勞。

她走到靖王身前,俯身下跪道:“靖王爺,德戒住持,二位救命之恩珠兒必定銘記在心,但如今師傅下落不明,鎮國公府含冤抄沒,弟弟慕容明軒遊學未歸,珠兒身負重擔,不可貪圖山中清閒日子。”

她重重的磕下三聲響頭:“珠兒欲下山尋師傅和明軒,此去前路未知,就此別過。”

“若是靖王得到他們二人的訊息,還請傳信與我。”

靖王本就心裡難受,看到慕容明珠這副模樣,竟然瞬間紅了眼眶,盈盈淚水就在眼中打轉,忍住不想哭出來,怕失了自已的男子氣概。

邊扶起這可憐的侄孫女道:“快快起來,本王和你祖父親如兄弟,和你爹爹也交情匪淺,你喊本王一聲大伯就好,一家人何須行此大禮!”

他拍了拍慕容明珠的肩膀,內心極其不捨,卻又十分的無奈,“本王本想將你留在這寺廟,護你周全,但你骨子裡流著我那老哥哥的血,必定是個不肯服輸的。”

“罷了罷了,你去便是,”隨後對著院子裡空喊道:“夜峰!夜峰!夜峰!啊咳咳咳....”

喊得太激動,靖王不小心嗆了一口,淚水也憋不住了,串珠子一樣的落了滿臉。

這時院子飛進二人,為首的男子一襲淡青色粗糙棉布圓領袍,外配一件純白狐毛披風。玉簪將墨髮束起,露出姣好的五官,明明是溫潤公子的長相,眼神裡卻透著滿滿的淡漠和疏離。

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另一人則身著黑色曳撒,腰佩長刀一副護衛打扮。

咧著個大嘴呲出兩排大白牙,上前道:“王爺您怎麼又哭了!我家主子這不是好好的麼。”

想來黑衣的護衛便是夜峰了。

靖王佯裝不爽,將腰間玉牌拿下,拍打了一下夜峰的頭,“好小子,竟敢取笑本王!”

“拿著這玉牌,”他伸手將手中玉牌塞到夜峰手裡,“明日一早,跟我侄孫...孫兒一道出發。”

忘了侄孫女女扮男裝,差點說漏了嘴。

“給本王好好護著!她若是有什麼不測,本王就...”說罷抬手做了一個打人的手勢,夜峰嬉笑著抬腿就跑。

“我看王爺這侄孫似乎並不需要您如此擔憂。”一旁的冷麵男子看出慕容明珠身上的隱有真氣環繞,緩緩開口道。

聲音如他人一般,清冽冰冷。

眼神掃過慕容明珠,竟讓慕容明珠脊背發涼一時失神。

嘶...

什麼人啊這是...

她只能暗暗的腹誹,明面上還是謝過了靖王,“多謝王爺好意,珠兒...”

“就這麼定啦!侄孫兒不必如此客氣!”靖王打斷了慕容明珠拒絕的話頭,便將此事定了下來。

“我這侄兒面冷心熱,你別看他現在一副拽樣子,其實是個熱心腸呢!”

熱心腸?靖王你當我大病初癒壞了眼睛?

慕容明珠也只好微皺著眉頭答應了:“好吧、那您這侄子,可還真是...深藏不露。”

夜峰站在一旁一忍不住暗想:王爺您睜著眼睛說瞎話也要靠譜點...我家主子熱心腸?

是一人招惹,他便要主動上去殺人全家的那種熱心腸麼...

****

一行人散去,他們主僕二人回到了自已的院子。

夜峰問道:“爺,您真要帶這個小白臉一起走啊,咱們可是有聖上的旨意在身的。帶著一個外人恐不方便。”

一旁的男子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苦笑道:“聖上旨意?什麼聖上會讓皇室中人去民間強搶民女?”

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黑曜般的眸子卻更加暗了幾分。

當今聖上不理朝政,沉迷享樂,幾日前下密旨要姿色各異的美女入住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還要一百人之多。

顯然是個苦差事,朝臣自然無人接手。最後這燙手的山芋就落在了他這個閒散王爺手裡。

為期三月,百名美人兒。

夜峰見自家主子如此,想到朝中形勢,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可是爺的心疾還需聖上派遣宮中太醫為您診治,而且這心疾需要大量珍貴藥材將養著,需得皇上開私庫。若是得罪了聖上...”

男子將茶盞倒扣在桌上,起身打斷了夜峰的話:“不必勞煩他,德戒住持的舒心丸,我用著甚好。”

他的眉宇間還是淡淡的,彷彿心疾和生死都與自已無關。

只是在敘述一件旁人的事情。

聽到此言,看著主子又露出如此毫不在意的神色,沒心沒肺的夜峰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爺可是朝廷的寧安王!這德戒住持的方子雖然見效快,可主打以毒攻毒,長期服用必會傷及根本!您怎能如此自暴自棄不愛惜自已的身子!”

說罷眼含熱淚,“御醫斷言您活不過二十,但只要有希望,奴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爺尋個活路來。”

“奴這條命就是王爺救的,您要是遭遇不測,那夜峰也不活了。”

見夜峰如此,寧安王的眼神才有了些許的溫度,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說道:

“你看你,剛還打趣我皇叔是個小哭包,怎的也掉了淚珠子。”

“快起來!本王這不是好好的麼!”

寧安王扶起夜峰,想著自已若是真有了什麼不測,最不放心的,便是這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夜峰起身,忽然想到了白天的蒙面侄孫,繼續追問道:“那,明天我們還帶著那個小白臉麼?”

寧安王不甚在意:“無妨”

輕聲喃喃道:“故人?”

“那位故人,很厲害的。”

回想起以前種種,寧安王臉上不自覺的泛起淺淺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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