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更是嚇得直接摔在地上。

殿內一陣驚慌,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

無論孰勝孰敗,留給其他人的,都只會是血雨腥風。

然而片刻後,還是很安靜。

沒有想象中的兵荒馬亂,聲嘶力吼,只有一輛吱呀吱呀的輪椅,被推進了靈堂大殿之中。

奪嫡、逼宮、造反……這些自帶血腥的詞彷彿天生就和殘廢的少年搭不上干係,但偏偏就是他。

“宋彧。”殿上的婦人緩緩開口,“你還真敢來。”

那人自然就是太后。

皇帝年輕,太后又不是皇帝的生母,年紀也不算大,但長居尊位,早已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如果不算從前人群一眼望不到頭的的慶典和儀式,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打照面。

宋彧比太后想象中更加年輕、無害。

“我若不來,就輪到叛賊假傳聖旨,亂我朝綱了。”宋彧擺擺手,殿門兩隊整齊劃一的將士持武而入,將大殿內哭喪的人包圍起來。

殿內又是一陣騷動,但很快沒人敢作聲,生怕被誤傷。

“景明王乃太后親生,先帝時期就曾與皇上爭奪皇位,失敗後被派往邊境,無詔永不得回京。”宋彧繼續道,“太后逼死皇上,假傳聖旨傳位於景明王,心思天下皆知。”

“好一條巧舌。”太后冷哼一聲,“沒有證據就是顛倒黑白,宋彧,手握點兵權就想改朝換代,你以為誰會服你。”

宋彧對反潑的髒水不以為意:“我宋家世代忠良,效忠歷代聖上,今日前來,也是為了守住聖意。”

“聖意正要宣讀!”太后長指甲指著禮官。

“是嗎?”宋彧推動輪椅朝殿上逼近,“孰真孰假,還是讓皇上親口定奪吧。”

“來人!保護太后!”宮人尖叫。

一群太監從殿後衝上來,層層攔在太后身前。

“倒是忠心。”宋彧沒有理會他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到皇上的遺體邊。

“大膽!竟敢對聖上不敬!”

“這小子想做什麼!”

靈堂突然鬧成一團,有忠貞之士站起來想阻止宋彧,也有人想趁機溜出去。

“都安靜!”

咚的一聲巨響,呂小布呵斥一聲,將長槍槍柄重重砸向地面——

眾人又都默默退回原位。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宋彧身上。

他探出手,在皇帝的遺體上來回摸索。

“他……他是想搜皇上身上有沒有留下遺旨?”

“糊塗啊!就算有,那後事是……的人收拾的,肯定被收走了啊!”

檢查完皇上的鞋底,宋彧捏住遺體的下巴,手指探進口中——

“嗯?”他微微一愣,雙指緩緩從皇上舌下夾出一節細小的竹管。

“還真有!”眾人驚了,“皇上把真正的遺旨藏在舌下,來反抗太后?!”

宋彧拆開竹管,抽出裡邊被卷得緊緊的紙條。

紙條上字很小,但只有短短兩行,沒有地方蓋玉璽印,而是在角落留下了鮮紅的指印。

就這麼點字,宋彧看了良久。

“把他押過來。”他指著禮官安排呂小布。

呂小布立刻照做,抽出腰間的短刃,架在禮官的脖子上。

“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讀,聽懂沒有。”呂小布威脅禮官,“讀錯一個字,斷你一條胳膊!”

禮官搗蒜點頭。

他顫顫巍巍接過皇上舌下的密旨。

“念第一句。”呂小布催促。

“第,第一句……傳位幼子德宣王。”

德宣王是皇上唯一的幼子,年僅三歲多,生母難產走了,這會兒跟著奶孃跪在靈堂裡,見眾人都望過來,茫然又膽怯地縮排奶孃懷中。

這孩子體弱,平時不大受寵,但若按正統的傳位,確實該傳給他沒問題。

“第二句。”呂小布提醒。

禮官忙道:“第二句是,宋家長子彧,冊封攝政王,暫領朝政……”

聽到這裡,眾人面面相覷。

哪怕這時候皇上從榻上跳起來大笑三聲,大家的反應也不過如此了。

“偽造遺旨,篡改聖意!宋彧,你敢跟自已封攝政王,你是膽大包天!”

有人出頭,是祁子平的父親祁尚書。

他們正愁沒合適的機會發作。

宋彧頷首:“雖說從皇上身上搜出來的不可能有假。但既然有人懷疑,就請刑部派人驗查手印吧。”

刑部尚書本想裝死,奈何被點名,只好站出來,差人去刑部喊了幾名專門驗查手印的官員。

幹技術的都是最底層的小官,哪裡見過這陣仗,又有將士手持兵器看管,核驗的時候手都哆哆嗦嗦的。

誰查過這麼大的案子啊?誰驗過皇上的指印啊?!

太后坐在高處:“事關皇室命脈,國家昌運,爾等需細細核驗,若敢撒半句謊言……可不只是掉腦袋那麼簡單。”

很多人不怕死,死不過碗口大一個疤。

但凌遲處死、五馬分屍,甚至株連九族,沒人敢嘗試。

至此指印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站錯隊。

年輕的官員似乎早已做出判斷,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第一個開口。

轉頭向刑部尚書求助,尚書大人也佯裝沒注意。

缺一個領頭人。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闖入安靜的大殿,年輕的身影魯莽地閃入,甚至衝過頭回撤了幾步。

鄭航叉著腰掃視大殿上的所有人,面上三分囂張,三分薄涼,還有四分慫。

“聽說我昔日的同窗成了攝政王……”他清了清嗓子,“我們哥幾個來捧個場。”

眾人:“……”

“這誰啊?”

“有點面熟,好像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

“大理寺卿?”

角落裡的大理寺卿一臉死相:“嗯,他們以前一個書院的。”

不是,這種事,至少也要跟他這個當爹的商量一下吧?

而且,這小子以前不是還總欺負宋彧的嗎?他還默默祈禱太后黨勝利免得被連累,現在……這就換陣營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來捧場了,少你一個,今天事都辦不成。”宋彧也朝鄭航笑笑。

頓了頓又問:“……一個人?”

“那怎麼會只有我一個。”被搭話後鄭航明顯輕鬆了很多,“不過你想見的不是我吧?”

宋彧笑而不語。

鄭航曾經是他少年時期極不美好的回憶,但這一切都因為那個女孩的出現而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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