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勸說

成舅要給盧寶山拿點錢，盧寶山沒有接，最後買了些爐果，蘋果，豬肉塞給了盧寶山就走了。

“你咋還買肉了，不是說我買嗎？”

鎮醫院門前，範玉娟帶著盧蘭，拿著買的肉和其他的零碎走了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這是成子給的，都是親戚說了不要，非得給拿”

盧寶山隨手接過範玉娟手裡比較重的東西。

“牛買著啦”

“嗯”

“今天大集人真多，得虧你把盧赦帶走了，要不我都看不過來，老周家的二小子就被擠丟了，我還幫著找來著，後來在賣耗子藥那看見了”

“是唄，還看見好幾同學呢，一假期都沒看著，我要說會兒話，我媽都不讓”盧蘭在一旁跟著說話。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往本屯車把式的地方走去。盧赦幾次想開口和老媽說買牛的事情，又覺得時間不合適。

等到了地方範玉娟娘仨坐著馬車帶著東西坐車，盧寶山則是步行回家。

盧赦他們三人到家後，盧寶山還沒回來。範玉娟正收拾著大集上買回來的東西。

“媽，爸今天在大集上差點打起來”盧赦還是開口了。

盧赦害怕啊，雖說今天沒事，但以後呢，牛馬市上的人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哪次出門倒騰牛，老媽不是在家擔心。

這幫人出去的時候，帶的錢都不少，要是沒兩下子，去了外地都早讓人吃幹抹淨了。

“咋回事？你爸吃虧沒？”範玉娟放下手裡的活計，把盧赦拉了過來。

“沒，就是好懸，當時爸和人吵起來了，我都看見一個人拿棒子跑我爸後面要動手，我喊了我爸一聲，他都不知道，我沒告訴他，怕他打架”

盧赦給老媽範玉娟學（xiao）了一遍當時的情況。

範玉娟聽完一陣後怕，這家裡剛好點，要是自家老爺們再讓人大壞了，一口可咋辦？

娘倆說話的功夫，盧寶山也回來了。

範玉娟收拾家的時候，一直在合計。等吃完下午飯的家裡收拾差不多，盧蘭出去玩了，盧寶山準備出去下棋的時候，叫住了盧寶山。

“我說，聽兒子說今天在大集買牛的時候，你和人吵起來了”

“啊，沒事，寶庫老王辦事不地道，一牛賣兩家，我和另外一夥兒，不知道情況，拌了兩句嘴”盧寶山並沒有當回事。

“還拌了兩句嘴？你兒子都看見人家要拿棒子削你了。”範玉娟白了盧寶山一眼，把兒子的話給盧寶山學了一遍。

盧寶山不說話了，回憶著，確實兒子叫自已的時候，看見了外地人當中的一個，當時還以為是看別的牛呢。

“你看看，不行以後別倒騰牛了，你以前出門的時候，我就在家裡擔驚受怕的。”範玉娟看盧寶山的樣子，看來兒子沒瞎說。

“不倒騰牛，就家裡的這點地夠嘎哈的啊，眼瞅著老二明年下半年就要上小學了，老大上初中。就靠這點地，還得拉饑荒。”盧寶山在日曆上撕下來一頁，拿過煙匣子捲了一顆。

“想別的招唄，爸你要是在外邊真出點啥事，我和我媽我姐可咋整？”聽了盧寶山的話，範玉娟一時沒說話，旁邊聽到兩人談話的盧赦湊了過來。

“去，去，出去玩去，大人的事，你跟著瞎摻和啥”盧寶山划著火柴點上煙，聽見兒子的話，不耐煩的要轟盧赦走。

“咋滴，你兒子也沒說錯，你真出事了，家裡咋整？”範玉娟拉過了兒子，說完又低頭看著盧赦“兒子，你出去玩我和你爸商量點事”

盧赦無奈的出了屋，就在外屋地待著，屋裡兩口子還在說話。

“能出啥事啊？這些年不也都沒事嘛，而且今天也沒事，在家門口還能讓外地人欺負嘍”盧寶山還指望著這份活計養家呢，他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風險，沒辦法啊。

“那也不行，你又不是一直都在家門口倒騰。而且家門口咋啦，人家真給你一棒子，就算你回頭把人收拾了，你不進醫院啊，不行，不能再幹了”

兩人越吵越激勵，一個為了養家，一個也是為了家。

沒一會兒，盧赦在外地聽見了屋裡傳來了母親的啜泣聲。

盧赦偷偷的進屋來到母親身邊，父親低頭抽著煙一聲不吱。

“我告訴你盧寶山，我為了啥，我嫁過來你們家，我享一天福了嗎？生兒育女，下地幹活，我有過怨言嗎？不讓你倒騰牛，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真出事了，我們娘們幾個怎麼活？”範玉娟正在不停地數落著盧寶山。

“你去吧，你倒騰去吧，你真出事了，正好我帶著姑娘，兒子過，到時看誰能伺候你”

盧寶山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低頭抽菸。

“行了，不跟你倆磨嘰了，不幹就不幹”說著盧寶山拿著一包煙出去了。

範玉娟在家抱著兒子哭了一會兒。

“不哭了媽，爸不是答應了嘛”盧赦知道父親只是緩和下氣氛，家裡要是沒有額外的收入來源，盧寶山早晚還得去幹老本行。

出去的盧寶山到後院老劉家待了一會兒，只是今晚下棋的時候一直在輸。

重生回來的盧赦就這樣度過了1997年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家裡像是沒發生過之前的事情，依舊是盧赦在和大黃玩耍；盧蘭看著書；母親範玉娟做飯收拾屋子；父親盧寶山收拾牛圈，劈柴燒火。

“當家的，家裡的米不多了，一會兒再去絞米所，絞點大米，多絞點，給你姐家送去點”範玉娟做飯的時候見大米不多了，提醒盧寶山再去絞點米。

“行，正好再順便磨點苞米麵。”

冬天家裡的牛主要吃苞米稈子，雞鴨吃點稻糠苞米麵。

吃完了上午飯，盧寶山套上牛車，裝上3包稻子，半袋玉米粒帶著盧赦就去了絞米所。

絞米所就在屯西頭，絞米機一開動起來，嗡嗡的噪音特別大，屋子裡到處都是稻殼的灰塵。

“兒子，你就在這幫我看著袋子，要是快滿了叫我哈”

其實這就是盧寶山為了盧赦不亂跑的套路，怕盧赦亂跑磕著碰著。

每次絞米盧赦在家就要跟著，雖然灰塵特別的大，但是剛絞好的大米，帶著熱氣有一股特別的米香。這是盧赦小時候最喜歡的事情之一。

交代好了，盧寶山和負責絞米的師傅，把稻子倒在了一個圍住三面，有一面開口的水泥池裡，機器預熱開動後，兩人就輪番用大板鍬，一鍬一鍬的往機器裡送。

一會兒的功夫，盧赦面前就開始出米了，剛出來的米並不好，會有許多的灰土，這是存在機器裡面的。

盧寶山用一個小袋子接了會兒，等米開始變的透亮後，又叮囑了一遍盧赦，才轉身繼續去上稻子。

這時的大米就是盧赦的最愛了，帶著米香，盧赦接了一小把聞了聞，吹了一下，又伸出舌頭舔了幾粒送進嘴了。

嚼了一會，嘴裡都是甘甜，這是童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