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塵沒有接，“謝謝，不用了。”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也道歉了，你就當我是在賠罪好了，收下吧。”
孔瀟左想讓江舟塵接納自已，至少讓他先收下第一瓶水開始。
“其他人呢，也道歉了？”江舟塵回視孔瀟左，在她的眼睛裡，看見了慌亂。
只是輕易得讓人意外，反而像刻意顯露。
孔瀟左囁囁嚅嚅：“我……”
一起打球的人這會兒站在不遠處，招呼江舟塵一起回去。
江舟塵沒再多說，越過孔瀟左離開了。
孔瀟左看他要離開了，也沒開口。
蘇揚那邊倒是道歉過幾次。
當時找季衿遙，主要目的是為了說有關江舟塵的事，並沒有主動道歉，後來還沒去找過她。
直到看不見江舟塵背影，孔瀟左才嘆了聲氣，悠哉地擰開瓶蓋，咕噥了句：“這麼冷漠，之前還讓我別去打擾你朋友呢。”
孔瀟左也轉身打算離開，走出幾步忽然一頓，回頭看向江舟塵離開的方向，神情怪異。
夜色籠罩冬城，街上的人三三兩兩而行。
季衿遙和楚辛說完再見，正準備離開，才發現門邊坐著的人。
孔瀟左一直都注意著季衿遙，當季衿遙注意到自已時，便笑著和她招了招手。
大概是剛才人比較多，季衿遙也沒有往這邊看，之前並沒有發現她。
孔瀟左這趟像是專程等季衿遙的，於是季衿遙朝她走過去。
“一起走嗎？”
孔瀟左直截了當地發出邀請，季衿遙沒有拒絕，兩人並肩走向宿舍。
“你知道了前不久關於你們的事吧。”
“……嗯。”
“我先和你道歉，對不起，我的行為的確是刻意地誤導，很抱歉。”
“因為江舟塵？”
“不完全是，高中時我爸媽和姐姐就一直管著我，導致我很無聊，好不容易進到大學了，我姐也從這畢業了，終於能做我想做的事了。”
“這就是你想做的事？”
“我只是試試之前沒做過的事，前幾天又剛好看了本小說，這個方法雖然我也認為幼稚又很傻，但是這種感覺還不錯。”
季衿遙覺得她的想法實在奇特，試圖理解，無果。
“所以，你喜歡江舟塵，但同時又想嘗試一些叛逆的事？”
“叛逆？”
孔瀟左在思考這個詞的準確性。
“從小我就對他們言聽計從，可是我也總有很多逆反的心理，從沒有機會實現過。”
季衿遙竟生出一絲感同身受的念頭。
“現在能做的這些事，至少令我感到自由，本來想上大學之後立馬談一段戀愛，可惜我有些欣賞的人已經有了物件。”
季衿遙沉默了。
上一秒感同身受產生的一絲共情消失殆盡。
即便季衿遙向孔瀟左說過，她不是江舟塵物件，她仍不相信。
明明自以為他們是情侶，可依舊堅持著追求江舟塵的想法。
早在孔瀟左說出“你就是江舟塵女朋友吧，我要追他”這樣的話時，就該發覺，她的思考方式或許有問題，不，應該更早。
孔瀟左第一次找到季衿遙的時候，分明是做了傷害別人的事，卻理直氣壯。
季衿遙開始後悔自已的做法，幸好江舟塵是清醒的，這麼一想，又對不住他了，自已無意間好像間接鼓勵了孔瀟左的行為。
“你知道江舟塵有物件後，大可以換個人喜歡，可你不應該在明知他有物件的情況下做那些事，無論你想做什麼證明自已已經自由，都與我們無關，別再去打擾江舟塵。”
最後一句話其實是蘇揚拜託的，他們實在被折磨得受不了，江舟塵分明清楚說過，孔瀟左卻像沒聽見一樣。
聽完季衿遙說的，孔瀟左反倒是笑了。
“你終於打算做好女朋友這個角色了？”
孔瀟左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個字，季衿遙看向她，深感無力。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你們出演這樣的身份，但很明顯，你們都不上心，只要隨意觀察一下，就能看出你們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孔瀟左笑著望向季衿遙，帶著十足的自信，是詢問，更像確認。
“是因為懶得說明，認為這樣的八卦不過幾天就會石沉大海，所以放任自流？但連你們都懶得演全套，想必也是無關緊要的理由。只不過我是在這種知情的情況下，追求江舟塵應該……不算插足感情。”
被說中了，他們都嫌麻煩，所以沒有在意，也同樣以為沒人會去關心。
就在這個時候孔瀟左出現了，可她漏了一點。
“關於這件事，你也是因為一張圖片和大家的討論，順理成章地認定了我們的關係。
你第二次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把我當作江舟塵的物件來溝通，你說要追江舟塵，我已經提醒過你，知道別人有物件了，應該會先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也說過，江舟塵沒有物件，但你並不相信。在那之後，你去找過蘇揚，詢問我和江舟塵關係怎麼樣，你當時對我所用的稱呼是，江舟塵的女朋友。
而在最後，江舟塵才認識了你，他這時候因為你之前做法，毋庸置疑是反感的。能不能追到江舟塵是你的事，如果你能追上他，或許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我到了，再見。”
道別之後，季衿遙往宿舍樓裡走去。
“你就這麼相信江舟塵？”
身後的孔瀟左突然出聲。
季衿遙的腳步沒有停下，“是。”
她沒有回頭，步伐堅定平緩地走著。
為什麼這麼相信江舟塵，季衿遙不清楚，單純相信他交朋友的眼光吧。
孔瀟左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離開，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蘇揚走在回宿舍樓的必經之路上，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一個女生，似乎是孔瀟左。
難道又是在等江舟塵的？
蘇揚將信將疑的從她前面走過去，發現她在看著自已，於是問：“你是在等江舟塵嗎？他現在——”
“我在等你。”
孔瀟左站起身。
語氣是意外的認真，蘇揚一愣，“有什麼事嗎？”
“關於之前的事，我還是想認真地和你道歉一次。”
“呃，江舟塵他們的那件事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沒關係了。”蘇揚隨意地擺了擺手。
孔瀟左卻是很認真的鞠了一躬。
“謝謝你不和我計較，雖然我姐姐替我和你道過歉，可我前幾次都沒有認真地說過，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對。”
“唉，我也沒那麼記仇，但是論最近的話，確實是有點兒……以後就別這樣就好了。”蘇揚很不習慣這樣的氣氛，笑著努力減輕壓抑。
孔瀟左垂下眼眸，“謝謝。”
“那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嗯。”
蘇揚覺得孔瀟左今天看起來非常的理性，與之前見到一心想追江舟塵的孔瀟左，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孔瀟左站了又有一會兒，思考著，最後淺嘆一聲，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