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獄
夜幕之下,一輪血月高懸天空,散發著詭異紅光。
血月的光芒染紅了整個天空,使得被烏雲籠罩的天空呈現出暗紅色調。在血月的映照下,大地彷彿被一層血色的薄紗所籠罩。
原本清晰的世界與黑色的煙霧交織在一起變得模糊。周圍的空氣瀰漫著一股腐敗的味道,讓人感到窒息。
路燈微弱的燈光透過霧氣,投射在殘破的建築物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街邊的店鋪大門緊閉,窗戶破碎,塵埃瀰漫。
冷風呼嘯著穿過空蕩蕩的街道,吹得破舊的宣傳海報嘩嘩作響。街道兩旁的建築物表面腐敗陳舊,原本光鮮亮麗的外表變得黯淡無光。
牆壁上出現了斑駁的痕跡,窗戶破碎不堪,牆壁上爬滿了蔓藤,街角瀰漫著腐朽的氣息,彷彿時間已經在這裡停滯許久。
丁孑然感覺自已能動了。
他站起身,後退一步,張開手掌按在胸口上,急促的呼吸,讓他感到巨大的壓迫感。
“剛剛怎麼回事?我是怎麼躲過那東西攻擊的?”
丁孑然口中自語著,扭頭向自已周圍看去,發現根本找不到那怪物的蹤跡。
世界彷彿被時間所扭曲,突然就發生了變化。馬路上沒有吶喊奔逃的人群,也沒有啃食追逐的野獸。
只剩下自已這孤獨的身影在這荒蕪的世界中徘徊。
突然地面開始劇烈顫抖,水泥馬路裂開一道道口子,從中冒出滾滾的黑色煙霧。
丁孑然清晰的聽到陣陣悽慘的叫聲,像是地獄的召喚,聲音就來源於地面的裂縫。
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各種恐怖的黑影從逐漸變大的裂縫中爬出,從模糊黑影的身形可以輕易判斷出那絕對不是人,也不是正常的動物。
“這到底是怎麼了,彷彿這個世界出現了BUG,還是這個世界是假的?我在做夢?還是說,我已經死了……”
這個念頭閃過,丁孑然眼睛瞪大,麵皮微微抽動,一絲驚恐在心中閃過,這種驚恐感逐漸蔓延到身體各個部位變得越來越深。
呼吸急促的他迅速抱著自已的頭,手指揪緊頭髮,透過與自已對話施加心理暗示,企圖穩定自已動盪的內心。
“不對,我並沒有死,我還有呼吸!死人怎麼會有呼吸?”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我還活著,只是無意中觸發了某種神秘的力量。”
“我沒事,沒事。”平復呼吸的丁孑然,一隻手扶著生鏽腐朽的鐵柵欄,口中喃喃,
“是了,我倒黴了那麼久,早該遇上好運了,丁孑然!這很正常,也許只是多了一些能力罷了。”
未等他做過多的遐想,遠處一個個黑影從迷霧中出現,向他所在的位置快速爬來。
它們體型上寬下窄,除了上半身虯結的肌肉,比正常成人也大不了多少,但那佝僂扭曲的強壯身體,腐敗的灰綠色面板佈滿傷痕和膿血,還有骯髒的利爪和露出嘴外的鋒利牙齒,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
丁孑然心跳如雷,大腦一片空白,他本能地轉身,向著身後建築的單元入口狂奔而去。
一群蝙蝠飛速向他周身籠罩而來,雙手不住揮舞驅趕的同時,飛速衝進了單元樓門,沿著樓梯飛奔而上。
入口狹窄,宛如一道生死之門,擋住了大部分怪物,只有少數跟著衝了進去。
丁孑然並沒有絲毫喘息機會,他的身影在黑暗中閃爍著,與這些地獄生物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
他拼命爬著樓梯,兩隻腿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重,肌肉也逐漸僵硬起來。
要不是身後刺耳的咆哮聲,以及對生存的執念支撐著他,恐怕早就癱軟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雙眼在汗水的浸潤下,遮擋了視線,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那是?
開啟著的房門?
顧不得多想,丁孑然飛速衝進屋內,在進入房間的一瞬間,回身關上了那扇鐵門。
他在房間內拼命翻找著,桌椅板凳、茶几和沙發全都腐朽不堪,手指觸碰間,都化為黑色粉末散落在地。
這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被丁孑然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能夠堵住入戶門的東西。
除了一扇關閉著的衛生間門。
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衝擊著入戶門,門框周圍的牆皮嘩啦啦落了一地,帶來丁孑然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沒有過多思考,他輕輕擰動衛生間的把手,旋轉半圈後用力一推。
伴隨著門板“嘎吱嘎吱”的聲音,門被開啟了。
陰暗的衛生間裡,血紅的月光勉強透過破碎的玻璃,投射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坐在馬桶上,背影佝僂,如同一座荒蕪的山丘,無聲地述說著他的惰落與消沉。
丁孑然心頭一驚,但在這樣的昏暗光線下,他只能大體判斷出這是一個人,而不是什麼怪物。
咀嚼的聲音,還有腐爛的氣味,讓丁孑然的手掌沁出冷汗,他握緊雙拳,鼓足勇氣沉聲道,
“老哥,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子上的汗,隨後手指向撞門聲傳來的地方,苦笑道,
“有群怪獸一直追著我,借您家躲一躲,不知道這門頂不頂的住?”
男人緩緩抬起頭,月光映照下,他的頭髮稀疏散亂,像枯黃的野草,毫無生氣地垂在額前,半掩著他那雙深陷且缺乏焦距的眼睛。
他放下被自已啃咬的如舊書頁般殘破的胳膊,嘴唇輕動,面無表情地緩緩道,
“沒……事。”
丁孑然眼神下移避開直視的目光,這人如骷髏一樣皮包骨頭的臉著實讓人感到恐懼,他忍不住後退了半步,隨後又邁了回來,清了清嗓子道,
“老哥怎麼稱呼?”
“肥……屍。”
“啊?”
丁孑然忍不住心裡吐槽,老哥你這樣哪點像肥屍了?像乾屍還差不多。
就在這時,鋼鐵防盜門在不斷的強力撞擊下,終於承受不住被撞了開來,一隻只怪物迅速湧了進來。
丁孑然本能地躲進衛生間裡,退到肥屍身後身體貼著窗戶,隨時準備跳窗。
“肥屍老哥,你家這防盜門質量不達標啊!”
他話音剛落,一隻怪物就衝進了衛生間,它像是忽略了馬桶上的男人,徑直抄起利爪向他撲來。
“臥槽,我與你無冤無仇……”
丁孑然正要撲出窗外,就見怪物的動作陡然定住,肥屍胸前傳出一股莫名的吸力。
剎那間,這怪物虯結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整個身軀變得乾枯,身形也越來越小,直到化成灰黑色的粉末落到地上。
丁孑然呆呆地張開嘴,難以置信地凝視著肥屍,他覺得此時的肥屍面板變得充盈了一些,不再像是掛著一張皮的骷髏。
就這樣一隻只怪物相互擠壓著衝進來,都被肥屍挨個吞噬掉。
沒過一會兒,追逐丁孑然的怪物全都被吞噬,變成一層厚厚的黑灰鋪在地上。
也許是這一晚經歷了太多,丁孑然整個人都麻了,似乎心裡不那麼恐懼了,只覺得這些怪物的智商是真的低,遇見打不過的大佬都不知道跑路。
“肥屍老哥,謝謝你救我一命,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丁孑然發自內心的感激對方,他發現肥屍老哥在吞噬了這些怪物以後,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肥屍。
“……”
見沒有回應,他想了想,又試探地說,
“我要走了,我媳婦喊我回家吃飯。”
“……”
丁孑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隨後面帶微笑的看向肥屍。
“對了,老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給您辦妥。”
“吃……肉。”
肥屍聲音依然遲緩,嗓音嘶啞深沉。
“啊?什麼肉?雞肉?豬肉?牛肉?”
他就怕對方說出奇怪的要求,什麼怪物肉人肉的,他是提都不敢提。
“隨……便。”
丁孑然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道:“這事簡單,包在我身上!”
見肥屍不再作出回應,他開始努力回想之前危急時刻的感覺,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動起來,趕緊給我動起來!讓我重新回去原來的世界!”
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丁孑然猛地一睜眼,他驚訝地發現自已周圍已經變了。
可還沒等他高興,丁孑然就發現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