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很早就注意到李文傑臉上隱隱的紅斑,此時已經漸漸變成黑色,按理來說人死後屍體出現紅斑很正常,但是也多是由於死後血液堆積,也多出現在手部腿部等四肢部位,很少會出現在臉上,而且李文傑臉上的紅斑明顯異常。乘風走過去細看李文傑,卻被李文淵一肘子攔了回去,“你,你想做什麼!!!”李文淵怒目而視,竟不顧白帝還在場想要和乘風打起來,乘風雖然說是懂一些兵法,嘴上能說會道,但事實上,一天兵也沒當過,一次仗也沒打過,比不得在禁軍做校尉的李文淵,雖然說他名字文秀,可是事實上他本人確實是同他爹一樣是一個五大三粗不通詞墨之人,人越缺什麼就越想有什麼,因此李將軍給自已兒子取名時刻意取了文字,希望自已的後代能夠附庸一下風雅,可惜了,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玩略不堪,都不是讀書的料子。乘風被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李文淵一嚇一屁股坐在地上。平時雖然也不是沒被李文淵打過,只是今日他胳膊掃過時碰到李文傑冰涼的手腕,不由得心裡一驚。

乘風也不打算坐起來,就半坐在地上對李文傑做了一下抱拳的姿勢,“文淵兄,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令弟死因不明,想幫著一起看一看,沒有冒犯的意思。”言畢,他費力的站起來將手伸向李文傑的手腕,“你看,”他將李文傑手腕倒轉過來黑李文淵看,李文淵順著目光看去竟看到李文傑的指甲縫裡是紅色白色混合著血肉的還是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令弟這指甲縫裡的這是齊芳齋的胭脂,你再看看令弟額頭上的黑斑,那分明是中毒的跡象,你說你從昨天酉時就不見了弟弟,怎麼今天才大張旗鼓來興師問罪,昨天怎麼沒見你去挨家挨戶的找?”乘風說道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李文淵竟被堵的無話可說,那是因為李文傑自小就留戀煙花之地,常年夜不歸宿,是以一開始李文淵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雖然在他常去的妓館沒有找到他,也不過是想著他可能去了別處。因此昨天雖然沒見到李文傑差事去找了,但沒找到也並不十分在意,想著他總不能不去上早課,太子伴讀,是多大的榮耀,是李將軍求陛下多少次才換的得與太子一起讀書的機會,他總不至於讓陛下難堪。想著不過像往常一樣,只要這次多勸戒一下弟弟,少去那些煙花之地,好好把握住機會籠絡好太子殿下,以後等太子登基自然能憑藉這份情誼平步青雲,可是不成想今日下人在湖邊就發現了他的屍體。而昨天自從弟弟說過教訓一下梅符以後就沒再見過他,而李文淵自然知道弟弟和梅符素有過節,他知道弟弟每日欺辱梅符,只是佯作不知,因此在看到弟弟屍體的第一眼就認定了一定是梅符挾私報復。

“你怎麼知道那紅色就一定是胭脂?說不定是印泥,而且哪怕它是胭脂,不過是一點胭脂,能證明什麼?誰能證明你沒有殺我弟弟。”李文淵道。

“齊芳齋的胭脂不同於別家的胭脂,加入的有桂花和梔子,因此會殘留有香氣,而且由於做工考究,是遇水不散的,所以屍體雖然浸泡在湖裡這胭脂仍然留在令底的指甲縫裡,但是印泥雖然同樣是紅色,但是遇水則散,水浸泡後不可能這麼完整的留在這裡,這是其一,”乘風抬起李文傑的令一個手腕,“第二,你來看,令弟雙手指甲縫裡皆是皮屑,因此殺害令弟的兇手必定應該身上有抓痕。”

李文淵指著乘風身上的淤青道“你看你身上不也有傷痕,怎麼就不可能是你?”

乘風被李文淵氣笑了,從未見過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為,明明是他弟弟每每派人毆打自已,還的自已遍體鱗傷,全身上下幾乎沒用一處好皮”,此時竟然說什麼為什麼自已身上有傷痕,倒成了每天無辜被打的自已的過錯了。

乘風只得貶開袖子漏出青腫尚未褪去的胳膊,本來只看到手腕處的淤青也不過以為是點小傷,可是當他漏出胳膊,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鞭痕,那不是普通的鞭子能鞭撻出來的痕跡,因為鞭痕內部全是針眼一樣細小的傷口,一層挨著一層,明顯可以看到有些是時間比較久的,已經結疤了,而有一些是新的,細小的傷口有的紅腫有的還在滲血,乘風細小的胳膊上居然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李文淵一眼認出,那是帶有倒刺的李家鞭,那是為了給弟弟防身,李將軍親自找能人巧匠定製的鞭子,用的是上好的犛牛皮,據說是以前用來審問死刑犯招供的鞭子,“聽說當年邊疆內亂,文淵兄也曾陪父親上場殺敵,受過不少傷。不至於連抓傷和鞭傷都分不清楚吧?”

李文淵一時語塞,也被這場面驚到了,一直知道弟弟喜歡捉弄梅符,也只當兩個少年玩樂,本想著不是什麼大事,自已弟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取樂一下,怎麼就會這麼嚴重,這種程度的傷彷彿要置人於死地一樣,而且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因為李文傑知道不能讓人看出來,所以每次只打別人看不到的位置。

其實也是乘風倒黴,那日靖王和他的哥哥們出征,乘風想要去送行,剛下了課就被李文傑一行人攔住,他平時也不過是用棍子之類的打,可是剛被自已父親賞了鞭子,還沒有用過,沒見過效果,正在和朋友炫耀,而平時不論怎麼捱打都一聲不吭的梅符居然出言頂撞自已說什麼“請讓我過去,我今日必須早些回去。”,他順手就一鞭子抽過去,什麼你必須,我沒同意你居然想擅自回去?他原本聽父親說過這個鞭子的效用,本以為一鞭子下去梅符就會疼的齜牙咧嘴,可是他居然還是同往常一樣一聲不吭,只是雙手攔住了鞭子“我真的要回家了,改天再打好嗎?改天?”梅符的語氣雖然帶了一絲著急,但是絲毫不影響他一副氣定自若的神態,彷彿自已在婉拒誰盛情邀約的一頓飯,而不是一頓毒打。因此李文傑就更加生氣了,怎麼會!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任打任罵,怎麼打都不還手,哪怕是被打的鮮血淋漓也只是輕飄飄的說一句“別打臉,被夫子看到就不好了。”“等我脫一下外衫,今天沒帶可換的衣裳。”甚至還會耐心告訴他們,怎麼打才能讓人傷痕在別人看不出來的位置。這不是神經病這是什麼。可是今日不同,他居然拒絕了李文傑,李文傑自然更加生氣,那鞭子就如同雨點般落在梅符身上,自那日起,李文傑便開始了變本加厲用鞭子伺候梅符。

於是,那日,梅符收拾好渾身破碎的零散的碎布條一樣的衣服,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回家時,就只剩下母親一人在靖王府前的身影了,“符兒,你腿怎麼了?”靖王妃微微蹙眉,語氣有些焦急的道“你哪裡受傷了?”

乘風臉上堆砌起笑容“沒事,不過是回家路過巷口被狗咬了一口罷了,沒什麼大礙,我自已敷點藥馬上就好了。”

李文淵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也只是證明你胳膊上沒有抓傷而已。”

梅符便褪去上衣,露出了身上的傷口,李文淵幾乎已經後悔自已說出剛才那句話來了。

梅符身上的傷很多,可是明眼人一眼可以看的出來沒有一處是抓傷,因為就從他身上的傷來看,如果被抓,那抓下來的肯定不是皮屑,而是血肉,因為梅符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胸部有一塊兒肋骨似乎已經裂成了兩半,骨頭茬子從傷口裡裸露出來,已經有些部位開始發膿,從傷口裡滲出一些黃色的液體。這哪裡像是一個王子,分明像死囚牢裡的死囚。

白帝看著梅符身上的傷痕一言不發,臉色鐵青,心裡暗自思忖,受了這種程度的傷害,哪怕真的是梅符殺的,也不是不能原諒的吧?這哪裡是捉弄,這簡直是謀殺了,那可是靖王最愛惜的兒子,靖王捧在心尖上的人,這些人怎麼敢?白帝甚至有些氣自已怎麼能礙於顏面不去阻止這場鬧劇,也許自已早一點發現,可能事情就不至於到如此田地。

“李文淵,你弟弟如此欺辱梅符,就算他殺了你弟弟,也屬實是情有可原嘛不是?”白帝張開口,說出自已的想法,“要不……”,要不就化干戈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就別再深究。可是還不等白帝繼續說下去,梅符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陛下,我沒有殺李文傑。”

這著實也把白帝嚇了一跳,因為首先從沒有人打斷過他說話,其次當梅符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沒有穿上上衣,因此他突出的那些骨頭隨著他轉身就一覽無餘的展現在白帝眼前,而那些骨頭以及下面明暗不清的血肉,都隨著他一字一頓的話語起伏。這種場景詭異且駭人,白帝幾乎都要吐了出來。

“我說了,李文傑指甲縫裡是齊芳齋的胭脂,而他家的胭脂全是限量的,放眼京城,也沒有幾戶家裡有,因此只需要將掌櫃的叫來,一一比對,只要能找到在李文傑死之前接觸過的那個人,想必一定就和兇手有關。”

本來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接觸過什麼胭脂,只是以前在天庭任職時每天打掃,他品級過低,而且長得又不起眼,因此很多仙官在殿外等候神君或者路過時,說話從來沒有背過他,他也因此常常能聽到一些八卦,他也沒有別的愛好,就靠聽一些八卦趣事取樂。

某仙官1“你聽說了嗎,聽說是地師大人專程從人間購買的齊芳齋的胭脂要送給月神大人,結果被風神大人給揍了。”

某仙官2“啊?風神大人為什麼要揍地師大人啊?”

某仙官1“這你都不知道,水神大人喜歡月神大人,風神當然要為自已的哥哥出氣了。”

某仙官2“原來如此,那為什麼地師大人要送人間的胭脂呢?我們天庭不也有胭脂嗎?”

某仙官1“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聽人家說齊芳齋的胭脂是混有桂花和梔子花等多種花香的,而且使用後留香可多日不散,而且它遇水是不散的,只有用他家特製的油才能洗掉。”

某仙官2“真這麼好,我也想買一瓶。”

某仙官1“你可拉倒吧,這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東西,據說齊芳齋的店主十分神秘,行蹤不定,他家胭脂都是限量供應而且還不一定能不能碰到,可謂是有價無市,想買也買不到的。你想地師大人常年在人間走動,才買到一盒,我們幾百年也不放一次假,哪裡那麼湊巧能買到。”

某仙官2“地師大人常年在人間走動?你是說地師大人親自去勾魂嗎?地師大人那裡缺人手嗎,怎麼這種事情他還要親自去啊?”

某仙官1“不是說這個,地師大人,他承受不了太多地府瘴氣,所以時常要上人間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某仙官2“啊?地師大人不是仙嗎?所有的仙不是都能自動免疫瘴氣的嗎?那為什麼地師大人他不行?”

某仙官1“噓,這個事情是天庭辛秘,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瞎說!我聽說啊,地師大人不是仙,是個妖。”

沒錯,地師大人不是仙。而是一個成了精的千年黃鱔,至於為什麼地師大人不是仙,以後番外章節再細說。

事情幾近詭異的順暢起來,乘風只是略略的有些想法,還未來得及去齊芳齋去證,竟然馬上就在近郊發現了一副女屍,女屍臉上有數道抓痕,有些一經結痂,有些潰破的地方引來很多蒼蠅圍繞,看起來十分可怖,女屍身上穿著絲綢,頭上彆著簡單的一隻金釵,看著十分華貴,但是卻有幾處近乎破碎,漏出裡面近乎乾癟的面板來,一隻手被齊齊的砍斷,另一隻手上指縫裡有模糊的皮肉,手腕處有著青紫色的瘀痕,像是被什麼東西鎖了很久的樣子,身上掛著的香囊裡,裝著的正是齊芳齋的胭脂。更是有目擊證人說看到李文傑曾和這個女子拉拉扯扯,於是一切就彷彿明朗起來,坊間裡傳言說是李文傑想要輕薄這名女子,卻被她抓傷了臉丟進了河裡。於是事情被平息了下來,乘風被放回了家,年幼的太子被關了禁閉。

可是乘風還是隱隱的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在嗓子裡,想要吐出來,卻吐不出,於是他喬裝去到齊芳齋打探訊息,可是齊芳齋里人去樓空,前幾日還如火如荼顧客滿堂的一家店,就這麼……空了。乘風在空蕩蕩的店裡找到一些未燒盡的紙張殘片,能隱隱看出來是個金字。乘風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喊叫聲與打罵聲。

“兔崽子,竟然敢偷我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

乘風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了些什麼,走出去就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正在拿棍子打一個小孩子。這小孩子正在哭泣,身上已經被打的出了血來。乘風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棍子,“別再打了!他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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