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在柳絮間飛舞，像是冬寫給春的散文詩，午後斜陽冷冷，映了一樹梨花。
衛雨箏站在一棵櫻花樹下，任落花繽紛著空氣，燦爛著夕陽，夕陽如血，從花間的縫隙裡稀稀疏疏地落下，細碎了時光
忽而，一個羽毛球飛來，正中額頭，像飛舞的花瓣奔向了風
“誒呦，對不起啊大班長”
李秋賀眼睛彎彎，嘴角笑意漣漣，跑過了羽毛球場，撿起來了地下的羽毛球
衛雨箏眼裡的惱怒還沒生出花蕊，就被少年眼裡的春風吹的七零八落，只剩下眼裡亮晶晶的閃光比嘴角的笑意更亮。
“嘿你怎麼回事”
像春雨一樣微微顫抖的語氣裡，那種強裝惱怒的愉悅讓少年的心反而慌亂如閒花
夕陽落下，撒遍地金光，衛雨箏眼裡的笑意仍然未散，看著羽毛球場上那個奔放跳躍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種媽媽看著兒子成長的滿足感
下課鈴響起，羽毛球場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李秋賀不自覺地跟在了衛雨箏的後面，李秋賀長了一張娃娃臉，彎彎的眉毛好像總是在笑，有一種小學生來高中參觀學習的錯覺
衛雨箏不說身高多高，反正比李秋賀高了小半個頭頂，而五官又長的很成熟，如果忽略掉讓人醜的很平均的校服
那麼眼前的畫面就很像一個媽媽在前面走，春風吹起了長髮飄飄，她抬手壓住髮絲，而眼角眉梢寫滿了天倫之樂的幸福
後面一個小孩磕磕絆絆地跟著，一邊沒心沒肺地笑著，一邊搖頭晃腦地喊著“媽媽等等我”
好一幅母慈子孝圖
二人混在向上走的樓道里向教室走去，李秋賀始終和衛雨箏隔了幾個臺階的身位，下一層臺階上是蔣天宇和應飛星幾個人在說說笑笑
忽而，樓上傳下來一陣騷動，一個人從擁擠的樓梯裡向下衝，一連默不作聲地撞飛了好幾個女生，這舉世絕倫的素質不禁讓樓下的應飛星也嘖嘖稱奇
於墨祥面無表情地向下衝刺，讓身後的咒罵當做失戀的背景音樂
他不出所料地撞住了向上走的衛雨箏，衛雨箏身體晃了晃，好歹憑藉身高優勢沒有摔倒，她一把抓住沒有回頭的於墨祥，話還沒說出來，於墨祥就一摔袖子，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一句“傻逼”仍然向下跑
沒等跑幾步，他的衣領就被人拽住
李秋賀眼裡早就沒有了以往的笑意，冷冰冰的像是初春未解凍的溪水
李墨祥看著眼前比自已矮了小半個頭的李秋賀，呲牙咧嘴地質問著
“你幹什麼玩意”
“你他媽撞了人就想這麼走”
李秋賀雖然沒有他高，但是身體很壯，所以語氣裡沒有一點猶豫或顫抖，雖然不知道是不怕，還是身後有不能退縮的理由
於墨祥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他們班長的眼睛，不禁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但也只能硬撐好漢
“關你屁事”
“你撞了她……啊不是…撞了我就想這麼走？”
“誰他媽撞你了”
“……”
“神經病”
於墨祥看著眼前的人，他只想快點離開，畢竟後面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班長，他不想讓班主任抓他當典型
李秋賀像一隻蹲在老虎前面張牙舞爪的小狐狸，鬍鬚顫抖著，並露出了毫無攻擊力的小小虎牙，伸出的爪子惡狠狠地撓著空氣，奶聲奶氣地恐嚇著面前的野狗
而它身後卻蹲著一隻雌性貓科動物，老虎一隻眼閃著兇狠的光瞪著前面夾著尾巴嚇尿了的野狗，一隻眼睛裡閃著錯吧小狐狸當成幼崽般寵溺的光
於是於墨祥一把扯回衣領，繼續向下跑
他仍然毫不意外地裝上了下一個人，但是樓梯裡頓時響起來了應飛星一連串比“傻逼”髒上數百倍的髒話和一個耳光扇到臉上的脆響
樓上，隔著幾個臺階，衛雨箏的目光坦然撞上了李秋賀的躲躲閃閃
陽光滿路，燦爛人間，把笑意無限放大，愛意沉溺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