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辰腦子一瞬間空了,只剩下一句“等我做了手術腿好了”,他狂喜的抱住秦驍陽的肩膀:“哥,你肯做手術了?”

“太好了,哥肯做手術了,太好了。”

他反反覆覆重複著這幾句,喜不自勝,連眼淚都笑得掉了下來。

秦驍陽向來對弟弟嚴厲,板著臉訓他都是常事,這時候他卻狠不下心讓弟弟走開,他伸出手輕輕拍著弟弟的背。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秦驍辰站起身擦了臉上的眼淚,笑著說:“哥,你等著。我去找醫生說,沒準今天就能給你安排手術。”

他絮絮叨叨的,腦子裡想到什麼就往嘴裡說出來:“哥,我真想你重新站起來。”

看見秦驍陽蒼白的臉色,他又改了口:“哥,我知道你害怕。但你別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你這條腿好不了,以後我也一定會掙錢養你的。”

秦驍陽笑著搖了搖頭,衝他擺擺手,趕他出去。

想清楚以後,他就沒什麼害怕的心理了。

怕以後拖累家人,那就好好做力所能及的事嘛。

怕配不上人家,那就努力奮鬥追上她的腳步嘛。

自怨自艾絕不會讓情況變得更好。

……

溫簡陽在聽見秦驍辰說秦驍陽同意手術的時候,心猛地一震。

現在秦驍陽因為腿廢了的事,一蹶不振,不可能會向月月坦白自已的心意。

可如果他的腿好了呢?

他會回到部隊去,成為副營長,甚至是營長。

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又會進一步縮小。

到那時候,秦驍陽還能如同他說的那般,繼續裝出不喜歡不在乎的樣子,阻止月月的靠近嗎?

溫簡陽眼神陰翳的看著桌上的病歷單,手上那支昂貴的鋼筆,筆帽被他開啟又合上,發出“咔噠”的聲音。

秦驍辰看他一直沒說話又喊了兩聲:“溫醫生?”

溫簡陽抬起頭看著他:“你哥的傷我們這治不了,我給他聯絡好了新醫院。”

這男人必須儘快送走,心底的不安讓他臨時改了決定。

“今天就給他辦轉院。”

秦驍辰有些吃驚:“怎麼這麼急?”

溫簡陽低下頭,鏡片在他眼下投下一片冷冽的陰影。

“一會兒你出門到護士那裡把轉院手續辦好。”

看秦驍辰還在猶疑,他又加了句:“儘快轉院,也能讓醫生儘早給他進行治療。”

秦驍辰沮喪的點點頭:“好。”

秦驍辰推開門走進去,秦驍陽看出他的臉色不對勁。

“怎麼了?”

秦驍辰輕嘆一聲:“哥,醫生說你今天就得轉院。”

秦驍陽笑著搖頭,怎麼,就那不可一世的高貴公子哥,也怕他這個躺在床上的殘廢嗎?

說著瞧不起他,可背地裡卻防著他,這是為什麼?肯定是因為他和阿月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

秦驍陽心底一陣柔軟:“你怎麼把她叫過來我這的?”

秦驍辰假裝沒聽懂明知故問:“誰啊?”

秦驍陽憋紅了臉,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大嫂。”

秦驍辰賤兮兮的:“哥你又沒結婚,我哪裡來的大嫂?”

秦驍陽眼睛像要殺人,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得從嘴裡擠出來這幾個字:“前大嫂!”

秦驍辰看他吃癟,笑得直不起腰:“我就說找大嫂來是找對了。”

“我就跟她說你受傷了,她就跟我問了你病房在哪兒就來了。”

秦驍陽緊繃著的身子放鬆了不少,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怕讓弟弟看出來笑話他。

阿月也還在乎他,他還有機會,他再也不要錯過了。

秦驍陽拿出了紙筆,秦驍辰湊過來看。

“哥,你要寫什麼?”

秦驍陽突然覺得這弟弟礙眼得很:“你是被學校開除了嗎?怎麼那麼閒?去去去,回你學校待著。”

秦驍陽趕走了秦驍辰才拿起筆,洋洋灑灑寫了兩三頁紙,寫完的時候,他又大膽的在結尾加上了句情話。

光是看著這封信,都會叫他覺得不好意思的程度。

他正想著該怎麼把信送到沈清月手裡,溫簡陽冷著臉進來了。

秦驍陽這次挺直脊背,迎著他的目光,沒有了半點退縮:“溫醫生。”

看著他一改先前頹廢的模樣,溫簡陽的唇都抿在了一處。

“秦先生,你家屬不在?收拾下東西吧,一會兒會有車子來接你的。”

秦驍陽和他目光交織在一處,眼中鋒芒畢露。

“我要是不肯走呢?”

溫簡陽脫下了自已的白大褂,鬆了鬆自已的領帶,眼中帶了幾分狠厲:“秦先生不會覺得自已有選擇的餘地吧?”

“我是來通知你的,不是來跟你商量的。”

秦驍陽忽然嘲諷的笑了:“溫醫生你在怕什麼?”

溫簡陽低頭輕笑,溫文爾雅:“怕?談不上。”

“不過是看某些蒼蠅一聞到花香,就起了歪心思,往我的人身邊湊,覺得心煩罷了。”

秦驍陽篤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不,你怕了。你怕我告訴她我喜歡她,怕我再跟她在一起。”

“你根本不敢跟我公平競爭,因為你很清楚她喜歡我。”

溫簡陽緊張到手心都在出汗,眼中卻露出一抹譏誚:“你該清楚我跟你競爭,真正處在天秤下端的是你。”

秦驍陽並不自卑,他反而大膽的把寫好的信交到溫簡陽手上:“我知道我現在的條件配不上她,說喜歡,說承諾,那都是空話。”

“但我不會一直都停在原地的,總有一天我能成為那個真正配得上她的人。”

“溫醫生既然不怕我,就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她。”

秦驍陽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整個人生機勃勃,像是一棵快要破土而出的竹。

護士已經推著輪椅進來了,幾個人把秦驍陽扶上了輪椅推了出去。

溫簡陽把那封信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裡,他喃喃道。

“可惜秦先生的勇敢來得太遲了。”

他拿上信走到醫院熱水的鍋爐邊,面無表情的把手裡的信丟進去,眼睜睜看著那封信片刻間化成了灰燼。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怕秦驍陽不再回避自已的感情,兩個人又破鏡重圓。

秦驍陽的腿傷治療起碼得要三、四個月,月月現在還上著學不能隨意走動。

兩個人起碼這段時間不會再到見面了。

幾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他做一些事情了。

“簡陽哥,你在幹嘛呢?”

沈清月的聲音讓溫簡陽眼睫微顫,他強行擠出個笑臉來:“沒什麼,就是想看看還有沒有熱水。”

沈清月看著不遠處空蕩蕩的三號病房:“簡陽哥,秦驍陽他哪裡去了?”

溫簡陽自認為涵養極好,在聽見她提起別的男人時候,還是沒了理智,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又暗。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莫名想為自已瘋一次。

“月月,我想把你剛剛說的和我結婚落到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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