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埋得很低,慕音便知江來是不願提起,只能小聲安慰道“江來,你別怕,我以後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慕音是獨生子女,沒有體驗過家裡有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的感受,看到江來這副瘦弱的模樣,根本沒有想起這是自已的夫郎,只當江來是弟弟一般對待。

“嗯。”江來不願抬頭,只甕聲甕氣應了一句。

慕音在筐子裡挑挑揀揀半天,選了兩件沒有那麼多補丁的衣服,一件給江來披上,一件穿在自已身上,至於其他的衣服早就破得不能穿,就算帶上也是累贅,慕音就把它們團在一起放在老宅。

被子還是得帶上的,萬一去縣城一兩天找不到工作,自已說不定還得帶江來睡大街,誰讓自已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慕音揹著江來,帶上一床被子就往山下走。

江來沒有出過遠門,連通往縣城的路也不知道怎麼走,慕音估摸著往來縣城的路肯定時常有牛車馬車走,她只要選擇一條較為寬敞的大路走就一定能到鎮上。

還好這個時代的慕音身體不錯,就算揹著一個人和一床被子,竟然也是十分輕鬆。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總算在晌午後到達縣城。

因為是女尊國,所以街上走動的大多是女子,街邊的飯館子不少,不過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時辰,店裡只有一兩個打雜的女子在忙著搞衛生。

慕音揹著江來在鎮上幾條主要的街道觀察著,終於她發現一家位於街角處的飯館。

“仙來飯莊”,慕音看了看店名,在看著那張快要落下來的招牌,覺得這家就是自已在找的落腳處。

她心中一喜,忙不迭地往店裡走。

不出她所料,店裡十分冷清,只有一個戴著頭巾的微胖女人正坐在櫃檯後打著瞌睡。

慕音把江來安置好,來到櫃檯前抬手敲了敲櫃面。

“店主。”

睡夢中的老闆聽到有人叫自已,條件反射先是露出笑臉,然後嘴裡快速的說道“客人您要吃些什麼,我們這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全都齊活,您”

店主話到嘴邊,見自已面前站著一個灰頭土臉,穿著破爛的年輕女子,臉上的笑意一瞬間便消失殆盡。

鄙夷之色頓顯“我說小娘子,你有錢吃飯嗎?”

“店主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做飯的。”

慕音臉上的燦爛笑容一直就沒斷過,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啊?我沒聽錯吧?”店主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店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您別看我穿得不體面,可做飯著事我門清,要不然您給我個機會,我給您露兩手,滿意您在僱我。”

慕音可不是才出社會無知青年,她打小在父親的餐館幫忙,論嘴皮子那也是從小練到大。

“去去去,什麼破爛貨也敢在爺這裡找不自在,什麼東西。”

店主從櫃檯後拿著雞毛撣子就要打慕音,好在慕音反應迅速,揹著江來快速逃離現場。

“呼呼呼”還好慕音速度夠快,要不然工作沒找到,先給人一頓揍。

江來全程看在眼裡,心裡的愧疚更深,如果不是娶了自已,現在慕音肯定在慕家過得好好的,哪裡要像現在這樣被人攆著滿大街跑看著她額間滑落的汗水,江來的心情低落到極致。

“宿主請注意,目標人物江來抑鬱值上升至93,隨身空間的物品即將隨機減少。”

慕音正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是好,腦海裡冷不丁就想起警告聲,一聽是江來的抑鬱值又上升了,心中登時暗叫不好。

“江來,謝謝你,要不是有你陪著,我現在肯定是自暴自棄在街邊大醉一場,還好有你。萬事開頭難,等過了這道坎,咱們也算是熬出頭了。”

慕音對於哄人這件事,並不算熟稔,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

江來聞言愣住,他從來沒想過,現在這種時候慕音還會對自已道謝,她謝謝自已陪在她身邊。

從小家裡人凡事遇到不順心的事都會怪他,罵他掃把星,說他五行犯賤,跟他有關係的都不好過,說他災星,要不然家裡沒人幹活,自已早就被江家人打死。

江來的眼眶瞬間染上一層紅霜,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淌。

慕音感覺自已脖子有些溼潤,難不成江來哭了?

慕音把江來放下,看到少年正紅著一雙眼睛,袖子胡亂在臉上擦拭,掩飾自已的慌亂。

“這好好的,怎麼還哭上了,你別擔心,我不會餓著你的。剛才那個老闆有眼無珠不識貨,也難怪她那間店衰敗成那副光景。良禽折木而棲,咱們找工作也一樣,肯定得找個人美心善的。”

慕音伸手在江來的頭頂揉了揉,臉上依舊是輕鬆的笑意,那份笑意感染著江來,也讓他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慕音一直等著腦海中響起江來的抑鬱值下降到87,心中的大石才穩穩落下。

現在慕音才知道情緒穩定這四個大字有多大的含金量,原來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兩人一直逛到傍晚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兩人身上又沒有錢,想要住店是不可能的,看來今天還真得睡大街,還好出門的時候帶了一床被子,隨身空間還有幾個饅頭,就著水也能支撐個一兩天。

就在慕音兩人準備隨意找個橋底湊合一晚的時候,看到兩個人火急火燎的往街邊一個關上門的客棧跑去。

“開門,開門。”

兩人大力的拍著門,不一會兒,大門便從裡面開啟,走出一個年約六十,佝僂著背的老者。

“兩位客官有什麼事啊?”

“掌櫃,請問店裡的吳掌勺在嗎?閆家有請?”

“哎呀,兩位大人來得不湊巧,吳掌勺家裡下午來信,說她老母親不大行,她下午已經收拾行李回了老家,此刻怕是已經出了清州地界。”

老人合掌嘆氣,閆家乃是清州大戶,就連知縣都是閆家的長孫閆越清,這可是皓月國唯一的男知縣,由此便可以看出閆家在京中的勢力想必也不會小,要不然當今女君,怎麼會為他開此先河。

老者為痛失與閆家交好的機會心痛不已。

那兩個人一聽人下午就走了,臉色一下就變得煞白。

“掌櫃的,那你可還認識會做雞絲湯麵的掌勺,閆家有重謝。”

閆家老夫人身體越發不好,已經三日未曾進食,今天好不容易甦醒過來,開口第一句就是要吃雞絲湯麵,而悅來客棧吳掌勺的雞絲湯麵在青州是最最出名,所以閆家立刻就派人來,誰知人卻走了。

要是辦差了這趟差,她們兩人的日子怕是會不好過。

本來慕音是抱著吃瓜的心態走近偷聽,可誰知會聽到這樣一番對話,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

雞絲湯麵,我來啦!

“二位大人,小人會雞絲湯麵!”

慕音舉著手從牆後走出,臉上是笑得牙不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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