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傅知常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祭壇上,他的身形快要消散了。

傅知常在列缺的身前站定,鄭重地作揖行禮。隨後站直身體,此時一陣清風拂來,吹落了他額前的符籙。

在這一瞬間,傅知常揚起笑臉,帶上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憂傷,不過也多一點獨屬於這個年紀的純真。傅知常抬頭,望著身形高大的列缺,對他道:“帝君大人,我記得要和你說再見的。”

所以,可以不用再等我的。

千言萬語凝結在那一雙黝黑澄澈的眼眸裡,淡淡的情緒中帶著濃烈的思念,如同寒冰化水,溫暖的春要來了。

離別是為了下一次再相逢。

列缺細細想著小傅知常說的話,一種莫名的熟悉爬上心頭。他沒有多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消散在風中。列缺微微皺眉,思索著失落的記憶。

評收再次回到地上時,只來得及看見傅知常最後的一縷身影,和昭淵帝君呆愣的凝望。

原本在昏迷之中的陶該睜開眼,眼中一片血紅,身上黑霧環繞。這是陷入心魔,要走火入魔的徵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陶該面露猙獰,隨後痛苦的彎下腰,雙手抱頭。他被光陰流水沖刷後,吸入歷史迷霧,陷入了自已的回憶。

若是無法走出,便會永遠迷失心智,陷入無休止的狂暴中,直至死亡。列缺施展術法將陶該困住,讓他平靜一點。評收從一旁過來,走到兩人身邊。

陶該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記憶混亂,陷入心魔。只有進入的他記憶,將他的理智拉回,但前提還要看,他願不願意讓人知道。

評收扶著陶該盤腿坐在地上,用眼神詢問列缺的想法。列缺問他:“你想和我一起進去嗎?”

評收連忙搖搖頭,說:“我就不了,我在這等帝君回來。”列缺看著評收一臉恭敬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於是伸手在空中畫符,一道定位符當即打在了評收身體裡。他道:“可別想著跑路哦。”

評收面色更加討好,一個勁說帝君多慮了,他絕對不會的,請相信他。列缺閉上雙眼,隨後身體化作輕煙,飄進陶該眉心,進入他到神識中。

再次睜眼,眼前是一片浩瀚的宇宙。前面站著一個人,阻擋列缺繼續前進,這人正是一身神裝的陶該,也是此地的屏障。

那人看見來人,恭敬作揖,道:“帝君,請離開。”

列缺嘆氣一聲,隨即兩個人便交手起來。陶該的記憶掩藏在內心深處,他的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打擾。

這種想法越強烈,那屏障的實力就越強。這裡是人心的防線,與實力無關。這裡,任憑列缺怎麼攻擊都不起作用,他對別人的防備太深了。就在列缺一籌莫展的時候,屏障突然碎裂,那人也隨之消失,不見蹤影。

列缺很是疑惑,對人的防備不可能如此消散,只有可能是外界的什麼刺激到了他。可是外界有什麼呢,當然是評收了。列缺再思考下去也沒用,總之開啟了就好。繼續一路向前,來到陶該的靈魂深處。

所有的七情六慾,都被濃縮壓制在一片海水中。在這裡的人,就像心神浸泡在一片名為情緒的海洋中,苦澀爬滿心臟。

強行進入記憶可能會加劇混亂,那麼就只剩下共情了。列缺思緒沒入陶該的精神海洋中,一種極度悲痛又苦悶的情感充斥而來。情感濃烈到難以自控,連外來者也深受其感,那到底是怎樣的經歷,才配得上這多年深情。

跨過層層迷霧,回到最初,一切的開始。

陶該,榮辰王朝人士,其父定安王,祖上有從龍之功,掌西北甲衛十五萬,朝廷忌憚,削藩之心明顯。父親遠在關外,京城定安府,只留十二歲稚童陶該居住。

一座華麗的府邸拔地而起,華麗莊嚴,走進其間,一派鐘鳴鼎食之家風範。這些建築格外高大,就像高山一樣,顯得人十分渺小,壓抑,無助的壓抑。

帝王與大臣之間,總要有棋子相互制衡,龍爭虎鬥,向來兇險。

十二歲的陶該,不斷穿梭在皇宮,王府,國子監之間。京城為質,想來如履薄冰,陶該無比清楚,只有自已好好在這裡,才能夠保護好自已的家人。

天生早慧者,必定幸苦。

陶該最開心的日子,是十二歲前與父母兄長一起跑馬。從此後,靠親人書信慰藉。這時候的陶該,天性活潑,穿著紈絝子弟的皮囊偽裝。投壺馬球,尋歡作樂。但在國子監,他依舊會好好上課。

不過,陶該這樣的身份,註定了他這一生,文不成,武不就。沒有人會希望自已的對手強大,更何況是九五至尊的皇上。

陶該早就明白,平庸,是他在這裡最好的保護傘,不過自已也本身如此。國子監課程是無聊,但總有人喜歡找樂子,尤其是各個皇子身邊的小跟班。

對於陶該而言,自然是來者不拒了。他既要在京城生存下去,又不能丟自已老爹安定王的臉,那自然是架來了那就打。

那些皇子,差不多都和陶該一般大小,太大的不在一個班。

陶該初來乍到,自然時常有人挑釁,他自然不會每次都出手。國子監之中,多的是皇親國戚,肱骨大臣之子,這裡面的利益糾紛,不是陶該一個小孩能懂的。

但是為什麼有人會把他放在這裡,不過是棋子罷了。

一次下學後,一個小狗腿攔在陶該面前,無比叫囂,他說什麼陶該就是一隻沒有爪子的小狼崽。能在這裡和他們一起上課,都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西北之地,民風彪悍,陶該就是粗鄙之人,不配在國子監唸書。

陶該想了許久,隱隱想起,這二貨好像是什麼尚書之子。能在這裡說出這些話,要麼是受人挑唆,要麼就是自已得罪他了。

仔細想想,他來京城這才一個月不到,人都沒認全乎,怎麼就得罪了不少人呢?那人還在不斷挑釁,那就如他所願,直接打一頓好了。小孩之間的打鬥就是這麼樸實無華。結果自然是陶該完勝,打到了皇帝面前。

御書房內,陶該一臉淡漠的跪在下首,旁邊跪著那個鼻青臉腫的小狗腿。

皇上坐在太師椅上,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旁邊站著與他們一般大小的太子殿下。

不過時,一個老臣匆匆忙忙趕來,通報一聲後進來,看著地上跪的兒子,頓時氣血上湧。來人是兵部尚書蔡徵,他當即跪下,向著皇帝哭訴,要求嚴懲陶該。

皇帝很是無語,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喜歡一哭二鬧啊。他讓三人都先起身,仔細說說是什麼情況。

小狗腿添油加醋,說著陶該是如何如何動手,自已苦苦哀求也不住手的。明顯的避重就輕,撇清責任。皇帝扶額,揉著太陽穴,聽著這人的訴苦,非常有教養的沒有打斷。小狗腿說完後,又求皇帝要替他做主。

還沒等小狗腿說完,陶該刷一下跪在地上,雙眼含淚看著皇帝,他微微有些抽噎。向皇帝問道:“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父王送我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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