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小區。

今天呂帆很累,這是這麼多年來極少出現的情況,自從身體裡的力量被壓制後呂帆覺得自已又被打回了那個平凡的人類身體,也是他最厭惡的人類身體!

開啟門,呂帆發現家裡的燈難得是開著的,隨著湧進鼻尖的飯香呂帆的胃排斥地蠕動起來,這麼多年來維持體能、精力的食物早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食物,他的食譜是別的東西。

呂父聽到玄關處的聲音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呂帆疲憊的臉色他木訥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可這點微小的觸動並不能打破父子之間橫亙數年的隔閡與沉默,呂父道:“你身體怎麼樣了?”

呂帆神色淡淡,“好得差不多了,你怎麼回來了?”

呂父道:“我不放心你,就……回來看看。”

換上拖鞋的呂帆,領著自已的書包徑直走向房間,對於父親的關心他的回應顯得非常冷漠,“我沒事了,廠裡忙的話你可以不用回來的。”

呂父最怕見他臉上毫無感情波動的表情,每當他鼓起勇氣想要拉進父子之間的感情卻總是在這幅冷漠的表情下停下腳步,他不止一次自我懷疑,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曾幾何時他也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可是後來一場事故帶走了妻子跟大兒子,然後這個家就破碎了,正如覆水難收一般再也回不去了。

呂父張了張口,一肚子的話最終變成零星幾語,“給你做了飯,吃了再進房吧。”

“不了,我不餓。”呂帆看著呂父淡淡說了一句後,伸手擰開房間的把手開門,關門,對話結束,只留呂父蕭索的身影兀自站在客廳。

進入房間,呂帆把沉重無力的身體往床上一躺,兩眼一閉,他想休息一下,卻猛地睜開雙眼,他的眼睛死死盯在牆上的畫上。

從畫裡蔓延伸展的樹枝早在呂帆能力被封的時候就已經重新縮回相框之中,不能放肆伸展了。

呂帆跟樹畫的聯絡超乎別人的想象,所以他才能察覺到樹畫的細微差異,呂帆從床上起來後站在樹畫前伸手去觸控樹畫的邊框,視覺會騙人但是觸覺不會,早上出門前還親自擦拭過相框的呂帆瞬間就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有人動了樹畫!

腦中瞬間浮現兩個懷疑的物件,畢竟在學校的時候呂帆可是差點就被那兩人發現蹤跡!這個時候他看到原本老實待在相框裡的樹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串而出,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戳下一個針尖大小的傷口後又飛速縮了回相框內。

呂帆知道樹畫在發怒,手背上的傷口雖小卻堪比鑽心之痛!針尖大小的傷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呂帆知道不會有血流出來,因為沒有“進食”他的身體也進步停擺的狀態,血液正以非常慢的速度在流動著,長此以往他的血液將不會流動,他的肌肉會慢慢萎縮,他的面板會慢慢乾枯,他的身體會一點一點變成乾屍!

一想到禁制之下自已的結局終將變成一具乾屍,呂帆的眉頭就皺得越來越深,他不甘心啊,苦心經營、精心打造了這麼多年才擁有那樣一個完美強悍的身體,這怎麼能讓呂帆不發瘋不發狂!

劇烈的情緒波動加上疲憊的身體狀態,呂帆終於支撐不住,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床上!黑暗將他緊緊纏住,他就像木偶般被困住,他掙扎、怒吼卻依舊動彈不得,當他奄奄一息時,眼前不足五米處亮起一道微弱的光線,那光線裡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背影,那個背影有點熟悉,他看著看著,然後看到一條白色的尾巴出現在背影的身後,緊接著又出現了一條,兩條、三條……直到九條尾巴擺在眼前,呂帆乾裂的嘴唇喃喃出聲,“九尾狐妖……”

那嬌小的背影緩緩轉過來,呂帆看到的是一個空洞的面孔,那面孔扭曲歪裂,張牙舞爪對他尖叫出聲,“就算灰飛煙滅我也要殺了你!”緊接著呂帆看到自已的手變成了尖銳的利爪,它不受控制地對準了他的心臟,然後猛地一捅!剎那間一顆鮮血淋漓的冒著熱氣的心臟生生被他自已掏了出來……

“啊!”畫面一轉,呂帆一下從夢中驚醒,等他從驚魂未定的世界走出後,他看了看時間,原來才過了一個小時,呂帆頹然坐在床邊,他捂著狂跳的心口皺眉道:“太真實了!”這時他第一次感受到瀕臨死亡是什麼味道,曾經的他都是拿刀的屠夫,可夢中的他卻轉換了身份,成為了那個砧板上待宰的魚!

“這是預警!”呂帆凝視牆上的樹畫思索良久後下了結論。樹畫深不可測的恐怖力量他只能運用一部分,可正如冰層的上下兩面一樣,他所利用的不過是眾人眼中都能看到的那層冰面,而藏在冰面下那廣闊無邊的大海卻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抱著這樣篤定的信念,呂帆更加相信纏繞自已一個晚上的噩夢就是樹畫帶給他的預警,對未來即將會發生在他身上的禍事的預警。

這時,他掌心突然冒出一隻血蟲,這隻血蟲不過指蓋大小,卻通體血紅,細看之下能見到血蟲小小的身上覆滿了扭曲繁瑣的黑色線條,那時樹畫刻在上面的力量,讓呂帆能夠隨時掌握另外一隻寄居在靈氣充沛的女子血管裡的血蟲。

他看到血蟲鑽出掌心並且在不停的轉圈,似有煩躁不安的情緒,見此,呂帆想了想開門離開家裡:獵物出現問題,他怎麼可能不管。

凌晨時間,公共花園裡十分安靜,很快他就在小區花園長凳上看到了劉雨婷,她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臉上還帶著不易察覺的淚痕。

“晚上好。”呂帆緩緩站在劉雨婷的身前。

劉雨婷沒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能遇到呂帆,她不自然地別過臉去,掩飾般說道:“好巧。”

呂帆像是沒有看到劉雨婷迴避的視線,上前一步緊挨著她坐在長椅上,他目視前方的花圃緩緩說道:“怎麼哭了?”

“沒哭。”劉雨婷不想說。

呂帆卻看穿般說道:“是不是你媽媽不同意你參加國慶晚會?”

“你怎麼知道?”劉雨婷抬起臉去看他,在呂帆“我就是知道”的眼神中她抿了抿髮乾的嘴唇低聲道:“我媽她不允許我接觸跟學習之外的其他事情,她都覺得那是在浪費時間。”

呂帆道:“你媽對你很嚴格啊。”

劉雨婷點頭,語氣裡盡是無法反抗的無奈,“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但是她從來沒有問過我這樣的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我覺得自已都快要窒息了。”

呂帆道:“別這麼想,你其實很堅強,你聽媽媽的話,是因為愛她,因為愛她所以為了讓她高興你寧願委屈自已。所以在我看來,你是個既善良又堅強的女孩。”

劉雨婷對上呂帆的視線,他灼灼的目光總是帶給女孩勇氣跟鼓舞,每次她總是能在他清澈的瞳孔裡看到自已的身影,他總是那麼認真在聽她講話,他的目光裡總是有她的影子。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劉雨婷羞澀道。

掌心的血蟲恢復了安靜,呂帆這才對劉雨婷露出一個溫和安定的笑容,“我看人可是很準的,你不相信你自已的話可以試著相信我,我說你能行,你就是能行。”

劉雨婷臉頰微紅,她低聲道謝,“謝謝你,我的心情好多了。”

呂帆笑笑,“能幫到你就好,誰讓我們這麼巧就碰到了呢。”

接近凌晨的時間,劉雨婷再單純也會覺得奇怪,她看著他,“你是不是睡不著?”

呂帆既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淡淡道:“剛才做了個噩夢,所以出來透透氣。”

劉雨婷道:“你也是偷偷出來的?”

呂帆笑著搖頭,“我比你幸運,從小到大我爸都沒管過我,不是很羨慕我?”

劉雨婷卻沒有笑,而是認真的看著他說道:“你這麼多年一定很孤單吧。”

呂帆一愣,這句臺詞倒是沒有在他預先設計的劇本里,不過他想倒是可以利用女孩的同情心,女人大多心腸柔軟,何況是像她這種還是高中生的小女生,單純又熱心,還相信“人性本善”這個句話。他道:“十幾年前家裡發生一場事故,那場事故帶走了我的媽媽跟哥哥,我爸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性格大變,除了正常的工作,他的眼中幾乎看不到還有我這個小兒子的存在。”

這些都是事實,倒也不是呂帆編出來騙劉雨婷的,只不過他的敘述裡少了事故發生原因這個最重要的因素罷了,說話間他看到劉雨婷看自已的眼神明顯帶著憐惜的味道,目的達成的呂帆很滿意自已的表演,所以他在劉雨婷的面前繼續故作輕鬆道:“你不用覺得我可憐,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你看我現在不是也長成這麼一個大帥哥了嗎。”

劉雨婷聽出來呂帆是故意在逗自已開心,而她不想因為自已的好奇而勾起他那些傷心的往事,她轉移了話題,“你是很帥,我們晚上拍的那些照片在班級群裡都炸開鍋了。”

呂帆看著她笑道:“你這轉移話題也太明顯了……好吧,本來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必要再提起來……不過你剛才說錯了吧,在班級群引起轟炸的應該不是我,是陳一星才對,雖然不甘心,但是他的那張臉確實不是誰都能超過的。”

劉雨婷見他那麼坦然自信,不由有點羨慕,她道:“我要是能像你這麼自信就好了。”

曾幾何時自已也是一個被嫉妒心衝昏頭腦的無知小孩,不過走到今天這一步呂帆無怨無悔,比起曾經懦弱無用的自已,他更喜歡現在強大的自已。他道:“自信這東西不是別人給的,要自已去尋找,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話,保持現狀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哪天你就找到自已喜歡並且能帶給你自信跟勇氣的事情。”

聽著呂帆描繪的那個美好未來,劉雨婷低頭懷疑,“我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呂帆點頭道:“高中三年時間,有的是時間慢慢尋找,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是說我的心理素質好嗎,有我在你不會迷失自已的。”

“我……我不想麻煩你……”劉雨婷遲疑道,尋找自信,尋找自我,這種內心深處的隱秘之事跟一個男生分享讓劉雨婷有點不自在。

呂帆笑笑,“沒關係,反正我一直都在,歡迎你隨時跟我分享青春的傷痛。”

劉雨婷道:“我沒有那麼脆弱。”

呂帆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要支援你。”

劉雨婷抬起頭來看他,兩人的視線在夜空下靜靜對視了三秒,劉雨婷臉皮薄受不住呂帆眼中灼灼的目光,慌亂中說了句“晚安”後,像一隻被嚇到的小貓在靜謐的夜色中飛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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