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在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面孔中燃燒著最後的餘光,儘管黑夜將至卻掩蓋不了無敵青春,出了校門口後便是一條長長的下坡路,道路的盡頭往右拐區再走五分鐘左右就是通向主城區的大馬路,馬路邊有個公交站,這個時間正忙著載客卸客,住得稍遠一些的學生通常走坐這班車上下學,住得近的像“三劍客”這樣的情況大多都是騎腳踏車上下學,更厲害的還騎上了小電驢。

陳一星上班的奶茶店只要7點進店就行,所以此刻的他並不著急過馬路,而是把腳踏車停在路口的超市邊上靜靜等著,他沒等多久就看到林淇火急火燎的身影在腳踏車上飛速而來,他沒動,而是等林淇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她瞬間飄過的一句話“我在前面等你。”之後他才把腳蹬上腳踏,一使勁就跟了上去。

越往前騎距離學校的距離就越遠,自然也見不到多少穿著校服的年輕臉龐了,兩人一前一後騎過平坦的水泥大道,又經過一座橫跨兩岸的小橋,再進入年久失修的鄉間小道就可以看到不遠處大片的葡萄園種植地,林淇在前面打頭陣一路駕輕就熟沿著不平的道路繼續向前,然後又使勁蹬車上了一個高地,高地其實是一個平坦的小廣場,面積不大,有個小亭,以供人們在這裡閒聊玩耍,這裡因為能夠清晰的眺望遠方的葫蘆山而出名,林淇幾人私下裡叫這裡“半坡亭”。

時間還早,白日裡曬在水泥地板上的暑氣還沒散盡,所以這會兒不大會有人上來,等晚飯後夜風從葫蘆山的深山裡輕輕徐來,將這裡的暑氣散得差不多了,鄉間小路上便會有陸陸續續的人影映著路燈橘黃的光亮沿著斜斜的坡道來到這個小廣場消食聊天。

這種沒有遊戲沒有小賣部的地方年輕人是不來的,來這裡的都是附近的老人,坐在小亭裡聊聊天,吹吹風,天氣好的時候賞賞月,這一天就也平靜的度過了。

林淇跟陳一星上來的時候還趕得上看到那最後的一道金光燦爛的暮光在葫蘆山後消失,暗夜正式接管了這個天地。

“怎麼會帶我來這裡?”兩人靠著廣場上的護欄上,風裡夾雜著草木之息吹來,陳一星開口問道。

林淇張開手臂盡情呼吸新鮮的空氣,她這一路本就沒有目的,腦子裡想著事情,騎著騎著就來到這個地方,這裡跟回家的方向正相反,陳一星這麼問也正常,可是林淇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的沉默讓陳一星深看了她幾眼,不過他善解人意的幫她緩解氣氛,玩笑道:“看你這麼吞吞吐吐,不知道的還以為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林淇知他是故意在用玩笑讓她如鯁在喉的心情放鬆下來,面對這樣的陳一星林淇覺得自已對他太過防備了,她轉過臉來對上陳一星的烏黑水亮的眼睛,她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接受與尊重,而陳一星的瞳孔裡也全是她明媚的臉龐,小臉因為騎行而紅潤潤的像一個晶瑩的蘋果,垂涎欲滴。

“上次你在我家的時候,我給了你一顆大白兔奶糖,你吃了嗎?”林淇終於問了出來。

“沒有,我不喜歡甜食。”陳一星雖然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否值得她那麼難以啟齒,不過他還是老實回答了她。

林淇更是沒想到自已絞盡腦汁苦惱了一整天的問題,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這麼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她烏黑的瞳孔一掃陰鬱瞬間爆發出快樂的亮光,她興奮地抓住陳一星的手臂,激動道:“也就是說那顆奶糖還在你手上,你沒有吃掉它,也沒有送給別人,是嗎?”

“當然。”你送的東西我總會好好保管起來。後面這句話陳一星默默在心裡說著,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林淇漾起輕快的笑意,“早知道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後悔沒早問我了吧。”說著他伸手去捋那縷粘了汗水而沾在她嘴邊的頭髮,平時她最討厭這種毛茸茸的粘在臉上,看來剛才的一高一低的起伏情緒讓她忽略了這一點。

他一動林淇就發現了,隨即自已扒拉了兩下嘴角,“我都沒注意到,都是汗。”說完還甩開馬尾,用手舉起高高的馬尾,讓纖細的脖頸擺脫長髮的束縛迎接山裡的清風。

“等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頭馬尾給剪掉。”林淇輕聲地抱怨了一句。

陳一星背靠在欄杆上,雙肘屈起架在還有些太陽餘溫的欄杆扶手上,自已則懶洋洋地仰起45度的俊臉仰望深空,“你只要捨得就好。”

這麼多年林淇可沒少說要剪掉長髮換短髮,可是每次跟李曉唐走到理髮店的門口她總是又出爾反爾,到後面她還說要剪頭髮的事情,陳一星跟李曉唐都不當一回事了,因為兩人知道她捨不得,至於為什麼捨不得按照林淇的說法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隨便割捨。這個迂腐的理由說出來兩人當然都不信,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三人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走吧回去了,再不回去上班就要遲到了。”陳一星看了看時間,提醒道。

林淇重新紮了一下鬆散的馬尾,清爽了許多,就道:“那回去的時候騎慢一點。”

“好。”陳一星騎上了腳踏車,臨走前他看著她淡淡說了一句,“奶糖在酒吧的櫃子裡鎖著,明天早上帶去學校給你”。

這話算是給今天林淇全部的異常行為結了個尾,跟在落後陳一星一腳的林淇默了默,才輕聲問道:“你怎麼不問原因?”

“不想問,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陳一星丟下這一句體貼的話給她,腳下用力一踩腳踏,卯足力氣的輪胎帶著男孩風一般向前滾去。

……

學校停車場。

本來就走得晚,又因為輪胎被人惡性破壞,李曉唐磨磨蹭蹭牽著自已的愛車走在學校那條下坡路的時候路上同樣穿著學生服的臉孔已經沒有幾個了。

李曉唐的心情沒有不好,這種惡作劇在她身上早就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這也是林淇非要跟她結伴上下課的原因。

若是年紀更小些李曉唐會因為別人的無端嫉妒與惡意而傷心,可是每當她有這種沮喪心情的時候,總是會被林淇指著腦門教育,“施害者洋洋得意,受害者傷心落淚,這種本末倒置的念頭一點都不能有!”李曉唐很清楚自已的性格,大多數懦弱偶爾勇敢,比例大概是7比3,而且這3層的勇敢還是認識林淇後有了底氣可以依靠才產生的。

李曉唐自顧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間並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拖著殘廢的愛車往前走而是身邊多出了一道安靜的身影,溫宇本來不想介入這件事情的,可是責任心還是促使他跟在了這個女生的身後。

扎破輪胎這件事情的起源發生在今天早上到校前的一個小時,溫宇住在別墅區,今天他出門早了點,就打算繞了遠路去買喜歡吃的煎餅果子再去學校也來得及。他的車剛拐過小區所在的街道就撞見三個女生把一個女生避在街尾裡,三個女生穿的校服並不是他們學校的而是外校,倒是那個勢單力薄的女生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就衝著這一點溫宇對著四人大吼了一聲:“警察來了!”小鎮裡的人際關係有時候很奇妙,路人來來往往都看到這霸凌的一幕,可是表現在人們臉上的是冷漠與麻木,似乎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溫宇不能無視這一幕,所以他開了口,在那四人的頭頂點了一把火,這把火的影響不大,卻足以引起四個女生的注意,以及過路行人的關注。

那三個外校女生看到了多管閒事的溫宇,也注意到越來越多的視線向她們坐在的街尾註視過來,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狠狠瞪了一眼不遠處的溫宇,然後對那個被推到牆角的女生威脅了一句“誰叫你跟李曉唐是同班同學,我不找你,我還能找誰替我做事?交代你的事情你今天不做也得去做,聽明白了嗎?不然以後天天放學去你們學校門口堵你!”然後就帶著兩個同夥快速跑掉。

女生的頭垂得很低,溫宇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也沒聽到那個大姐大威脅的那些話,他見女生沒有要說話的樣子,可是她的全身都在向他傳遞著“請忽略掉我的存在”這個強烈的資訊,不得已他只能開解道:“同學,有麻煩可以找老師幫忙,我先走了,你也快點去學校吧。”

到了學校這件事情依舊在溫宇的心裡留下強烈的印象,他想知道那個女生到底被威脅了什麼,所以他去查了,利用課間時間,他以路過作偽經過了所有班級的門口卻沒有發現跟早上女生身影相似的人,畢竟學校統一校服找起來確實很難,更重要的是溫宇早上根本就沒有看清楚那個女生到底長什麼樣。

心裡放著事,午休的時候,熱愛籃球的溫宇連去操場打一場都沒興趣,從食堂出來後他先是去學校內部的小賣部逛了一圈,希望遇上某個看到自已後眼睛閃躲的女生,可是結果並不如他所願,所以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裡除了多出來一瓶桃子味的氣泡水,其他的什麼也沒遇上。本來想慢悠悠回班級的溫宇在路過停車棚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一個女生從那裡走了出來,女生出來的時候低垂著腦袋,鎖著肩膀,肢體僵硬顯得有些慌張。看到這一幕溫宇灰濛濛的心差點爆炸出火花來,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悄悄跟在女生的後面,然後就看到女生的背影進入高一二班的教室。

啊……居然就在隔壁班級!溫宇恨自已早上被屎糊住了眼睛,他氣呼呼地踏進高一一班的教室。下午放學後,溫宇特意在停車棚逗留了很久,直到車棚裡只剩下高三年段的車還滿滿當當停留在那邊,高一高二這邊幾乎沒剩下幾輛腳踏車的時候,他看到了李曉唐。

這一幕真是出乎溫宇的想象,他沒想到被自已唸了一天的倒黴蛋居然是李曉唐……自從暑假期間在CD認識後,在後續的聊天中兩人發現,他們入讀的是同一個高中,所以開學的第一天兩人就有了第二次的見面,軍訓那一週,李曉唐沒少扔下林淇去看溫宇打籃球。

女生之間的戰場這個時候溫宇在插手就不好看了,可是知道真兇是誰的溫宇又覺得有義務告知李曉唐這件事情,這麼琢磨著他竟錯過了李曉唐拖著自已的愛車離開,等他發現後,他急忙跟了上去。

“想什麼這麼認真,連路都不看了?”推著腳踏車走在李曉唐身邊的溫宇笑著出聲。

李曉唐側過臉去看到是他後,不由奇怪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籃球場嗎?”

溫宇看著她,又看了看她的受傷的愛車,坦言道:“早上看到一個女生被人威脅,本想搞清楚事情原委,結局卻看到了你。”

聽了他的話,李曉唐心裡明白了幾分,她哦了一聲,繼續推著愛車往前走,“真是沒想到,你還能遇到這種事情,真是太巧了。”

溫宇聽她平淡的語調反而有點訝異,“你的反應也太奇怪了吧,遇到這種情況你都不生氣、不委屈?”

雖然李曉唐對溫宇很有好感,卻不會這麼早就對他袒露所有的心聲,不管是陰差陽錯還是本該如此,至少可以看出溫宇並不是一個看到女生被欺負而無視的人,李曉唐心裡有點自豪,真不愧是自已看上的人!

“我的心裡路程先不說,你先跟我說說那個被人威脅的女生是誰?”李曉唐問道。

溫宇更加困惑了,他隱隱覺得自已好像無意間觸發了某些隱秘的開關,可又忍不住自我懷疑這種感覺是真是假,不過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說了一個名字。

得知對方的名字李曉唐微微挑了挑眉,然後點頭道:“她是我們班的女生,謝謝你告訴我,明天我會找她說清楚的。”

溫宇認真的看著她,問道:“你要反擊?”

李曉唐被他這個不著邊際的問題逗笑,“怎麼會?記憶中她是一個很文靜內向的人,不像會傷害同學的人。”說完這話,她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般,直接切入另一個話題,“時間還早,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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