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黑夜,當林麗春衝到林淇病床前的時候,看到自已的寶貝昏迷不醒躺在那裡,她覺得腦袋裡有數萬只蜜蜂嗡嗡作響,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內丹碎裂!

“怎麼回事?”林麗春輕輕撫摸著林淇的手背神色凝重對趙明軍問道。

對於林麗春的詢問趙明軍不敢推辭,當下拉緊隔簾,掃了一眼周圍沒人注意後他才在林麗春的耳邊輕聲道:“您看她的額頭,是那位留下的,林淇來醫院之前應該去過山裡。”

“不可能……”林麗春剛要出口反駁,卻想起家裡藏在牆上的通道,那是當年她向那位仙人替林淇求來的救命通道,平常有禁術封禁,只有林淇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才會被激發啟動。

趙明軍看她臉色陰沉,不由勸道:“之前她醒過,不讓通知您過來,可是兩股力量在她的身體裡互相抗拒衝擊,我怕她熬不過去。”

林麗春點頭,“你做得很好。”說完,她朝一直守在病床另一側的陳一星道:“小星,你去外面等一下好嗎?”

陳一星多希望自已領會不到林麗春之所以叫他迴避的原因,但是事實是他心裡隱隱約約是有點明白的。從小他就比同齡的小孩早熟,之所以喜歡跟林淇玩,不單單是林淇單方面的熱情,還因為他能感覺到林淇跟自已一樣,心靈年紀比身體年紀要大很多。

關於十年前的那場糟糕記憶,陳一星其實也是其中一個受害者,他認識林淇是在她發病前,所以他親眼見過林淇病懨懨倒在床上的模樣,跟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陷入回憶的陳一星,一時之間很沉默,面對這樣的他,林麗春多少有點不忍,從小看到大的男孩長大了,他的眼中有了一個女孩,他將她默默放在心上。

陳一星還沒說話,只聽隔簾後突然響起周琴琴涼涼的聲音,“陳一星別墨跡了,快跟我出來,這裡的事情你幫不上忙。”

周琴琴跟林麗春一起在酒吧,怎麼會不好奇林麗春怎麼會因為一通電話而變色,跟過來一看果然是林淇這邊出了事,就像人會生病一樣,妖也會生病,不過妖這種逆天而生的存在一旦生病就是大麻煩,她不想過度插手林麗春的家事,而且說得冷血一點,如果林麗春少了一個直系血緣的後代,那麼在不久的未來九局徹底掌權閩東區或許成為可能。

隔簾後林麗春隨手拉起一個結界,將簾後的一切全部隔絕,這一刻那個地方就像不存在一般,毫無存在感。隔簾是醫院裡最常見的藍色調,這一切對於陳一星來說明明都是很熟悉的存在,但是在這一刻,陳一星卻覺得隔在他眼前的並不僅僅只是一張布,而是萬水千山、天涯海角……

“走吧,去外面坐坐,我想你現在應該有很多疑惑……”周琴琴說著去拍陳一星的肩膀,但是才剛觸碰到他的肩膀卻被陳一星身上一股強勁的力量逼得不得不收回手掌。經驗老道的周琴琴略一思索就猜到陳一星這是被林麗春強悍的妖力給強行開了身體裡最原始的抵禦機制,這種來自最古老除妖的本性往往沉睡在人體的最深處,在浮躁的現代環境的影響下已經很少出現天生的除妖師。不僅僅是周琴琴沒有見過,九局裡的那些老傢伙估計也沒親眼遇上幾個,在驚詫的同時,周琴琴快速掌握陳一星的情況,只聽她口中默唸一段長詞之後,快速在陳一星的眉心重重一點,並沉聲叮囑,“靜心感受身體裡的力量,不要反抗它,緩緩接受它、感受它。”

陳一星只覺得剛剛那一瞬自已雙眼一黑,然後一股熟悉的力量從身體裡跳躍出來,它就像脫韁的野馬在自已的身體裡奔騰,就在一陣煩躁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噬的時候,是周琴琴的聲音將他喚醒,他按照她的話去做,心裡那股難以控制的力量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當他眼神重新恢復清明後,他定定看著周琴琴,“剛才我怎麼了?”

兩眼放光的周琴琴只覺得自已此刻的心情比中了百萬大獎還開心,她和顏悅色,看陳一星的目光全然是一副前輩對後背的殷切期待,“這裡不方便說話,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談。”

凌晨三四點,醫院的後花園安靜得只剩下滿地的月輝與沉默的花草。坐在公共長椅上的陳一星不知道自已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帶著周琴琴來到這個地方,他嗅著花壇裡的花草在暗夜裡盡情釋放的草木之息,有一點點清新、甘甜、舒張的味道,這些陌生的感受在今天以前他從來沒有這麼清晰的感受過,他知道最近自已的身體一直很奇怪,似乎每天都在發生變化,他也知道這個變化他無力改變。

“在想什麼?”周琴琴翹著二郎腿靠在長椅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陳一星,她發現陳一星這個男孩有這超出身體年齡的心智,所以比起拐彎抹角的話術來騙他,用最真誠坦白的語言或許更能打動他。

“在想我是誰。”陳一星身體前傾,雙肘架在腿上,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眼前的地板上,語氣裡充滿了困惑和無力。

“你是誰這個問題未來你可以自已去尋找。”周琴琴姿勢不變,還是雙手環胸靠在長椅上,她道:“不過基於未來你我可能會是同事的份上,我還是先給你說說‘我是誰’,這樣你可以做個參考。”

聽到周琴琴這麼說,陳一星一動不動的身體終於動了動,他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認真思考了一下才挺直了後背靠在長椅上,“你說。”

“我的名字白天上課的時候相信你應該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琴琴,除妖師,任職於九局,這次到葫蘆鎮出差是為了處理一個‘東西’。為了這個任務,我喬裝打扮成一個高中生轉學到你們學校。”

周琴琴平靜地介紹著自已的身份,但是那些從她口中蹦出來的詞語,一個字一個字明明那麼稀疏平常,但是組合起來所代表的意思卻在陳一星的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他俊朗英氣的臉終於在不可解的衝擊下變得扭曲起來,他幾乎懷疑自已出現了聽力錯覺,“你再說一遍,什麼除妖師,什麼九局……你到底在說什麼?”

看他臉色又是青又是白又是紫的,周琴琴繃不住笑了起來,“還以為你有多成熟,原來也還是個孩子啊。”

聽她調侃自已,陳一星斂下心中驚駭,沉聲道:“我現在很認真!”

周琴琴聽他語中有氣也收起嘴角的笑,冷聲道:“我看起來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剛才說的事情確實是超出了你現在的認知水平,但是你要知道天地廣大無所不有,你不知道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對於我的工作,一直以來我感到自豪,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嚇唬你,也不是跟你炫耀,只是這些事情對於我們九局的人來說就是日常,並且我相信在不久的未來也會成為你的日常。”

陳一星聽她語氣篤定,濃眉不由深深一皺,“我沒說要加入你們。”

“剛開始都這麼說。”周琴琴依舊老神在在說道:“你別把事情想得太詭異,這就是一份工作,有的人擅長有的人不擅長。我也不指望你會立刻接受,不過這個經歷大家都會經過,否認、焦慮、妥協到接受,慢慢的你會習慣的。”

這個心理過程多麼熟悉!陳一星覺得周琴琴像是意有所指一般,敏銳的他冷不丁說道:“這個工作有危險,我有可能會死是不是?”

好聰明的孩子!與生俱來超感體質已經夠變態了,領悟性居然也這麼變態!周琴琴心中暗歎,嘴上卻直接換了一個話題,她可不想因為自身職業自帶的危險屬性而嚇退九局的未來之星。

“什麼死不死的,在醫院裡說這個話題多不吉利。”周琴琴兩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在手臂上,他看陳一星並沒有強烈抗拒,就知道會有戲,不過她也並不急於一時,在葫蘆鎮期間她有信心說服陳一星這個刺頭。

陳一星見她直接回避了自已的問題,心裡就有了答案,他這一生常常跟“死”這個字掛邊,但是每次都有林淇陪在身邊,這讓他總要掙扎著給自已爭一回生機,他不知道失去了林淇之後自已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他不敢想象。

沉默了良久,陳一星悶聲道:“你跟林姨認識,所以這次任務跟她有關係,是嗎?”

嘖嘖!跟腦子轉得快的人說話有好有壞,好處就是溝通方便,壞處就是你說一句,他自已能推敲出故意隱藏的另外資訊!周琴琴抽了一下嘴角,支吾道:“算是有關係,不過這都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一個高中生,只要好好讀書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

陳一星雙眼一眯,反問道:“那你剛才還跟我說那麼多?”

周琴琴被他問得一噎,不由翻了個白眼,大叫道:“陳一星同學,我這是惜才!惜才!懂不懂啊!”

陳一星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消化了周琴琴所給的訊息,現在的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他久久凝視著周琴琴,在後者差點被他看發飆的時候,他卻又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會傷害林姨嗎?”

他凝重的神色出乎周琴琴的預料,不得已她只能說道:“不會,我們暫時是合作關係。”

暫時有短時間內的意思。也就是說雙方本來並不是利益共同體,只不過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因素而暫時選擇了合作,一旦解除這個合作,雙方就會變成原來的對立關係。

既然周琴琴的身份是除妖師的話,那麼與其對立方的身份就是……妖?!

陳一星深深看著周琴琴,說道:“我要知道更多。”

周琴琴秀眉一挑,果斷拒絕,“不行,局裡規定,非當差者不能知道任務資訊。我是很欣賞你,也想拉你進我們九局,但是你現在並不是,也拒絕了我的邀請,不是嗎。”她見陳一星沒話再說,就道:“今天就先到這裡,那些資訊就夠你消化的了,哦,還請你幫忙跟林麗春傳達一下我們下次會面的地點跟時間。”

跟陳一星說了一個時間跟地址後,周琴琴就漫步離開,陳一星抬起頭,見到花園的入口處站著林麗春,花園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蒼白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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