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是一件沉痛的事,無畏是一種堅定的信念。

由於長時間接觸到的工作環境,我變得神神叨叨,記憶模糊,甚至一度神智不清,所以提前了三年退休。本想著退休後能好好調養身體,結果腦袋卻越來越渾噩,退休兩年來,我竟然有好幾次,錯把發小謝建強的妻子當成了我的老婆,居然還像小時候那樣對小姑娘摟摟抱抱一樣去摟抱花珍,結果害得花珍回到家後被建強誤解不少,使得他們老夫老妻間產生了不少猜忌,也更使得我與建強的友情疏遠了不少。

我回到家後更是被妻兒數叨千百遍,老婆說我一個糟老頭子了還偷瓜摸棗,甚至罵我是西門慶投胎轉世,我真是欲哭無淚啊;好歹我也是老婆的多次救命恩人,好不容易娶了過來,即使不報恩,也得看著多年的夫妻份上罵的輕一點嘛,更何況我也就是個神智不清的人罷了,說兩句就得了,至於罵罵咧咧嘛?不過我心裡還是開心的,畢竟,打是親罵是愛嘛!

說實話,我也確實是過分了點,老婆都接近六十的人了,依舊看起來像是剛過三十的豐滿的漂亮女人,我這也算是癩蛤蟆吃到了天鵝肉,不好好珍惜,卻還神神叨叨的摟抱別人家不漂亮的媳婦,真是造孽啊!

但有一條我是想不明白了,老婆罵我就算了,讓我想不到的是我兒子也跟著我老婆沒完沒了的罵我,這兔崽子罵我禽獸不如,罵的還挺上勁,這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婚都結了,娃也有了,我都當爺了,好歹在孫子面前給我留點顏面,他卻是一點教養也沒有,絲毫不講情面,罵起來根本停不住。

我不得不懷疑這畜生還是不是親生的,畢竟老婆年輕時又是那麼賊漂亮,追求者又是那麼多,什麼都是有可能的。時間久了,我的耳邊甚至產生了錯覺,平常走在路上時,耳邊似乎還在嗡嗡的響著妻兒的責怪聲。

然而,每當聞到洩露的化學品的味道,我總會想起大學同宿舍的劉湖雙手扣鼻,臉色鐵青時的死相;看到明火之時,我便會記起同事孫多壽與實驗室共消亡的場景,不僅感概他這長壽的名字並不能阻止他的英年早逝啊,我為多壽的死去而痛心,更為實驗室的銷燬而悲痛,因為實驗室裡有很多貴重的儀器,並且我也在進行著多個重要的實驗,這些都是機構的命脈啊;每當聽到爆炸,更會再次記起我那一班的同事葬身火海時連一具完整屍體都找不到的悲慘場面。

因此,每當遇到死亡,我內心就猶如排山倒海之勢翻騰不已,我記念我那些死去的身邊人,我為那份難捨難分的友情而悲痛萬分,此刻的我反倒活生生變了一個人,記憶變得猶其清新,但清晰過頭了又好像在做夢,一個神智不清醒的人咋會對這些記憶如此清晰呢?

當然,活到花甲之年並非僥倖,這與我紮實的專業知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更與我豐富的職業經驗有著莫大的關聯,要不然,從我這一生的經歷來看,別說九條命,就是九十九條命都不夠我揮霍的。

雖然我曾是一個被廣大老百姓稱為孬種的人,但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更是一個愛美之人,但是經過幾十年的職業洗禮,我的形貌卻讓我顯得相當寒磣。

如今,我的右手由於硫酸的腐蝕,被截掉三根手指,只剩下中指和食指,還好不影響我吸菸;一次實驗室做實驗時,由於反應壓力過大,一個反應釜的頂蓋被衝翻了,衝擊的螺絲打到樑柱後反彈剛好擊中我的上門牙,自此上嘴唇少了一塊肉,一顆門牙見了閻王。由於化學藥品刺激到了眼簾,左邊眉毛變的“寸草不生”,儼然成了一片“荒漠”;額頭有兩塊燙傷的傷疤,那是在一次做實驗時,一個空試劑瓶落在了高溫油中,濺起的油燙傷了我,一塊疤在左眼簾上頭,一塊在上鼻樑末端,頭頂也有多處不再生長頭髮,看起來倒像誰家的花哈巴狗了,走在路上時,對門鄰居少海家的那條狼狗,我們叫它大黃,總會對我搖頭擺尾,甚至好幾次直接撲到我身上,惹得左鄰右舍笑話我,並說大黃在向我這個“花哈巴狗”求愛,我還神神經經的爭辯說“求愛也得找個母的吧…”,結果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聲。

再加上我所從事的職業是對人的容貌相當有威脅的,所以我對美的標準不得不下降到“只要存在就是美好”的標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從美男子變成了“花哈巴狗”,我是不樂意接受這一事實的。

因為家裡窮,所以我上學晚了點,後來因為林彪反革命政變以及為了緩解家裡的開銷,我去田間勞作了一年,為家裡掙了點工分,因此中間休學了一年,正是如此,我卻幸運的趕上了改革開放前期恢復高考的第二次大規模考試,也就是一九七八年夏天的那次。

可能是祖墳冒青煙了,也可能是上輩子行善太多,修來了福氣,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那年高考時,我以優異的成績奪得了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省重點大學。

由於從小就目睹了一次次的化學品燃燒,爆炸和死亡,我不像大多數人畏懼化學,反而有種要征服它的決心,並由此導致了我對化學的興趣,再加上當時國家在強調“努力實現四個現代化,關鍵實現科學技術現代化”,我和鄰村的馬濤同一年考上同一所省重點大學,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化工專業。他是由於他爹的事故出於對爆炸品的痛惡和報復心理而報了化工,而我是期望能在重工業科技方面為國爭光,光宗耀祖,使我這世代為農的家世得以翻身,同時也希望能夠征服化工,才毅然決然的報了這個專業。

接到大學錄取通知後,我爹孃興奮過度,居然把家裡那頭公豬殺了帶著鄉鄰慶祝了一番,順便把鄉鄰們擠榨了一下,回頭又把母豬給賣了,特意放了場電影單純的為我再次慶祝。這母豬可是我家一年中換取錢財的有力工具啊,我當時深信不疑,這絕對的是我親爹親媽啊,儘管我小時候我因為惹事被他們打了不少。

近些年來,我總是在想,如果父母能預知我所從事行業的危險性,知道我會被化工侵蝕的遍體鱗傷的話,估計當時我家的公豬也不會被殺了,母豬也就不會被賣了,反而是我會被痛打一頓,然後老老實實在家蹲著種地了。

雖然孩童時期便已多次接觸化工,也遇到無數生死離別,但那都只是孩童的記憶。真正和化工相處的時間,要從大學說起,大約前前後後有三十五年,這期間,我與死神相遇成千上百次,遇到明火、爆炸以及身邊的人死亡更是家常便飯,可以說這一行業天天有傷亡,天天有哭喊,天天都是提著腦袋去搞研究,真是說不準哪天腦袋就搬家了。

我經歷的一生讓我痛徹的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或許朝生夕死是對生命殘忍的剝奪,但是化工第一線的工作者的生命有時卻是分秒即是生死的界限。有時候,很多我們要從事的事情存在著相當大的危險,但是歷史潮流的洶湧,又不得不推動著我們前進,或許明知會傷亡很多,但我們永不放棄,前進的步伐便是那潰堤的江河,一瀉而下,擋無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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