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靈心

PART ONE

一

靈心

小時候，我經常夢見自已在森林裡玩耍，然後一隻白色的犀牛，從犀角到犀尾有一條藍色的線，從遠處迷霧中慢慢浮現，緩步向我走來。有時候我們會在溪水中嬉戲，有時候我會坐在犀牛的背上走在白色的迷霧中。

關於那隻白犀牛的夢總是安靜又美好，感覺我可以隨時隨地睡著，不用擔心任何危難的來臨。

後來年紀漸長，日常生活中擔憂的繁雜事務似乎越來越多，我也漸漸忘記自已曾經還做過那樣的夢，直到那天，我真的見到那隻白犀牛，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白犀牛。

它從白色的迷霧中衝出來，一角頂開了那個將我擊倒在地的佘族人，然後轉身在我面前跪下。我看了看愣在原地的佘族人，翻身上了犀牛背。犀牛奔跑起來似馬被鞭策，兩旁白色迷霧延綿不絕。

等它終於停下來，我抱住它脖子的雙臂已經有些酸澀。我從它的背上直起身來，左右張望。

白色的迷霧已經退去，遠處有幾個人影在走動，幾間房舍散落在他們周圍。我從犀牛背上下來，慢慢地向那幾個人影靠近。在靠近的這段時間裡，似乎每走一步周圍的模樣就變幻一次，讓我忍不住好奇地停下來打量。我知道自已走進了一個迷幻的世界，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都已經顧不上了。

那幾個人影忽遠忽近，模樣也此時清晰那時模糊。房舍起初是土瓦房，牆壁是大地的顏色，靠近一步後忽然又似有藤蔓在往屋簷上爬，下一步房屋似乎又挪了個位置，再下一步忽然又消失了。

所以突然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是嚇了一跳的。

“你是靈心。”聲音縹緲不定，溫和，不帶任何疑問地說。

“額，是。”雖然被驚了一下，我依然微微向那聲音的主人頷了頷首。

“跟我來吧。”那聲音飄到我的耳裡。

我跟隨著那聲音的主人來到一間房舍前，此時的房舍為木質架構，三開間的房簷前有兩根比人腰還粗的木柱子，木柱子與地面的連線處是一整塊鼓形的岩石。中間的那扇門開著，我跟著前面的人跨過木質的門檻，眼前是一間大廳，用來迎接客人。

此時大廳裡沒有人，只有木質的桌椅靜靜地排列著，還有正對著大門的一幅山水畫。山水畫裡只有黑白兩色，遠處有兩座山在白雲中忽隱忽現，有一瀑布自高處落下，水流湍急，水珠在半空中飛散成霧，與白雲不分彼此，近處有幾間草房建在瀑布下的河流邊。

“請在這裡稍等片刻。”柔和的聲音再次飄過來。只見那主人向我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我正想著要不要坐下等的時候，一個女聲響了起來。“終於盼到你來。”聲音柔和卻帶有力量。

我聞聲抬頭，一位身穿素白衣褲的白髮女子微笑地站在我面前。雖是滿頭白髮，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身形看起來也十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