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視角再拉回多年前的那個上午。

在我閉著眼覆盤上午的事情經過時,我是越來越發自內心的佩服楊家寶,他能夠從如此不利的狀況下,逐漸的引導把局勢一點點的轉換成對自已有利的局面,而且整個過程中張利霞的情緒竟然悄無聲息地被他帶跑了,這難道不就是爽文裡的職場精英嘛!

突然,楊家寶從會議室出來,剛才給我講完之後他就一直在會議室打電話,忙著各種下單的事情,我看了一下手機原來是十一點多了,這時候差不多得準備吃飯了。

“楊哥我還有個問題。”我想把剛才覆盤時想到的一個問題再問出來。

“你說。”

“剛才講了那麼多其實就是說了個雙贏的概念,但是萬一渠道真的因為各種原因,比如就是沒錢不給了,或者倒閉了等等等等原因,最終沒錢給尾款,那我們怎麼辦?是不是我們要賠啊?”

“我們有總代啊!”楊家寶笑著說道。

“啊?”我瞪大了眼睛。

“我們所有的單子為什麼都要走總代?為什麼我們要給總代留足夠的利潤?我們為什麼允許總代以我們的名義去發展渠道,發展客戶?你想過沒有?”楊家寶突然給我來了四連問,直接給我幹蒙了!

“這個,這個,這,我還真沒考慮過!”

“首先給你講,總部要求給所有走總代的單子都要留百分之十三的毛利,知道為什麼嗎?”

“培訓的時候沒說過這些!”我回道。

“培訓肯定不能說這個,我們之所以這樣處理有幾個原因。”楊家寶說道,“首先呢總代要給我們提供大量的支援,這些支援由資金支援、銷售支援、售前支援、技術支援、商務支援等等,這一切都是有成本的,那成本哪裡來?”

“我們出?”我詫異地問道。

“對,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我們必須給總代留出足夠的夠他們生存的資金,這樣他們才有資本給我們提供各種支援。甚至包括各種客戶商務、逢年過節的各種禮物等等。市場支援方面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前提是錢到位!”

“為什麼一定他們來,我們公司自已配不就行了嗎?”我好奇的問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如果全國每個地方的總代都由我們公司自已來組織,那你想想這個問題,現在全國有兩百多個地市,每個地市一個,要招聘、要培養人、要處理稅務問題等等,我們公司得額外支出多少錢啊!”楊家寶盯著我說道,“另外,我們公司養一個人的成本很高的,但是總代養一個人的成本卻很低,因為他們對人的要求沒有那麼高,就比如總代現在兩個銷售,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工資高,為什麼呢,因為本身他們的學歷和能力就很差,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卻是成本和效率的一個平衡體。”

“這個我懂,就好比二戰的時候前蘇聯的T-34靠數量打敗德國的豹式坦克,有戰爭學家分析為什麼各項效能全面落後於豹式的T-34為什麼會贏就是這個質和量的一個平衡。”我說道。

“嗯嗯,不只是這個,我們公司如果自已去處理一些事情對我們還會不利,最主要的就是商務問題,我們作為廠商必須要保證各個方面符合法律法規的要求,所以絕對不能有任何不合規的東西到公司層面。”楊家寶一臉嚴肅的說道,“夢毅你還挺懂軍事呢!”

“知道了。”我貌似明白的點了點頭,“不算懂,就是經常看一些軍事節目,知道那麼一丟丟。”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百分之十三是多還是少?”楊家寶看著我說道,“就是每出一百開錢的貨總代就有十三塊錢的利潤。”

“嗯,好像挺多了吧!”我很迷惑,但是從我的感覺來看,這個確實還不少。

“對,就是多!”楊家寶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面前點著說道,“所以我們給總代留這麼多錢,還有別的原因!”

“防止渠道不給尾款?”我突然聯想起我的問題,“可是去到不給錢,難道讓他們拿利潤墊?”

“當然不是,我們給他們這麼多利潤,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關鍵時刻能夠替我們轉嫁風險。”楊家寶一臉正經的說道。

“不明白,這。。。?”我瞪大了清澈而愚蠢的眼睛。

“這就是第二個方面了,我們剛才講的是總代的第一個作用:給廠商提供支援;第二個方面就是風險轉移,隨時隨地的保障廠商的安全。”

“就是剛才說的商務問題嗎?”我連忙問道。

“那只是其中一個方面,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所有的金牌協議、合同都是透過總代走的?”楊家寶沒等我回答,繼續說道,“也就是對於我們公司來講,除了極個別情況是我們跟渠道直籤,大部分情況下,都是透過總代來籤的。”

“對,現在確實是這樣!”這個我反應過來了。

“所以呀,只要保證我們和全國的總代之間沒有問題,那麼我們廠商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無論是從稅務上還是流程上都是合規的。”楊家寶講到,“這時候總到就起到了一個‘白手套’的作用。而我們每個專案留給他們的錢一部分用於他們運營,剩下的就是他們承擔的這個風險。”

“哦,白手套!”我認識到了一個新的名詞。

“就比如你剛才提到的賬期問題,我們雖然給了張利霞兩個月的賬期,但是實際跟她籤合同的時候是總代,而我們賬期實際是給到總代。時間一到公司就會從總代在我們公司的賬上劃扣,這跟張利霞給不給錢沒有關係。”

“那為什麼我們不多放賬期啊?”我脫口而出,“哦,不對,不行不行!”

“嗯,肯定不行。”楊家寶看我反應這麼快,繼續講到,“公司扣款之後,總代首先肯定會找我們讓我們去要錢,但是如果最後真走到了要打官司的地步,總代就要上了,這個時候他們就要真金白銀的花錢去料理後事!”

“對哈,那總代這幾年這種官司打的多嗎?”我好奇的問道。

“自從我來到辦事處沒見過!”楊家寶回答道。

“啊,那總代豈不是賺了很多錢?”我驚訝的說道。

“嗯?”楊家寶驚訝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想,總代賺的就是這個錢,你總不能讓人家完全白忙活吧?”

“哈哈。”我撓了撓頭,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總代幫我們扛了這麼多的風險,人家賺點錢是應該的。這些都是相互的,而且與風險相比,總代掙得並不多。所以我們才讓總代在他們自已的專案有充分的定價權。”楊家寶補充道,“我們的渠道化的市場政策,不只是指的像王建生、張利霞這樣的渠道,總代也是渠道,而且總代是我們最核心的渠道,沒有之一!”

“嗯嗯,我明白了。公司是花錢買平安,總代呢掙得也是這份保險的錢。不出事就賺了,出小事也賺,但是出大事就不一定了。但是出大事的機率又太低,所以大家都在賭不出大事!”我說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反正就是好好利用總代的資源,該對總代好的時候就好,該訓得時候也得訓!”楊家寶抬頭四十五度仰天說道,“就跟週日的時候武哥訓他們一樣。”

“嗯?哦哦哦!”我從這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甘,又聽出了一絲我不理解的心情。

隨即是十幾秒的沉默。

“楊哥我總結一下,就是總代對我們來說就倆作用,一個是提供各種支援,一個是替我們廠商抵擋風險。”我打破沉默說道。

就在這時,周志強和劉維回來了。

“總代就是替我們幹活的,而且是專門幹髒活累活!”周志強標準的笑嘻嘻的說道。

“不能這樣說,總代還是我們好兄弟!”劉維補充道,說完他們三人都笑了。

對於我來說,我沒搞懂他們真實的意思,所以只能跟著傻笑。在大家開始閒聊時,我還在思索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哪句是在扯淡。

“楊哥,那我到底該怎麼樣管總代啊?”我艱難的擠出這句話,因為這個確實是我的工作,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幹,問雖然可能被訓但是還是得問啊!

“就正常對待。你就按照咱們內部的管理方式來管理他們,把他們變成你覆蓋市場的一個抓手,替你去跑市場。”楊家寶放下手機,“你要把他們當成自已人,因為他們是總代,又要把他們當成外人,因為他們還是總代。慢慢的接觸專案多了,你就能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把總代當自已人,什麼時候把總代當外人。”

“嗯嗯。”話都說到這了,我雖然沒有聽懂但是也不好問了。

接下來,他們三個在那扯著淡,但是我卻完全沒有聽到他們講什麼,依舊在琢磨著今天上午經歷的這些事情:

“這個張利霞到底是真的讓楊家寶忽悠了嗎?這麼多年了,這些事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但是也不像裝的啊!

我們走渠道化的市場政策,總代也是渠道,還幫我們背黑鍋,那他們真就圖這點錢嗎?還是說我還有太多不知道的?

如果按照剛才楊家寶說的這些,那過兩年公司把我們開了,只留下總代不就行了,這樣的話成本更低了,沒有自已人做銷售,更沒有什麼商務不商務的風險了!

還有個事情更奇怪,既然總代是我們最最核心的渠道,那為什麼還存在要防著他們的情況?

。。。。。。”

一堆的疑問籠罩在我的大腦裡,當然就像楊家寶說的,這些疑問在不遠的將來,我在一次次的同總代人員的交流中都找到了答案,只是我確實沒想到,在這方面我確實有著過人的天賦。也許是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種誠實、守信,所以成就了我這種性格,雖然這種性格在工作中很容易遭到算計,但是對於大多數合作伙伴卻很喜歡,這種角色的不同,也就造就了我在公司渠道化市場戰略中的成功。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樓下的店,他們三個已經在點菜了。我也是在楊家寶的提醒下,才從自已的思緒中轉了出來,慌張的用手機掃了一下桌子上的點餐碼。原來今天我們吃的是小籠包,他們已經點了幾個菜,我看差不多了,就點了一籠灌湯包。

“夢毅還在琢磨上午的事呢?”楊家寶問道。

“啊?哦!我就是理理思路,今天一下子學的太多了!”我緩過神來,“對了楊哥,我們這些賬期啥的,平時對外都不說啊,就是渠道都不知道真實情況?”

“關係一般的渠道我們都不告訴他們可以有賬期這回事,統統是全款發貨,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要是他能按時付尾款還好,萬一不按時付款,你得去找他要賬不說,總代墊了錢你要麼從別的專案給他們找回來,要麼就欠個人情,所以呀沒事別個賬期。”

“那別的渠道也遇到資金問題怎麼辦?”我好奇的問道。

“讓他們自已想辦法,市面上有很多公司提供這種貸款服務,而且收利息很低。比如像運營商,年底為了沖流水,還有一些大型的國央企為了自已賬面資料好看,特別願意幹這種活,收費低,信譽好。”楊家寶說道。

“還有一些專門幹這種事情的公司,說白了就是變相放貸款,而且這種方式比直接放貸款利息高不說,還正規。”劉維補充說道。

“為什麼正規呀?”我好奇的問道,“利息高,不應該是不正規嗎?”

“因為我們圈子裡的專案需要別人墊資的話都是要從墊資方那過單的,然後把利潤留好就行。所以賬面上人家這就是正規的業務收入。”劉維解釋道。

在我們正討論的時候,菜陸續上來了。

“吃飯吧,不聊工作了!”楊家寶說著。

聽到楊家寶的話,大家也默契的不再談論,開始專心乾飯,期間有說有笑非常愜意。

就在我們正在吃的開心的時候,突然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坐在了我們旁邊,劉維第一眼就看到了,然後示意了我們一下,剛開始我沒有明白什麼意思,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劉維,劉維搖了搖頭。楊家寶也轉頭看了好幾眼,疑惑的眼神讓我更加懵逼。

“是嗎?”楊家寶示意劉維。

“應該是!”劉維回應道。

這下把我們幾個人徹底搞懵逼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

”打個招呼?“楊家寶說道。

“行啊!”劉維回應道,“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一把!”

說著,楊家寶便探過頭去,對著旁桌的西裝男說道:“是華瓣的趙總嗎?”

“您好,我是,您是?”西裝男被這突來的招呼打的有點措手不及,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不好意思,想不起您是?”

“趙總您好,我是振洲科技田臻辦事處的銷售楊家寶,這幾個都是我們同事。”楊家寶笑著說道。

“大家好大家好。”聽到這,明顯看到這位趙總鬆了一口氣,“你們也在吃飯呢!”

“對,剛好中午了,我們一塊吃個飯!”楊家寶說道。

“這個是我同事李楠。”趙總說著也向我們介紹他旁邊的人。

“趙總您好,李總您好,我是劉維,銷售。”劉維說道。

“趙總,李總您好,我是張夢毅,也是銷售,新來的!”我也抓緊學著樣子做自我介紹。

“周志強,售前!”

看著我們介紹,趙總和李楠頻頻點頭示意。但是我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我們是在攀附某個權貴一樣。

“咱們振洲科技在田臻市的人還挺多!”趙總笑著說道,有一種前輩對晚輩的關心那種語氣,同時手上也沒停應該是在點單。

“嗯嗯,還有幾個人出去了沒在。”劉維說道,看樣子劉維到是不卑不亢,“我們還要努力向華瓣看齊,趙總咱們華瓣在田臻現在有多少人呢?”

“我們原廠人也不多,就十幾個吧。”趙總微微一笑,“其餘的都是我們金牌的銷售還有給我們配的小蜜蜂,這些人多大概有三十來人,再加上售前、技術差不多有七八十個人吧。”

“哇!”我們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滿是羨慕和嫉妒。

趙總似乎很清楚的知道我們要幹什麼,但是從他的話中我完全沒有感覺到他在防範我們,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趙總的意識裡,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潛在對手,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隱瞞的價值。但是世界就是這麼奇妙,他可能也沒想到就坐在他左手邊的這個新人,竟然在一年後挑了一個對他來說不大也不算小的的專案。

“趙總,咱們公司這麼多人,這一年得做多少啊?”楊家寶小心翼翼的問道。

“今年任務是二點五億,看樣子今年應該能超。”趙總輕描淡寫的說道,同時放下了手機,“去年做了兩億出頭。”

“哇!”這直接讓我們幾個人再次發出羨慕的感嘆,趙總看著我們的表情,似乎也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你們呢?”趙總笑呵呵的問道。

“啊,我們!”楊家寶跟我們面面相覷,明顯是不好意思說。

“嗯?”趙總髮現不對,愣了一下、

“我們不好意思說,太少了!”劉維尷尬的笑著說,“還沒有您零頭的一半多!”

“啊?哦!哈哈!”趙總突然反應過來,看來確實是讓我們“震驚”到了,“你們剛來發展市場沒多久,慢慢來。”

“趙總,您來這邊多長時間了?”趙總雖然看著年齡不大,但是這種和藹的態度卻讓我很放鬆,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我來華瓣快十年了,去年年初調到田臻市的。”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趙總拿起筷子,邊夾菜邊說道,“張總是剛畢業嗎?”

“嗯,您叫我小張就行。”我笑著說。

“在哪裡上的學?”

“聯工大。”我回答道。

“哎呦,好學校啊!”趙總一下來了興致,“現在振洲招聘門檻也這麼高了嘛!”

“夢毅是我們辦事處最高學歷!”楊家寶說道,隨即大家開始附和。

“正常吧,也不是特別好的學校。”我說道,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似乎是因為自已覺得上這個學校很正常。

“哈哈哈,張總真會開玩笑,這學校多好呀,一般人根本考不上。沒有六百大幾不可能上的!”趙總認真的說道。

“差不多,我當時是考了六百五。”

“哇!!!”我話剛說完,一群人就驚訝了。

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大家聊得都很開心,沒想到的是這也為以後得交集做了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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