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課堂爭辯
下午是上葛菁老師的課，因為方玲沒讓人通知秦望下午取消上課，所以秦望還是提前一些來到課室等候，在上課前果然看到方玲也進來課室，後面竟然還跟著趙博。
此時方玲已換了一身灰色小西裝加藍色牛仔褲，顯得相當中性，不知是不是中午受了驚嚇，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秦望見方玲走過來，起身關切問道：“二小姐，您覺得好些了嗎？覺得太累就不要來上課了。”自從中午方玲被方太太帶走後，這還是秦望第一次有機會和方玲面對面說上話。
誰知秦望被趙博一把推開：”“你這個呆子，會不會問候呀？既然已經來了，再說不要來上課，是要趕我們回去嗎？再說了，也不會幫忙拉一下椅子！”
趙博一邊說著，一邊幫方玲拉開椅子，扶著她坐下。
秦望也覺得自已問得實在不妥，臉上直髮燒，只得低頭悻悻坐下，不敢吱聲。
方玲幫忙解圍道：“博，你別這樣說秦望，他也是一片好心，況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說著，扭頭看向秦望道：“秦望，你別老是二小姐長二小姐短的，直接叫我玲兒好了，別這麼拘謹。既然我們都是同學了，就沒必要搞得像上下級一樣。”
秦望忙擺手道：“這可萬萬使不得，雖然我沒讀過什麼書，但上下有別還是知道的。方太太和二小姐您允許我一起讀書，我已經是萬分感激了，絕對不該沒大沒小地亂稱呼。”
“哼，你如果不照我說的辦，我就，我就再嗆一次！”方玲賭氣道。
“呸呸！方玲你怎麼能這麼說，讓太太聽到還不狠狠兇你？”趙博忙捂住方玲的嘴，責怪道：“況且，值得為這臭小子賭誓嗎？你看上他什麼了，既沒樣貌也沒身高，穿得又土，看上去像個土豆，而且是個無權無勢的窮土豆！”
秦望聽了，雖然很自慚形愧，但並不惱怒，因為他覺得自已的確像趙博說的一樣，是個無權無勢又土不拉幾的土豆，既然別人說的是事實，自已又憑什麼生氣呢？
反而是方玲待不住了，她認真的對趙博說：“博，你不要這樣說，我真覺得人的外表不過就是一副皮囊。我從小讀過不少歷史書，知道從古至今的英雄豪傑，包括我們建國的賀魯大帝，幾乎沒有靠外貌獲得大家擁戴的，也沒有隻靠家族的財富就能成就大業的，反而是靠智慧、膽略、計謀和毅力這些後天因素成為一代梟雄。所以，你不要以貌取人，更不要用現狀來定義一個人的將來。”
“喲，我們的二小姐是幫人幫出面了！”趙博嬉笑著推了方玲一把：“我是沒讀過什麼書，自然辯不過你。”
“去，沒點正經的！”方玲紅了臉，扭頭不理趙博。趙博卻挑了方玲後面桌子的位置坐下，似乎要陪方玲一起上課。
秦望知道，趙博如果留在教室上課，一定是經過方太太允許的，不過心裡一想，這也難怪，經過了中午吃飯那一出之後，方太太自然要找個信得過的人看護著方玲才放心。
不一會，葛菁老師也推門進了課室。她似乎已經提前知道了趙博也要一起上課，所以當見到坐在最後面課桌的趙博時，也沒有感到意外。
這節課，葛老師繼續講授馬里亞語的語法，而且可能為了遷就秦望的水平，會講解一些詞的讀音和意義。秦望認真在聽，方玲則有些分神，有時會偷偷瞄秦望一眼。趙博則明顯不是來上課的，四處東張西望，不久就開始打哈欠，到後來甚至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葛老師看了都不禁搖搖頭。
馬里亞語由於詞彙多，表達的意思可以很豐富而精確，因此說起話來，語速可以很快。秦望之前已經記了好些詞彙，這時再逐步學習了語法，因此閱讀能力提高了一些，能夠閱讀一些簡單的馬里亞語句子。
葛老師講課有個特點，那就是自已編了很多順口溜之類的知識要點，例如ius緊接介詞w，就像魚絲掉進碗。秦望覺得有些未免太幼稚了，但卻確實很入腦入心，讓人能夠牢記這些知識點。
課上到一班，趙博可能在夢中驚醒，手臂猛地一抽，將桌子帶得發出一聲“砰”的一聲，讓大家嚇了一跳。她環顧四周，看到大家盯著她的驚訝表情，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玲責怪道：“博，我媽確實是讓你來幫忙照顧我，但不是叫你來搗亂的，你再擾亂課堂秩序，我就要把你趕出教室了。”
趙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連連點頭不敢接話，但將沉重的前胸放在課桌上，強打精神聽起課來。另外三人見了，只得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課間的時候，葛老師拿出了一本辭典，來到秦望跟前道：“小秦，這是我答應送你的馬里亞語辭典，希望你能夠認真學習，儘快趕上來。其實你是挺聰明的，學習又坐得住，資質不錯。其實學習最重要的，第一是方法對，第二是能吃苦，如果不能下苦工，再聰明也無法打牢固基礎，學到真本領，這對於學習語言來說更是如此。”
秦望站起身來，雙手莊重接過字典，感激地說道：“謝謝葛老師！沒想到您還記得這件事。其實我受之有愧，才剛上您的課，一切幾乎是從零開始。不過我一定努力，決不辜負您的期望。”
葛老師點點頭，拍拍秦望的肩膀說道：“好，好！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只要你真正下了功夫，上天一定會回報你的。”
期望看著葛老師如花般的美麗容顏，聽著柔美的聲音，被拍的肩膀上彷彿棉花般柔軟，感覺心都要融化了，不自覺地傻傻的看著葛老師。
趙博看著秦望的呆樣，覺得他就是一個登徒子，不滿地大聲咳嗽了一聲，將秦旺拉回了現實中。
秦望覺得很不好意思，紅著臉低頭坐下。
“好了，我們繼續上午的課。接下來我要介紹一首著名詩人田亞希的詩，全詩由馬里亞語所寫，篇幅比較短，結構簡單，比較適合初學者理解。現在我們就從語句結構來講解一下……”
秦望和方玲聽課還算了比較認真，但趙博則依然是有些心不在焉，當葛老師講解到的“善良如甘霖，如予必有得”的時候，趙博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博自覺有些失態，捂著嘴巴，擺了擺手，示意葛老師繼續講吓去。
葛老師可沒這麼容易被矇混過關，走到趙博跟前，溫和說道：“我的課鼓勵發言和分享想法，只要不是故意擾亂課堂秩序，我隨時都願意聽聽你們的想法，就算考慮不成熟也沒問題。來，趙博，說說你剛才是笑什麼？是講到哪個句子讓你有感而發？”
趙博站起身來，雖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但並沒有太扭捏，直率地說道：“葛老師，不好意思呀！是我不對，在課堂上發笑，我只是覺得這句詩寫得太可笑了。”
“哦？你繼續說說看，這首詩哪裡寫可笑了。”葛老師鼓勵道。
“我是覺得在這世界上，你對別人善良，不一定就能得到善良的回報，有時很可能是防備甚至惡意。”
葛老師沉默片刻，回道：“你說的可能有一定的道理，或許還曾親身經歷過，但我們還是應該相信人性，在大多數情況下，待人友善還是能夠得到積極回應的。”
“呵呵，我最煩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什麼大多數情況下，什麼大多數人都是善良的之類的。試問你怎麼知道大多數人的情況是怎樣的？我倒是覺得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自私的”趙博有些激動的說道。
“博，好了，現在是上課，不要再說了”方玲忙阻止道。
“葛老師，抱歉！我失禮了，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趙博點頭致歉道。
葛老師留意到，趙博是為講了太多話而道歉，但並不是為所講的內容道歉，看得出她還是很執拗的。葛老師不好在這問題上糾結太久，抿了抿嘴唇，打圓場道：“很感謝趙博同學的發言，和我們分享了她的想法。其實每個人的想法都有自已的理由，也有表達的自由，我們尊重這種差異，並不先入為主的做出判斷，哪種思維是對哪種思維是錯的。這也是我鼓勵分享的原因之一。好了我們繼續講後面的內容……”
秦望聽了剛才趙博說的話，心裡有些感觸，因為他想起小美也曾經說過這個社會很殘酷的話。自已雖然在貧民區吃過不少苦，但有父母的愛和小夥伴的陪伴，後來還找到了不錯的工作，總體來說還是覺得十分幸福的，但沒想到趙博和小美她們竟然異口同聲地評價這個社會很殘酷。難道只是自已還未真正體會到這個社會的冷酷無情？自已生存的這個世界，真相會讓人無奈和絕望？
後面的課，向來認真聽講的秦望，竟然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