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市的五爺那天跟曾旺財敲定了三百斤酒的買賣,隨後便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兒,對他來說,六百塊錢的買賣,並不算大,而且他需要去打通關係,讓鴿子市恢復一下,總是被檢查影響太大了。

不過老七是個酒鬼,惦記著五糧液的味道,他是左等等不到曾旺財,右等也等不到曾旺財,等急了,於是便想著去找曾旺財。

他們路子多,總能打聽到別人打聽不到的事情。

老七派人去打聽,本沒想能打聽到結果,只是試一試,因為去鴿子市的人,沒幾個露真名,而且他覺得曾旺財這個名字不像是真名兒。

但沒承想,第一次去鴿子市的曾旺財沒有經驗,報的就是真名。

老七是騎腳踏車來的,找到曾莊食堂門口,剛好被狗蛋看見接待,狗蛋聽他說是曾旺財的朋友,十分熱情的請他進去,並親自去喊人,同時在老七沒注意的情況下讓一民兵把老七的腳踏車給扛走了。

看到曾莊吃席,老實說老七是震驚的,這是農村?這不可能是農村吧?好傢伙每一桌都有魚肉,還有雞......

聞到食物的香味,老七還沒有什麼感覺,他平時不怎麼缺吃的,但是臨近曾旺財那一桌之後,老七狠狠地嚥了口口水。

酒蟲被勾起來了!

“你怎麼來了?”曾旺財看到老七,連忙離開席位過來招呼。

“廢話,你不去我們那,我只好來找你。”老七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曾旺財背後的酒罈子,嘴裡說道,“咱們說好的事情,你倒是趕緊的啊,我還以為你就為了騙仨大缸來著。”

“呃......”曾旺財愕然,他忘了三個缸。

老實說,曾旺財現在賣酒的心思已經很淡了,當初他賣酒是想要買腳踏車,但是現在用不著了,不算之前賺的錢,現在還有兩頭豬,十幾只野雞,七百斤魚。

這麼多東西,吃肯定是吃不完的,無論是賣給收購站還是賣給軋鋼廠,或者給鄭胖子那邊,足夠買車了。

所以去鴿子市他給忘了,在他心裡,鴿子市畢竟沒有正規渠道安全,何況涉及到票。

“你不會給忘了吧?”老七狐疑道,“或者說你想加價?我知道,兩塊錢一斤的價格確實虧了你,但你想提價你說啊,咱們好商量。”

現在鴿子市黑市的物價飛漲,尤其是吃喝,一日三變,所以之前談好的價格現在算起來已經是曾旺財吃虧了。

不過曾旺財倒是不在意這個,他說道:“咱們能不能回四九城再談這個?這兒這麼多人呢,你放心,我跟五爺說好的價錢不變,做買賣講究的是一個信用。”

老七不禁對曾旺財刮目相看,這年頭能夠放過這樣的錢不要的人,不多了。

“錢真的不要緊,沒事兒!”老七估摸也猜到了曾旺財的顧慮,低聲解釋道,“我們要你的酒不是為了賣,自已喝,你放心不會出岔子。”

“行,知道了,下個星期我抽時間去鴿子市一趟。”曾旺財點頭應承道,“不過事先說好,三百斤沒有,五十斤吧,反正三百斤你們一次也喝不完。”

當初敲定了三百斤,敲定了價錢,但沒有敲定時間以及一次賣多少,所以老七也沒法要求曾旺財。

說定了五十斤的數目,老七還不走,表情有點尷尬。

“還有事兒?”曾旺財挑眉問道。

“廢話,咱們起碼算得上朋友了吧,朋友來了你都不請喝酒?”老七死皮賴臉的說道。

“你要是有臉白吃白喝,你就喝!”曾旺財一指吃席的村民,如果在他自已家,這頓酒請了就請了,就當交個朋友,但是在這兒,曾旺財說不出來。

老七看明白了,一拍口袋說道:“我給錢,我給錢成吧,還有糧票!”

為了喝酒,他也是拼了。

“五塊,不還價,糧票另算!”曾旺財毫不客氣的開出價錢,他知道老七這種人不差錢。

五塊錢吃頓飯看起來很貴,去飯館吃肉也花不了這麼多,但放在老七身上,絕對不貴,甚至說是友情價。

首先,老七明顯是要喝酒的,曾旺財不知道老七要喝多少,先算一斤,這就是兩塊錢沒了,還不算酒票。

其次,肉和魚,還有雞,這些算下來加票,不少了。

而且曾旺財覺得,這是明碼標價,嫌貴可以不吃對吧,又沒有在你吃完之後開價。

老七爽快的掏錢,把錢和票交給了被曾旺財喊來的胡會計,胡會計拿了錢笑眯眯的走了,今兒花了五毛買佐料,這下進賬五塊,賺了四塊五......

曾旺財帶著老七來到王書記那一桌,先給客人老七介紹了一遍。

老七問號後自已介紹自已:“我叫吳七,是旺財的鐵哥們,王書記叫我老七就成。”

這時候,這一桌後面,曾莊的七叔顫顫巍巍回頭:“誰喊我?”

七叔到底是吃上了席面,還不用打架。

曾旺財哭笑不得:“七爺,吃您的,沒人喊您!”

這一打岔,席間氛圍鬆快很多,很快便開始開懷暢飲。

老七不僅能喝,還是一個勸酒高手,放在古代青樓,就是頭牌姑娘,掌控酒令的那種存在。

曾旺財不急著吃喝,聽他們說話能夠了解到不少訊息。

例如,他得知老七竟然不是專業混鴿子市的,而是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是四九城輕工紡織廠的採購員。

老七的這個身份,就讓他來找曾旺財不顯得突兀了。

這頓飯大概是從六點多開始吃的,一直吃到了八點多才結束,當然,流水席那邊早就完事兒了,盆子裡的湯汁都被人沾著吃掉了。

“老七,你沒喝多吧?”

“王書記,您沒有喝高吧?”

曾旺財和曾老三一人關照一個,王書記看起來還好,老七明顯喝多了,走路歪歪斜斜,沒辦法,這貨喝的最多。

人家勸酒是把對手給勸著喝了,他倒好,勸酒都勸到自已肚子裡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我......我還能騎車!”老七掙脫曾旺財的攙扶,歪歪扭扭的走出去,定睛一看,“臥槽,我車呢?”

沒腳踏車就回不去,老七的酒醒了一點點。

邊上王書記聞言差點笑出聲,他剛才也有同樣的遭遇。

曾老三連忙喊人,把客人的腳踏車送來,看著王書記騎上車走人才放心。

至於老七,上車直接蹬的飛起,都不要人送。

曾旺財回家跟奶奶他們告別,拒絕了他們留自已睡一晚的好意,撒了個善意的謊言,說上了大路有車等。

奶奶這才放心讓大孫子走人,她對孫子的本事深信不疑。

而實際上曾旺財確實有車,這次他沒有走小路,而是穿到了大馬路上,八點多九點鐘,大馬路上黑黢黢的,只有天上的微弱星光,距離稍微遠一點都看不清人影。

曾旺財前後看一眼,糾結了一陣要不要開汽車回去,想了想還是算了,萬一速度六七十邁的時候遇到突發情況來不及。

老老實實的把雅迪從空間拿出來,關掉車燈,以四十左右的速度往四九城騎行。

這時候老七也在大馬路上,他的速度已經降下來了,晃晃悠悠的蹬著,忽然一陣風從他身邊吹過去。

“啥玩意兒,這麼快......”老七瞪著醉眼,看著雅迪的尾燈,他根本認不出來。

曾旺財回到四九城,先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林湖陽家。

林湖陽看著空手的曾旺財:“空著手啊,不是說好了明兒一起去軋鋼廠找吳有為的嗎?”

“放心,東西都準備好了......”曾旺財偷偷給他報了數字。

林湖陽喜的一蹦三尺高,立馬死皮賴臉的跟著曾旺財走人,非要今晚上跟他一起睡,說是侍寢!

倆人吹牛打屁的來到四合院,此時已經夜深了,衚衕裡靜悄悄的,但四合院不是。

曾旺財去跟老爹老媽打招呼的時候,看到家門口地上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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