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祇並未有多餘動作,直接以群星神祇砥礪劍鋒。

劍名秉燭,開闢識海的那道光線就是孕育本命飛劍之物,與劍術傳承有不小關係。

陳祇本來想取名“溟涬”的,可又想到帶給他一切的師父,他便改為秉燭了。

莫青祀對於陳祇來說,就是那黑夜中苦熬掙扎得來的唯一光亮,他如今不過是秉燭夜遊。

至於溟涬就當未來佩劍的名字了,反正煉化成本命物之後也沒太大區別,無非就是有無神通而已。

陳祇看著整個劍身都被道意擠壓淬鍊的秉燭想道:“師父對此劍的評價好像很高,不知道是屬於極兵還是臻兵。”

世間與攻伐有關的一類器械,其品秩都劃分為:法兵、玄兵、道兵、仙兵、臻兵、極兵。

而法寶一類則是:法器、法寶、天寶、靈寶、古寶、至寶。

有物奪陰陽之巧,成就物華天寶之名;寶物又有先天后天之分,靈力深淺,道力大小不定。

修士境界不同,所煉化過後的法寶品秩也不同,想要真正像修行境界一般為器物定級是件很麻煩的事,有個大概即可。

因素繁多,所以不可迂腐的為其蓋棺定論,若是合適,法寶自然與修士相得益彰。

陳祇突然有些頭疼,因為想起莫青祀那句“多替為師氣氣某個老不死的”。

在留下來的記憶中,那位前輩的脾氣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且與師父境界相同。

想想莫青祀出劍姿態,再想想自已要去氣這麼個人……陳祇嘆了口氣,“師命難違啊。”

識海之中,列星昭遞,道化成座座天宮巨闕後,飄渺人影閃爍其中。

陳祇心念一起,那些由圍繞天宮星辰變化而來的金色文字就如獲得敕令一般,乖乖的排列在他眼前。

『論述八則—煉心篇』,形、神、意、氣、欲、念、心、思。

“涵蓋萬有,紀綱群論。”陳祇發現自已知道越多,不知道的就會更多。

光是“氣”和“思”這兩條細則所包含的登天大道就不知有多少條。

氣:大道衍生下的靈氣,真氣,氣運,氣機……

眾生及世間的浩然氣,俠氣,書生氣,煙火仙佛氣……

如果說“氣”有跡可循,看得見摸得著,但這個“思”就讓陳祇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在此經文中,“思”是“意”“念”“心”三者所存在的痕跡,也是人能超脫萬物,成為萬靈之首的重要因素。

陳祇不禁想道:“假如思想、思考是人區別於世間生靈死物的重要因素之一,那麼作為人族原生思想的起點又是在那裡,是什麼時候?”

片刻後又想,“罷了,既然想不通就說明非現在的我能明白的,時機未到也不說定。”

等都看過一遍後,陳祇發現有條細則讓他格外的感興趣,就連其含義都覺得大些,那就是“欲”。

理由很簡單:人生天地間,想要人身小天地不輸外界大天地光養氣練氣是不夠的。

必須得讓人之情緒與天地萬物的規律相同,且亙古不變的存於世間,這也是超脫關鍵。

“他人言說修道練氣,總要摒棄七情六慾,除卻一切雜念來幽居山中,如此才算真神仙。”

“而我今得此道藏,足以窺天容道貌,何不另起一峰,修它個精神超脫大自由?”

話說回來,感興趣歸感興趣,能不能看懂,閉關修道時能不能體悟才是關鍵。

這到不是說天賦資質問題,而是境界,心力算力不夠就無法推演至無窮,無法衍生道痕脈絡。

如此一來自然就理解不了某些道藏經文,不過決定修士高度的終究是天賦,當下不理解不代表以後也是一樣。

努力可能有用,可能有。畢竟“道”不會厭惡親近任何人,而且路就在腳下,人人可走。

陳祇使勁拍了拍腦袋,有些自嘲道:“越看越糊塗,可別睡著了。”

念及此處,陳祇又看了問道根底篇,「強名曰道」。

還有修行登高篇的,「青祀四經」。

陳祇感慨道:“這些東西往世俗一丟,就好像扔塊蜜餞在蟻巢一般。”

但有點可惜,這兩篇他暫時看不了,要等到外境修成時才能“翻開”,不然可以用經文砥礪境界,精進修行。

其實不止是這個,大概十之七八的東西他暫時都只能看看而已。

只有等到哪天修為夠了,才能熔鑄一爐,徹底“吃下”所有傳承。

心中有了計劃的陳祇開始將神識聚攏,選了部經文後打算閉關修煉外境。

「明皇經」當年某一戰的遺留之物,匯總當時天下修行法門、見聞,以及能走的修行路。

陳祇現在要將外境修煉出來,看這部經文就很合適。

外境修行分為四層,曰‘真人’‘神人’‘至人’‘天人’。

在躋身內觀境時,修道之人會有一種玄之又玄,類似悟道的感覺。

此時是修道之人修行路上最大的一道關隘,能否在躋身內觀境時成為‘真人’很關鍵。否則越往後修行越是困難。

難度也非常大,因為這意味著在蟬蛻時就要連破兩境,外境真人,內境內觀。

外境修煉成功,就意味著修道從竊取天地氣運的蟊賊強盜變成了主人家的客人。

到最後成為‘天人’時才算與天地無主次。

要說個人境界,那確實是有跡可循,跟著前人的路子走都可以,但外境是與此方天地打交道,行不行任何人說了都不算,只能靠自已。

假若天地如客舍,那麼萬物皆似行人歇息其中,如此一來,就有了主次之分,客人就要守規矩,聽招呼。

偶有例外,那客舍將如牢籠,讓其生生世世不得超脫,長久溺斃於此。

在天道傾毀之前,來此人間一趟,總是要守些規矩的。

陳祇收斂所有心神,凝聚虛無,將心神粒子擴散至整片識海。

明皇經-修道外境篇:聞真人得道,提挈天地,與陰陽生,固源守一,不好生惡死,不屈於人,不魅已,不與俗同。

群星神祇自行演化,景象瑰麗奇絕,共同協助陳祇感悟修煉。

遺山大道哺育識海,在此觀道悟道,所有道藏經文好像生來知之,修煉起來倍感輕鬆。

數天後的某個夜晚,明月高懸,月色素潔,而後忽有飛星落下,落入陳祇眉心,好似盪開漣漪,水乳交融一般。

陳祇睜開雙眼,仔細感悟著和先前比起來的不同之處。

“修行,登高,難怪會將這兩個詞聯絡在一起啊。”

現在來引氣煉氣,好像天予一般,當‘賊’強取豪奪,和做客受主人贈禮,關係和意義都差太多了。

現在的陳祇已經是外境真人,內境內觀的修士了,此時他不過十六。

修士有無躋身外境,就像官與吏的區別,前者是正兒八經透過科舉系統而掌握大權的官老爺,乃有望位極人臣勳貴。

而後者就只是不入流的胥吏而已,可能有些權柄在手便作威作福、搜刮一地,但也僅此而已,終究不成體統。

二者天差地別。

起身踱步兩圈,活動下身子,陳祇思考接下來該如何。

他雖有些想法在身,但顧慮也有不少;比如去見見某些故人,拜見下前輩,看看事情的真相,可該如何確定那些人還值得相信呢?

陳祇走了不知多少圈後,有些奇怪的看向客棧外的某條街道,這麼有耐心嘛。

“看這麼久,很好看?”

“好看。”

“嗯,那就多看看。”

一柄飛劍直接抵住那道聲音的主人頭顱,劍氣吞吐,流轉劍脊。

是頭剛煉形成功的女妖。

美則絕美,身軀豐腴飽滿,白腰似孤峰清雪,前後渾圓搖盪;來者欲觀深幽,吮晨曦甘露,醉旖旎香鄉。

“不是啊!我是說你人好看,幹嘛殺我?!”

她驚慌的捂住腦袋在那裡大喊大叫。

陳祇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雙眸轉為紫金色,凝視了片刻,確定對方確實沒有其他想法後說道:“它叫‘秉燭’打個招呼吧。”

那女妖還真咧嘴,擠出個笑容朝飛劍揮了揮手。

隨後她又驚奇的發現,周圍濃重如墨,好像一片虛無,除了眼前人與飛劍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

“這是哪裡?我就只是好奇而已。”

女妖咕嘟個嘴,一臉不貧,“何況你確實好看啊。”

“你叫什麼?你真身是重瞳翎雀?”陳祇答非所問道。

之所以會問是因為之前雙方隔著數條街道,以她這才結爐境的小妖怎麼會觀看到自已。

加上如此低微境界便已煉形成功,很大的可能對方是傳說中能以瞳孔看穿一切的大妖重曈翎雀了。

女妖弱弱回答道:“幽篁,是的。”

陳祇見她一副好像要死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收了秉燭天地。

說起來陳祇自已都有些不理解,對於妖族他不怎麼厭惡,反而是那高牆中的某些人讓他倍感噁心。

朱厭及其旁系妖猿一族除外。

見回到了自已院落,幽篁立即站起身來,“感謝前輩不殺之恩!”

陳祇問道:“像你這種妖族餘孽長右城主不管?”

“為什麼要管?”幽篁有些疑惑,“還有啊前輩,妖族餘孽不好聽嘞。”

陳祇點了點頭,“也是,長右城主管不管取決於你們想不想死。”

若都相安無事,安心在此修煉,誰會在這方面多花心思,反之就不一定了。

隨後陳祇眼神有些陰鷙的看向那位於最高處的城主府。

“你好寬心啊!司空河圖,當年怎麼就不這樣對待你的好兄弟呢。”

察覺到陳祇神色變化,幽篁有些害怕道:“那個……我知道偷看不對,我這有些物件,雖然您老人家可能看不上,但不妨挑上倆件?就當我賠罪了。”

缺什麼來什麼,剛好有人送禮上門。

聽聞此語的陳祇猛然轉頭,“當然看得上,念你心誠,我隨便挑個五六七件的就好了。”

幽篁嘴角抽搐,真不是同類披著皮找來了?

“走,進屋!”

陳祇大袖一揮,真不湊巧,非要送,攔都攔不住。

進去後幽篁如喪考妣,似乎已經認命,她取下耳垂模樣納虛物品,將所有法寶展示出來。

“前輩看看吧,”幽篁一臉捨不得,但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叫陳祇,喊我名字就好了,”陳祇雙眼放光的看著內部琳琅滿目的法寶。

“你這個耳垂應該是‘收天地為一束,置江海於坳堂’的手段吧,就和佛家的‘納須妳為芥子’差不多。”陳祇看著她說道。

幽篁眼神閃過一絲驚慌,“這個不行啊,這我娘送我的。”

“我不需要法寶收納物品,境界低微的你才需要。”陳祇點了點她的腦袋

怕她不信,又從袖裡乾坤拿出半截長槍擱置在桌面上。

陳祇指了指法寶,“把這三個拿出來我看看。”

幽篁緊張的看去,隨後就鬆了口氣,是件羽衣,法系令牌,銅鏡。

她這裡東西不少,但喜歡的其實沒幾個,所以其他的送幾個出去也無所謂,怕就怕少些心頭好。

等幽篁拿出來後,陳祇看了下就發現是件普通法袍,唯一特點就是能二次煉化提升品秩。

接著他又拿起了那個銅鏡,周邊像是以水雲文篆,但細看之下又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有點像鑿刻出來的紋路而已,鏡面泛黃嚴重,只能看見漆黑倒影。

就在陳祇看得出神時,幽篁在一旁說道:“傳聞它是月下飛天鏡。”

陳祇詫異道:“這怎麼可能,假如是真的話,能落你手中來?”

“但它就是落我手裡啦,再說我又不懂,這是娘送我時和我講的。”

要是早個幾天,陳祇自然是分不清個利害關係,但有了傳承後他門清得很。

假如是真的,那陳祇手裡拿的不是銅鏡,而是座月宮!

四周也不是什麼普通紋路,而是篆刻在月宮玉基之下的遠古秘法。

突然,陳祇想到了什麼,“你娘送的?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偷跑出來的。”

幽篁已經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撅個嘴一動不動的盯著陳祇看。

陳祇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好好好,不問你。”

隨後他就拿起了那塊法系令牌,正刻“遣將”,反面則是“律令”二字。

看來是塊請神降真,調動雷將的令牌。律令乃雷祖座下的一尊雷獸。

陳祇把這三樣物品收了起來,不打算說什麼,而是準備直接走人。

“不要了嘛,你不是要拿個五六七件?”

幽篁有些好奇,竟然還有不貪的,換其他修士估計耳垂都能給她搶了,殺人奪寶什麼的太正常了。

“你是不是缺心眼?”陳祇好像看個腦子不正常的東西,還有這樣送禮的?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眼神一變看著幽篁,“你是不是有求於我?

如此殷勤,要說沒什麼目的的話,怕是她自已都不信,周身威壓瞬間席捲過去。

幽篁小心翼翼說道:“能不能讓我跟著你?”

“為什麼?”陳祇凝聚長劍在手。

幽篁被氣息掀倒在地,“我不能告訴你,你要不答應就算了,幹嘛老是想殺我啊?!”

“好的,待會兒你就搬過來,順帶一件法寶。”

變臉似戲曲,陳祇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臉錯愕的幽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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