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伏掉進糞坑?

饒是江照影,此刻也是眼皮一跳,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向了眼前的小廝。

前世可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那小廝還在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大少爺此刻渾身惡臭、全身是上下滿是……眼瞧著便是要不行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驚,沈老夫人一個踉蹌,險些是要跌到地上去了。

身邊的陳嬤嬤急急的扶了一把,她才勉強穩住的身形。

“青桐院的下人到底是怎麼當差的?”

“若是伏哥兒有了什麼事,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沈老夫人心疼孫兒,說完這話,她便毫不猶豫的要往伏哥兒青桐院跑去。

元氏的臉色也很難看,她急忙從地上爬起,淚還未擦便急匆匆的跟在她身後。

只是那報信的小廝面露難色,擋在了沈老夫人的身前:“老夫人,大少爺不在青桐院,是在……溫姨娘的邀蓮院。”

沈老夫人聽見這話,渾身又是被氣得猛一哆嗦。

她轉頭,眸色深深的看了溫穗穗一眼,也來不及多說什麼,便扶著陳嬤嬤往邀蓮閣的方向趕去。

那個眼神含著無盡深意,看著溫穗穗腿都軟了,大腦是一片空白。

她哆哆嗦嗦的便想往沈步轍的身上靠去,可沈步轍卻是擰著眉看了她一眼,臉上冷若冰霜。

沈步轍沒理會溫穗穗,心中焦急,加快了腳步,就大步往邀蓮院的方向趕。

府中上下皆是浩浩蕩蕩的往邀蓮院的方向跑去。

江照影垂眸看了江聞祈一眼,瞧著他純良無害的眸子,微微歪了歪頭。

她最終牽著江聞祈的手,也跟在眾人的身後,往邀蓮院的方向走去。

還未等邁入邀蓮院,眾人便遠遠的聞見了一股滔天的臭味。

等他們硬著頭皮邁過門檻,可越往裡走,那臭味便是越發濃郁,燻得人眼睛都要發酸了,腳步也有些踉蹌。

江照影聞見這氣味,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又從袖子裡掏出了帕子,讓江聞祈捂著鼻子。

眾人一進屋子,便瞧見伏哥兒躺在床榻上的身影。

他好像已經是陷入昏迷了,身上沾著黑的、黃的屎,原本乾淨的床榻,此刻也沾滿的屎點子。

侯府請來的大夫,此刻正屏氣凝神,細細給伏哥兒診治。

只見他臉色發綠,憋氣憋得脖頸處的青筋暴起。

此刻的伏哥兒又髒又臭,周圍的丫鬟、小廝,皆是退避三舍,就連被江照影指來的丫鬟蘭芝,此刻也是遠遠的躲在旁邊。

元氏瞧見這幕,心都要碎了。

她毫不猶豫的就撲到了伏哥兒的床榻邊,又是猛地乾嘔了好幾聲,眼淚便一連串的摔了出來。

她急切的朝著大夫開口:“大夫啊,我孫……我的乖乖孫兒,到底有沒有事啊……”

大夫深深的撥出一口濁氣,他被這味兒燻得,腦子都有些發昏了:“大少爺被救得及時,沒有性命危險。”

眾人聽見這話,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元氏拍了拍胸脯,剛想深吸一口氣,卻又猛地屏住呼吸:“可這下他怎麼還沒醒?”

“大少爺心悸受驚,又是吃了不少汙穢之物,如今被嗆住了,自然是醒不過來。”

大夫說完這話,實在是憋不住了,連忙站起身,又是愁眉苦臉的往後退了幾步。

早知是這種情況,無論侯府的人出了多少銀子,他都不願來的。

“如今的情況,還是要叫人把他嘴裡的穢物先掏出來。”大夫說著,又是後退了幾步,幾乎是要走出屋子了,顯然是不願自已動手。

聽聞這話,邀蓮閣內的所有的下人,都是深深的低著頭,沒有一個願意上前。

就連從前對伏哥兒無比忠心的蘭芝,此刻都是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生怕自已是被發現了。

伏哥兒意外掉入糞坑,身邊伺候著的下人,定是會被治罪。

她可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前些日子才跟著伏哥兒來了邀蓮院,若是現在不出頭引人注意,說不定還能逃過罪責。

江照影將蘭芝的表情盡收眼底,在沈老夫人說話之前,便搶先開口了:“蘭芝,你是個忠心又是個細心的,所以我在新婚當夜,便派你來伺候伏哥兒。”

“現在,到了你表忠心的時候,你便上前,把伏哥兒口中的穢物,全都掏乾淨吧。”

江照影眼眸微涼,聲音也是冷冷的,嚇得蘭芝渾身一顫,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

她眼眸裡盈滿了淚水,眼神飄忽:“小姐,奴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奴婢不是邀蓮院的人啊!”

“你不是邀蓮院的人,卻是伏哥兒貼身的人,叫你去就去。”

江照影冷笑了一聲,在一片渾濁的空氣中,卻顯得淡定從容,聲音不大,卻是雷霆萬鈞,有著當家主母的風範。

蘭芝臉都白了,弓著腰膝行到了伏哥兒的床榻邊,又是伸出手去掏伏哥兒口中的屎,臉上滿是痛苦。

江照影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後又是轉頭,望向了臉色陰沉的沈老夫人:“不過蘭芝說的倒對,事情發生在邀蓮院。她不知道,邀蓮院該有人知道吧?”

“平白一個哥兒,卻是掉進了糞坑裡,到底是下人疏於照顧,還是存心虐待?”

“這件事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想必伏哥兒在府中都是如履薄冰!”

江照影話音剛落,耳畔便響起了“啪”的一聲。

是元氏咬著牙,乾脆利落的給了溫穗穗一個耳光,直直的把溫穗穗扇到地上去了。

“賤人!這就是你說的照顧?這就是你說的無微不至?”

“莫不是你知道事情辦不成了,便每日虐待伏哥兒,讓他畏於棍棒,不得已說出自已喜歡你照顧這類話?”

溫穗穗被這迎頭的耳光,打得嘴角都滲出了血絲,她悽悽慘慘的搖頭,表現出了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夫人,妾身不在侯府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伏哥兒遭了這樣的罪,妾身的心疼的要死,便讓妾身去照顧他贖罪吧。”

元氏一聽,齜牙咧嘴的瞪大了眼睛,撩起袖子便衝了上去,猛地便拽住了她的頭髮:“你這副狐媚樣子要演給誰看?你就是侯府的喪門星!喪門星!”

“都是你,伏哥兒才變成這副樣子!想要贖罪,你就去死吧!”

元氏剛剛碰了伏哥兒,手上、身上還沾著屎,如今和溫穗穗扭打在一起,溫穗穗還不敢反抗。

身上不僅被抓的滿是口子,傷口上還被糊了屎。

沈步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急急上前阻攔。

元氏一個沒收住力道,便在沈步轍的如玉的臉上,也猛地撓的了一道口子,疼的沈步轍直抽氣。

江照影仍舊是牽著江聞祈的手,靜靜的看著眼前鬧作一團的侯府,臉上掛著幾不可聞的微笑。

她和江聞祈站在原地,畫面溫馨,周邊的吵鬧彷彿與她無關,也沾染不到她的分毫。

鬧吧,鬧吧。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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