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短短一個月,太陽彷彿變得比從前大了十倍,大地在一夜之間變得灼熱難耐。額納日勒的植被也沒能逃過烈日的烘烤,逐漸全部消失了,而半月湖的水也快枯竭了……

往日被稱為塞外江南的半月寨此時已經再也不適合人類居住,寨子裡很多人已經搬離了。不知不覺只剩下了2戶村民還沒有離開,其中有一戶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他們已經太老了,根本無法再經歷長途跋涉的路途了,但聽娘說他們還有一個養子,但是我這一個月從沒有見過。當然未搬走的還有一戶,就是我和娘。

在我20歲生日過去正好1個月的時候,半月湖已經全部乾涸。

“雁沉,我們該走了。”這天早晨娘突然對我說。

“去哪裡?”我不太明白孃的意思。

“離開大漠,到外面的世界,半月湖乾涸,天地將換,人間即成為煉獄,這片大漠會是第一個禍殃的地方,我們必須要離開了。”娘並不看我,而是走到門外,抬頭看著如巨爐火般的滾燙的太陽,若有所思的對我說。

我呆呆的望著娘,我實在不太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但是我莫名的感覺她的話十分滑稽,天地將換?怎麼換?不過離開大漠到外面的世界也挺好。因為我的潛意識一直告訴我,我必須要去找那片綠色的海,這樣我所有的疑問才可能會有答案。

娘看我沒有說話,接著說:“雁沉,我們必須要走了。”孃的語速開始加快,突然她猛回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她,她緊緊抓住我的手,“雁兒,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都是被標記的人,生來就有使命要完成。現在到時候了!”

“被標記的人?被什麼標記了?我們有什麼使命要完成麼?”我來了興趣。但娘似乎並不打算把所有事情一下子告訴我。只見她一臉神秘,接著對我說:“現在別問那麼多,娘會告訴你的,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快去收拾東西,我們天黑就出發。”

“這麼著急嗎?非要今天出發嗎?”我疑惑的問。

“我等今天已經等了20年了。”娘站在門口望著遠方,喃喃道。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半月湖底最後一滴水也都被這毒辣的太陽烤乾了,形成了一個大坑。半月湖底的裂縫猙獰著向四處蔓延,曾經半月湖邊長滿了蘆葦,現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往日如少女一般美麗白潔的半月湖,此刻卻像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臉上佈滿了深深的溝壑,這不免讓人心裡升起一種複雜的情愫。

我轉頭看了看娘,她是那麼美麗,精緻的不像是塵世間的人。我能明顯看到她眼神裡的期待與堅定,我知道,她是堅定要離開大漠了。雖然我還想等待青洛回來,但是我明白,我們今天一定要離開了。

我看著孃的眼睛,堅定的說:“好,我跟您走。”

娘會心的點了點頭:“你等我回來。”說罷就走出了大門。

對於這個家,我沒有太多留戀。雖然最近一個月,我一直努力在想起什麼,但是腦袋裡依然一片空白。我現在的記憶是娘給的,她的敘述就是我全部的記憶。除了必備的乾糧,我不知道要帶走什麼。

娘還沒有回來,我坐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她,此時的路上不見一個人,寨子裡的人都已經搬走了,那對未搬走的老夫妻平時也不怎麼出門。我抬頭望向太空,如同火球一樣的太陽彷彿想要用盡全力烤乾地面上的所有生靈,在毒辣刺眼的烈日下,地面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生命的物體。

老天這是怎麼了?我的內心不免感嘆起來。

娘從早晨就出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轉眼就到了傍晚時刻,一輪滾燙的紅日逐漸落下,只剩一點點的餘暉,僅剩的這點光線剛好可以使人能夠看清周圍的環境。與此同時,外面本如同蒸籠般滾燙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竟然開始有點冷了。去過大漠的人都知道,大漠就是這樣,晝夜溫差十分大。

這時娘回來了,只見她後背多了一個狹長的包袱。

我看到娘回來了,便趕緊問娘:“娘,您怎麼才回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娘看了看門外,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再等等。”她彷彿在等什麼時刻。

“等什麼?”我滿腹疑惑。

“滿月。”娘神秘一笑,接著說:“你看半月湖中心。”

我順著孃的目光望去,突然發現半月湖的大坑中心竟然出現了一塊青褐色的石板,隱約可以看到石板上刻著幾個大字,但是我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石板是什麼字。我感覺很奇怪,便問娘:“娘,這個石板什麼時候出現的?白天的時候我沒有看到這個石板啊?”

“有陽光的時候,石板是不會出現的。”娘頓了頓繼續說:“今天可是滿月啊。”孃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滿月?”我的腦袋裡充滿疑問,為什麼娘一直在說滿月。

“雁兒,你有沒有發現寨子裡出現了很多生面孔?”娘沒有回答我,反問我。

“生面孔?”我突然想起來的確就在太陽快落山時候,寨子裡出現了很多人,但是我本來對寨子的記憶就為零,所以是不是生面孔,我並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之前的村民又回來了。

“他們都是為今天的滿月而來的。雁兒,你過來,這個給你。”娘說罷,開啟了她拿回來的那隻狹長的包袱,我這才看到,原來娘拿回來的包袱裡放著一把包好的長劍,她拿起長劍深深得看了一眼,眼神裡都是不捨,最後她彷彿是下定決心般把長劍遞給我。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此劍長約三尺,劍身通體雪白,劍柄和劍鞘都是白色的,但沒有雕刻什麼花紋,劍首雖然有個凹槽,但裡面沒有鑲嵌任何寶石。這個劍簡單的像是還沒有完工。我的內心不免有點失望。真是好醜的劍啊,這個做工也太粗糙了。

不過此時我的心裡還懷有一絲希望,也許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裡面或許有驚喜呢?想到這裡我趕緊拉開了劍鞘,裡面的東西確實驚著我了。

因為這劍鞘裡面居然——沒有劍。

這是一把空劍。

“這……”我不知道娘為什麼要給我一把沒有劍刃的劍。

我疑惑地望向娘,只見她嘴角嫵媚一笑,接過我手中的空劍,眼裡都是驕傲的說:“這個劍叫做水瀲,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劍,它是我們水家的傳家之寶,你已經20歲了,是時候把它傳給你了。不過它現在還不完整。”

“那它現在能用嗎?這裡面都沒有劍刃。”我有點生氣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傳家寶居然是一個像擺設一樣的東西。

“水瀲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東西,也只有你能用。你不要著急,今夜我們會讓水瀲重現世界。”娘神秘地說。

“娘,我們今夜到底要幹什麼?”我隱約感覺孃的目的不是離開大漠這麼簡單。

“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顯然娘沒有想告訴我什麼,但她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不開心了,便接著說:“雁兒,娘答應你,會慢慢的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故事太長了,現在也不是講故事的時候,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養精蓄銳,因為今夜會是一場硬仗。娘現在需要休息一會兒,時辰到了,我們就出發。”娘說完閉上了眼睛,半倚在門口。

我沒有追問,點了點頭。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夜一定有事情要發生,娘不想告訴我,我再怎麼追問也沒有用。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娘。

我拿起水瀲,靜靜地與娘坐在門口,與娘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不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太陽的餘暉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一個猶如巨大銀盤的滿月出現了,大地萬物頓時都被這夢幻般的月色照亮了,可這顆光輝萬丈的皓月一剎那突然消失了,整個大地又迴歸到黑暗之中了。

娘焦急望向天空:“今天是十五嗎?怎麼不見滿月!”

我抬頭張望,“是月食”我脫口而出。可說完自已也懵了,月食?什麼是月食?我怎麼會脫口說出這麼一個詞,但是隱隱好像記得有人跟我說過這個詞,就是跟消失的月亮有關。

“什麼?月食?是天狗吃月亮!對!是天狗吃月亮了!天狗吃月亮不是什麼好兆頭啊,這太不祥了!看來天地將換,人間煉獄的預言不是空旋來風。”孃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那怎麼辦?我們還走嗎?”我也覺得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天上下刀子我們也得走!我等今天已經等了20年了!”娘眼神裡的恐懼消失了,變得異常堅定。

她轉頭看向了我,發現了我眼神裡的驚慌,她接著說:“別怕,雁兒,不管發生什麼娘都會保護你的,我們不會有事。月光馬上要出現了,我們快走吧。”娘說罷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快速走出了門外。我趕緊聽話的跟上她。

她健步如飛,絲毫沒有一絲湍喘,我緊緊跟著她。大漠的夜晚還是比較恬靜美麗的,跟白天的慘絕人寰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一會兒,被天狗吃掉的月亮開始漸現,周圍的環境也逐漸開始變得清晰,我猛然發現半月湖中心居然聚集了很多人。

他們都是為了滿月而來……

“他們太蠢了,以為守著封啟石就能找到入口。”娘輕蔑一笑。

“封啟石?什麼入口?”我問。

“雁兒,我們就在伏岸邊的土坡等著就好,底下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你要時刻提高警惕。”娘依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半月湖中央的那些人,看他們的穿著裝扮顯然不是大漠裡的人,他們是娘口中那些外面進來的人。他們都是為了滿月而來。

滿月究竟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

此時滿月一點一點開始顯現,月光已經有一半照到了乾涸的半月湖底,不一會兒,滿月就完全顯露出來了,它將自已銀白色的光芒完全釋放出來,瞬時大地被它銀光點亮。

就在此時,一簇強烈的月光像是一道白色的閃電般,完全擊中了半月湖中心的那塊神奇的青褐色石板,頓時一道金光閃過,石板從中間裂開了,地上突然升起一道猩紅色的石門,偌大的石門上只有一對如同人臉一般大的青褐色的鋪首。

我定睛一看,這對鋪首的獸面像竟然是——犼。傳說是盤古死後身軀演化而成了四大古神,即女媧、昊天、伏羲,還有一個就是犼。傳說犼神通廣大卻又十分兇猛,據說三龍二蛟才能鬥一犼。

此時半月湖底那群人看到鋪首顯現了,興奮極了。一個看似為首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的手下上前。一個手下見狀馬上聽話地走上前用力拉了一下鋪首的門環,就在此時,他整個人突然被一團詭異的金黃的火焰包圍了,隨著他淒厲的慘叫,不一會兒就躺在地上化為了灰燼。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恐懼寫在了他們的臉上。

為首的男人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但是他馬上鎮定下來,轉身對旁邊的手下說:“用刀撬開。”

幾個手下聽到指令,拿起用手中的刀穿過門環,準備撬開鋪首。可他們手中的刀就在接觸到門環的同時,,刀身瞬間溫度升高,被燒成了滾燙的紅色,金黃色的火焰順著刀身直接躥到了人的身上,幾人瞬間全身著火,隨著一聲聲慘叫,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就化為灰燼了……

此時我突然發現,這個石門居然開了一點,看來,這個門是靠吞噬生命開啟的,只要獻祭夠一定的生命,門就會開啟。

為首的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拉過站在自已旁邊的手下,一把推到了石板前,並將他的手按到門環上。不出所料,在此人變為灰燼後,石門又開啟了一些。

這幫手下此刻已經看出了首領的意圖,紛紛驚恐地連連後退。首領大怒,正要強行拉人獻祭鋪首時,突然人群中一個聲音制止了他:“等一等,這個門也不是非要吞噬生命才能開啟,我有辦法!”

首領聽罷鬆開了手,本要被獻祭的手下逃過了一劫,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人群后邊。

“誰?剛才誰說話?”首領大聲問道。

就在此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他身穿黑色的長袍,頭上遮著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楚樣子。只見他用低沉的聲音說:“封啟石不是這樣開啟的,這對鋪首是來自地獄的東西,本來就是靠騙吃靈魂增加自已的法力的,你這樣根本不會開啟封啟石,只會徒增傷亡。”

為首的男人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顯然他是不認識的。

“你也是跟著我的人?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辦法可以開啟這塊封啟石。”黑衣人緩緩的摘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張絕美的臉龐。

“青洛!”我小聲喊了出來。娘趕緊捂上了我的嘴,不讓我出聲。那個人居然是青洛。他怎麼會混在這群人中?娘示意我不要說話,接著往下看。

為首的男人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俊俏的少年,臉上寫滿不耐煩:“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有能耐就開啟它,否則我下一個就拿你這個說大話的小子來獻祭這個門環。”

青洛狡黠一笑:“開啟可以,可是我有個條件。”

首領滿腹狐疑:“什麼條件?”

“火灱。”青洛抬起眼,盯著首領,一字一字堅定有力的說。

“你到底是誰?”首領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來人並不簡單。

“蘇堡主,我說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開啟封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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