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在哪裡······”
胡桃已經記不清楚自已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險,突然出現的魔物,路邊飄蕩的怨靈,這些當初在爺爺手中可以輕鬆解決的怪物,此刻卻顯得如此可怕。
身後的兩隻雷史萊姆緊追不捨,胡桃一邊眼含淚水,一邊向前跑去。
“噗通!”
胡桃被一個小坡突然絆倒,腳腕在驚慌中被扭傷。兩隻史萊姆已經來到了胡桃身後,正欲高高躍起,然後把眼前的人類碾碎。
強烈的恐懼讓胡桃幾乎窒息,甚至讓小胡桃忘記了哭泣。
爺爺,救我······
“磬——”
一把白纓槍狠狠地刺入了躍起的史萊姆身上,一道金甲白袍的身影從胡桃身邊飛速掠過。金甲劃過一道流光,飛躍到了空中,抓起那貫穿了一整隻史萊姆的白纓槍,穩穩落地。
另一隻史萊姆見到又有人類的出現,立刻朝著少年的方向衝撞過來。少年躲閃不及,索性把長槍一橫,巨大的衝擊力讓少年連連後退。
少年迅速穩住身形,左手鬆開了長槍,摸向腰間一直掛著的長劍。
長劍劃破空間,鋒利的劍鋒隨著巨大的音爆聲筆直地刺入雷史萊姆的眼睛。
雷史萊姆還想掙扎,但是少年死死地按住劍柄,直到史萊姆徹底沒有了動靜。
直到外界很久沒有了動靜,把自已縮成一團的小胡桃這才把蓋在眼睛上的雙手拿開。
少年正坐在距離胡桃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手中拿著被史萊姆粘液染成紫色的白纓槍,仔細地擦拭著。
“大哥哥,是你!”胡桃驚喜地叫了出來,剛想起身,卻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少年聽到了胡桃摔倒的聲音,放下了手中的長槍,緩緩走了過來。
胡桃看著少年緩緩走來,空洞無神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自已,心底不由得有些害怕。
“我我······我的腳腕扭了,大哥哥,你能不能扶著我過去?”
胡桃小心翼翼地看著少年,不確定地說道。
“······”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小胡桃抱了起來,嚇得胡桃一個激靈。
“去哪裡?”
想象中少年傷害自已的畫面並沒有出現,胡桃這才鬆了一口氣:“我是來找我爺爺的,大哥哥你可以帶我去無妄坡的盡頭嗎?”
“你的爺爺?”少年似乎記得,前不久,有個名為老胡的人曾經讓自已轉交給他的孫女一件東西。
“老胡嗎?”少年喃喃自語,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情感上的波動。
“誒?大哥哥你見過我爺爺嗎?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小胡桃欣喜萬分,沒有想到自已脫離了危險之後居然直接碰到了見過自已爺爺的人。
“我······我不記得了。”少年仔細搜尋著自已散亂成無數碎片的記憶,桃花樹下的記憶早已脆弱不堪,少年終究是一無所獲。
“這樣啊······”胡桃語氣中充滿了失落,“沒事的,大哥哥,那你以後要是見到了我爺爺能不能告訴我?”
“······可以。”
“那我們訂立契約吧!”小胡桃攬著少年的脖子,從少年的手臂上坐了起來,“我想想,契約是怎麼訂立的?”
“唔,大哥哥要是見到了我的爺爺,就要來找胡桃,告訴胡桃有關爺爺的訊息,怎麼樣?”
“好。契約已成,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少年似乎對訂立契約十分熟悉,很自然地把後半句說了出來。
“誒?大哥哥,你也知道契約嗎?”
“······我不記得了。”
“可是你剛才的那句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說的好流利啊,胡桃我可是花了整整半天才學會的!”
“嗯。”
“大哥哥好壞,都不說誇誇胡桃。”
“······”
少年也不知道自已要去往何方,只能憑藉自已的直覺,回到了那棵桃花樹下。
“好漂亮啊,”儘管見過很多次,但是胡桃每每來到桃花樹下,總是會發出感嘆。
少年輕輕地放下胡桃,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火紅色的晶石。
“這是爺爺經常帶著的那塊石頭!”胡桃一眼就認出了少年從口袋裡拿出的石頭。
“你的爺爺去了那道光幕中,臨走前,他讓我把這塊石頭交給你。”
少年把火紅色的石頭遞給了胡桃。
“爺爺······”胡桃看著不遠處的光幕,接過少年手中的火紅色晶體,淚水從眼角滑下。
胡桃看過往生堂流傳下來的古籍,那道光幕就是人死之後去往輪迴的地方。
進入光幕,死去的靈魂就會被地脈洗滌,忘記前世,進入輪迴。
爺爺走了······
胡桃情緒有些低落,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往生堂的歷任堂主,都不會在無妄坡盡頭過多停留,只是,過度的思念還是讓她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來到了這裡。
“堂主!堂主!”遠處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平靜。
少年警惕地拿起白纓槍,直覺告訴少年,那道聲音的主人是一位極為強大的存在,哪怕自已全力以赴,恐怕都不可能傷到對面。
少年迅速轉身,右手提槍,左手抱著小胡桃,幾乎是瞬間朝著不遠處的樹林中跑去。
“嗯?”
一位身著考究璃月古裝的青年出現在少年的視野中,淡金色的琥珀瞳孔散發著隱隱霸氣,明明青年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但是在少年的眼中,這就是一個兇猛的巨獸,是自已無法匹敵的存在。
“客卿!是客卿!”胡桃似乎聽出來了下面的聲音,正是幾年前來到往生堂任職的鐘離客卿。
“客卿!我在這裡!”胡桃把頭從劉雲懷裡探了出來,對著鍾離揮了揮手。
鍾離見到胡桃沒事,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再見到胡桃是出現在一個陌生少年的懷裡,瞬間有些不高興了。
少年則是死死地盯著那位客卿,雖然能感覺出來不是殺意,但是少年總感覺眼前之人對自已抱有怨氣。
“敢問這位小友何許人也?”
“客卿,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桃花樹下的那個大哥哥。”胡桃對著鍾離說道,“就是他剛剛救了胡桃!”
鍾離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打量著對自已無比警惕的少年。
“你是千巖軍?”
“千巖······軍?”少年只感覺自已的記憶似乎想告訴自已什麼,可是怎麼去想都想不起來。
“我·····我不知道。”
鍾離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少年頭上的將帥兜鍪和胸口的勳績之花,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你幫助我實現了故友的遺願,那麼作為契約的一部分,我······”
鍾離緩緩抬手,卻忽然見到一枚黯淡的神之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少年的腰間。
“原來如此,”鍾離收回手,身邊緩緩縈繞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黯淡的神之眼忽然爆發出耀眼的光彩,瞬間被璀璨的金色填滿。
“抱歉,這次的契約是我食言了,所以當受食巖之罰。”
少年只感覺眼前忽然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