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司天獸沒有想到女子會不按套路出牌,就連牛重英與蒹葭都始料未及,不敢相信神仙姐姐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明明再有一天時間就能進入東陽國避難,可神仙姐姐卻是捨棄了這個想法,而且倒行逆施,遁入獸王遍地的紫荒內圍,這多少有些精神錯亂的嫌疑,上了賊船的楚銘叫苦不迭,牛重英也氣得快要吐血,紫荒內圍是何等危險,有成千上萬的獸王強者,還有傳說中的四大王者,更有已經全面爆發的獸潮!哪怕是將紫荒納入版圖的東陽國,也始終不願招惹內圍區域的獸王,可想而知那個地方是何等危險。

牛重英想破頭皮也想不到,神仙姐姐為何要背道而馳,難道是東陽國也不安全?載著四人的獸皮毯子沒有如無頭蒼蠅四處亂撞,而是有一個明確清晰的路線,徑直衝向紫荒內圍!白衣女子默默取出一張地圖,這一舉動荒誕不經,楚銘丈二摸不著頭腦,拜託啊神仙姐姐,哪怕是熱衷於補缺補漏的東陽國,都仍是沒有明確劃分紫荒外圍各個區域的地名、轄區,使得這些區域的記錄一片空白,故而編撰地圖毫無意義,就如同紙上談兵,所以你看地圖有個鳥用?難不成還能從其中窺出天機?

女子認認真真看完地圖,竟然流露出了茅塞頓開的豁然神色,微微調轉方向,楚銘心急如焚問道:“這是要去哪?”

蒹葭瞪眼道:“不要說話讓孃親分神!”

牛重英不予理會,跳腳道:“神仙姐姐,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越是靠近內圍,獸潮越是猛烈,而且還會看到更多的獸王!啊啊啊!神仙姐姐,這是在自尋死路!”

白衣女子確確實實放棄了東陽國庇護,她嘆息一聲,並未回答楚銘與牛重英的問題,仍是固執已見地衝按照原定路線而行,她從儲物袋中抽出一張信封與毛筆,握住筆管,下筆如飛,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信封上就已經佈滿字跡,她袖中掠出一頭神俊非凡的雪白飛鸞,楚銘與牛重英對這頭飛鸞再熟悉不過,更確切的說,幾乎每支商隊都有飼養靈禽的習慣,這並非是毫無作用的吉祥物,反而能夠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除了為商隊指明歸路外,還能起到送信的效果,風馳電掣,速度快過仙家所用的傳訊法寶,各別靈禽更是根骨不凡,僅論速度,甚至快過那些乘雲駕霧的仙師高手。

不過送信這個本事,在商人眼中卻是有些雞肋,因為一旦讓靈禽飛訊傳書,幾乎都是陰溝裡翻船,在行商路途中遇到了歹人劫匪,被五花大綁失去自由,不得不寫信向親朋好友求援,花錢消災,所以對此有些厭惡,生怕哪一天會用靈禽來給亡命之徒送錢。

獸潮爆發,走投無路的商人當然會用靈禽向外界求救,但是一來一回需要不少時間,甚至可能被東陽國的邊境駐軍攔截,但女子仍是將剛剛寫好的信箋吊在飛鸞腳下,蒹葭好奇問道:“這是要去找援兵,但是還來得及嗎?”

白衣女子冷冷道:“都給我抓住毯子,不要說話!”

女子故意一個停頓,靜等司天獸撲殺而來,但這其實是一個障眼法,在司天獸靠近的同時,吊著信箋的雪白飛鸞振翼飛起,眨眼間消失在了天際之中,司天獸的目光落在白衣女子身上,當然沒有發現這頭將要通風報信的飛禽,白衣女子鬆了一口氣,只是因為她露出的這個破綻,導致司天獸已是近在眼前!

張嘴一吞。

就將白衣女子連同獸皮毯子一同吞入腹中。

但是下一剎,司天獸仍是沒有將嘴閉上,原來女子祭出一柄巨劍,豎立在司天獸口腔,如此一來,司天獸當然不能將嘴中的獵物嚼碎吞下,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巨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而起!近乎刺開司天獸的咽喉,女子沒有趁此良機逃出生天,而是將壓箱底的本領搬了出來,各種術法一股腦甩出,司天獸全身顫抖不止,顯然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疼痛!

疼得滿地打滾。

時而搖頭時而仰頭,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給一吐為快。

司天獸不斷掙扎,白衣女子也隨之感到一陣搖搖晃晃,視線震盪不止,哪裡敢停留下去,找準時機虎口逃生,揚長而去。司天獸遲遲沒有緩過勁來,但是它死死咬住白衣女子的氣息,它嗅覺靈敏,所以這條漏網之魚頂多只能逃得一時,只是它有些納悶,這個人類女人是活膩歪了,竟然真的一頭扎進內圍?

獸潮由內到外爆發,所以越是靠近內圍,所遇到的獸潮就越是可怕,當來到一處峽谷,白衣女子低頭看去,峽谷上有數千頭虎豹奔跑疾馳,揚起漫天塵沙,似如海嘯席捲而過。白衣女子不僅沒有刻意躲避獸潮,反而衝入其中,看似尋死,實則是在尋覓生機,她衝入獸潮之中,不僅身形會被遮蓋,就連氣息也會被獸潮衝散,司天獸果然大感棘手,不得不停下追擊步伐。

司天獸已經是耐心耗盡,再也不願貓捉老鼠一般捕殺白衣女子,張開血盆大口,並未吐出實質能量,而是放出音波攻擊。

只聽啪一聲。

方圓五百米的獸潮都如遭雷擊,峽谷內的虎豹齊齊倒地不起,而且還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吐血,白衣女子雖然能夠保證安然無恙,但是楚銘與牛重英還有蒹葭都已經昏死過去,七竅滲出鮮血,她也失去了獸潮的“庇護”,只能咬牙提速,卻也感到一陣傷口撕裂的疼痛,一襲白衣已經轉為血紅之色。

司天獸也好不到哪裡去,速度遠遠不如之前那般迅速,但仍是下定決心追殺下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它很想看看這個人類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其實換做平時,兇獸尤其排外,一定會對白衣女子群起而攻之,然而這場獸潮席捲整座紫荒,沒有誰能獨善其身,所以都已經自身難保,也顧不得理會這位自尋死路的白衣女子,沒有想到這位女子得寸進尺,屢次三番衝入獸潮之中,還真的差點讓她溜之大吉!

事實上,哪怕白衣女子以獸潮掩飾自身,都很難徹底甩開司天獸,因為司天獸的嗅覺過於靈敏,而且人類的味道難以忘懷,所以哪怕白衣女子逃出數十里,司天獸都仍是能夠追上!

此時此刻,白衣女子藏入一片密林之中,正在休養生息,她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要是再不休息,恐怕會力竭而死,她已經數十天不曾閉眼,哪怕是一個女強人也有些堅持不住,蒹葭已經醒轉過來,但她的臉色絕對不算好,這一路上來,母子二人在獸潮下艱難逃生,患難與共,承受的困難已經達到極限,蒹葭嚎啕大哭道:“孃親,獸潮好可怕!”

白衣女子臉色複雜,獸潮的密集程度遠超她的想象,幾乎席捲了紫荒每一處土地,各種各樣的兇獸層出不窮,更是隨處可見兇獸之間的廝殺,一路行來見到的兇獸屍體,已經讓人麻木。

既然獸潮是由內到外爆發,那麼內圍區域遠比外圍邊境更加一團亂麻,甚至相比之下,邊境上的獸潮顯得小打小鬧,也就是翼龍的出現讓人眼前一亮,反觀紫荒內圍的獸潮,甚至可以說萬族混戰!

其實東陽國軍方,之所以如此著急上升到岌岌可危的一節戒備,正是因為探測到了內圍區域的獸潮規模!

真正讓軍方如此重視的原因,竟是那看不見摸不著、同時很有杞人憂天嫌疑的內圍獸潮。

足可見內圍獸潮之可怕,以至於讓千里之外的東陽國嚇得魂飛魄散,甚至懷疑是敵人所為,死活不開城門,哪裡還有半分大國風範?

紫荒內圍的獸潮尚未結束,但是方圓千萬裡都已經滿目瘡痍,殘肢遍地,血流成河,甚至不少山體都只剩下了半截,僅僅只能看到一塊山腳,山腰山頂統統不見,如此驚人的破壞人,別說是蒹葭接受不了,就連她的仙師孃親也感到不可思議。

女子輕聲道:“你再睡會,之後還要趕路。”

蒹葭搖頭道:“我已經休息夠了,要不孃親眯一會?”

女子憂心忡忡道:“那頭畜生不僅實力強大,追人的本事更是一流,哪怕我將它甩出數十里,最後都仍是能被它找到,這對於我們而言,可以說是致命的打擊,只恨孃親修為不足,沒辦法斬殺了那畜生。蒹葭,你準備好面對死亡了嗎?”

蒹葭不解問道:“孃親為什麼不去尋求邊境駐軍的幫助?”

女子苦笑道:“娘要是將那異獸引入國內,引入我們的主場地盤,確實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殺死,而且還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但是如此一來,邊境駐軍可以說是遭遇了無妄之災,因為我們被一頭獸王攻擊,傷亡必定會十分慘重,所以我們不能回去,你......不會怪娘吧?”

蒹葭愧疚道:“可惜連累了我的這兩個朋友。”

女子沒好氣道:“你還有心情擔心你的朋友?更何況他們本來就該死!如果沒有幫你的那個朋友找家人,或許我們已經回到國內,再無後顧之憂!”

蒹葭自責道:“我交友不慎,害死了孃親!”

白衣女子哭笑不得道:“這也不能怪你,就當是我們命中註定必有一劫,躲不掉的。”

蒹葭更加自責:“我們之所以淪落到這個處境,都是牛重英害得,而且他之前還跟我撕褲腿斷絕關係,我就不該救他!”

白衣女子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蒹葭很少認錯,以至於就連她自已都有些不適應,小聲道:“牛重英告訴我,安慰孃親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當然了,這只是開胃菜,如果能寫出一封詩詞給孃親,必定能讓孃親熱淚盈眶。”

白衣女子感慨道:“這一場獸潮,讓你長大了不少,只可惜孃親看不到你長大了。”

就在此時。

司天獸再次追殺而至,只是沒有急於現出身形,而是停留在白衣女子躲藏的山林之外。

這頭似虎似豹的異獸悠悠吐出一口紫色火焰,放火燒山,迫使白衣女子主動現身。按照東陽國的說法,或是親手編纂《萬獸譜》的商人的解釋,天下萬獸,大致可分為三類,兇獸,妖獸,異獸。其中兇獸野性最大,難以馴服,常常只能淪為食物,故而最不值錢,妖獸則是指智性勝於野性的兇獸,已經聰慧到了一定程度,俗稱成精,甚至可以自行打通經脈穴竅,吸納天地靈氣。不過尋常妖獸沒有這份福緣,最多就是熟稔人性,不少貴族公子正是看上了這一點,不惜一擲千金購買一頭能夠心有靈犀的妖獸靈寵,所以商人對於妖獸的收購幾乎是稱得上天價,在《萬獸譜》上的標價毫不吝嗇,幾乎可以媲美《食療綱目》上那些百年千年年份的珍貴靈材。

異獸可就玄乎多了,就連《萬獸譜》上的記載都寥寥無幾,根本沒有想象之中的大書特書,因為異獸與兇獸妖獸的區別很難界定,一般是指血脈之力強悍的太古遺種,以及出現變異的兇獸,像追殺楚銘一行人的便是實打實的異獸。除此之外,還有極為特殊的‘人獸’,指有意化形為人的兇獸,這類兇獸實力最是高深莫測。

在異獸吐出火焰之後,整座山林都燃燒起熊熊烈火,數百棵的古樹竟是霎時間燃燒成灰,方圓數里都被夷為平地,大地一片焦黑,佈滿觸目驚心的裂痕,異獸在此慢慢等待,最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

大火數日未消,火勢仍是洶湧暴虐,根本看不見一點生機,但是有一張載著楚銘一行人的獸皮毯子,突然從漫天火海升騰而起,原來大火燃燒時,牛重英的神仙姐姐靈機一動,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沒有選擇逃跑,反而藏入地底深處,整整數日紋絲不動,神仙姐姐憑藉一已之力抵禦外界的濃煙與大火,哪怕確認司天獸離開,都仍是不敢露頭,她還要竭力隱藏自已的氣息,確保不會被司天獸察覺,這一切做得水到渠成,司天獸理所應當認為她已經葬身於大火之中,所以沒有理由繼續消耗下去,心頭大患已除,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

但蒹葭沒有預想之中的開心,反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牛重英也有些兔死狐悲,因為神仙姐姐已經氣若游絲,掩飾不住的虛弱,身處於火海之中,她根本沒有辦法休息,甚至傷勢還在不斷加重,她其實還想再躲幾天,然而她感受到了大限將至,再活一天可能都是奢望!

冥冥之中自有感應,蒹葭當然知道孃親的身體狀況,有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可她害怕自已的哭聲讓孃親擔憂,輕聲道:“我帶孃親去休息!”

按耐不住的牛重英附和道:“神仙姐姐,往南數里有一座湖泊,水質清澈,最是適合養傷,我們被火海壓蓋了這麼多日,皮肉都要熟了,所以去湖中養傷再適合不過。”

“沒時間了。”

蒹葭孃親仍是愁眉不展,她雖然成功擺脫司天獸,但已經深入紫荒內圍,再想返回東陽國至少需要半個月乃至更久的時間,更別說路途上危險重重,仍是凶多吉少,甚至說是十死無生都不過分,這位神仙姐姐坦然道:“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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