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一暈,牛重英也就隨之暈了過去,但楚銘只是逢場作戲而已,牛重英卻是力竭暈倒,可想而知身體是何等虛弱,如一條死狗被少女拖回家去,其實少女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以牛重英睚眥必報的性格,吃飽後的第一件事,還不得新仇舊恨一起算,把她痛打一頓?

所以只能餓著夫君了。

頭皮發麻的楚銘震驚道:“可怕可怕,差點就要死於非命。”

腳底抹油跑去休息。

——

天色仍舊處於朦朧當中,楚銘就已經從睡眠當中甦醒,還未睜眼,就感受到一陣悶熱,擦去汗水,然後習慣性抓住擱置在地面上的衣裳,因為天氣炎熱的原因,即便入夜休息,也依舊免不了大汗淋漓的下場,為了保證衣服乾淨如初,故而會在睡前脫去。

穿好衣裳,眼神惺忪的楚銘揉了揉眉心,緩了好一會,才沒有再睡一覺的慾望,繼而快步來到石洞洞口,在隨處可見兇獸的紫荒,即便是幾百人的部落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隨意出現,所選領地一定要足夠偏僻,否則一旦遇見獸潮,就幾乎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楚銘雖然平日裡馬馬虎虎,但是在這方面不敢有絲毫大意,不僅休憩在偏僻隱蔽的石洞內,還會用巨石將出路堵死,以免被趁虛而入。當然,要是天氣過於炎熱,楚銘就會去綠洲休息,但這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一年上下也沒有幾次這樣的機會。

楚銘推開堵住石洞的巨石,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神清氣爽,但是眼角餘光之中,有一道詭譎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閃而過,楚銘如臨大敵,目光死死盯住那道詭譎身影,甚至已經做好了退回石洞的準備。

事實上,那道詭譎身影乃是兇獸所化,楚銘眼中殺意消逝,其實不僅是牛重英餓成了皮包骨頭,就連孑然一身的楚銘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狩獵的機會,但是楚銘面對的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猙獰兇獸,更確切的說,是一頭擁有太古遺種血脈的狻猊!

狻猊形似獅子,雖然沒有冬眠期,但生性並不好動,好坐喜雲煙。只是土生土長在邊境上的狻猊,沒有想象之中的仙氣嫋嫋,反而是有“水土不服”的嫌疑,食肉喜愛人間煙火,飢餓之下,甚至也連樹皮都不放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第一子囚牛就溫順服從,和藹可親,而第二子睚眥性格剛烈,嗜血嗜殺。狻猊乃是第五子,只是辱沒了祖宗威名,過得渾渾噩噩、豬狗不如。

別處的狻猊生長於富饒之地,說不定能被供養起來,每天跟隨龍虎山天師府的仙師一起打坐,吞食香火,甚至參加羅天大醮,被眾多仙師供為聖獸。但這片土地上的狻猊,除了繁衍並無愛好,香火的其中滋味,往往一生都沒有嘗過。

尤其是這一族每每有成年的狻猊,都會被族群毫不猶豫的拋棄,或獨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在生死永隔間,捕殺獵物,艱難存活。待到自身實力足夠強大,便可迴歸族群,挑選配偶,那時候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楚銘當然認得狻猊,因為商人無利不起早,花費多年時間編著了兩本鉅著,一本是《萬獸譜》,顧名思義,書中囊括了千千萬萬的兇獸族群,飛禽走獸一個不缺,堪稱百科全書,而且每一頭兇獸都會明碼標價,以此誘使邊境居民獵殺兇獸,也是為了統一價格,避免競爭太過激烈,另一本書為《食療綱目》,主要記錄的是奇珍異草,紫荒雖然天材地寶無數,但卻都在獸王遍地的內圍區域,外圍邊境一片荒涼,方圓十里都未必能見一座綠洲。

這兩本鉅著都是由無數人的心血打造而成,但是商人沒有再如以往那般小氣,反而是大大方方送入每一個邊境居民手中,以至於人人皆有,商人的目的無非是鼓勵邊境居民,去往內圍區域尋寶,楚銘當然沒有這個膽量,但是對《萬獸譜》與《食療綱目》這兩本書卻是愛不釋手,看得廢寢忘食,眼界都為之寬闊。

楚銘早在之前就與狻猊狹路相逢,只是當初雙方都沒有決一死戰的決心,楚銘還未兇相畢露,狻猊就率先落荒而逃,所以楚銘得出狻猊戰力平平的結論,事實上確實如此,楚銘有十足把握獵殺這頭兇獸,然而聰明反被聰明誤,楚銘雙眼一花,竟是看到了兩頭狻猊!

“原來是陷阱!”

楚銘悚然一驚,繼而流露出後悔不已的神色,他這才記起狻猊乃是群居兇獸,故而互相配合之下才能發揮出最強戰力,常理而言,兩頭狻猊配合之下,戰力將會暴漲數倍,但並非是得益於爐火純青的戰術,恰恰相反,狻猊可是出了名的莽撞,根本不懂得取巧,除非是遇到太多獵物,多到抓不過來,才會成群結隊一起上,如果只遇到一個獵物,往往是採取車輪戰術,可要知道狻猊各方面都相當出色,尤其是毅力,車輪戰看似是一個個送死,其實每一頭狻猊都能極大程度消耗對手的狀態,最後發揮出一錘定音的奇效。

楚銘卻也沒有落荒而逃,他對於狩獵技巧已是十分熟稔,雖然被兩頭狻猊左右夾擊,可楚銘仍是談不上慌張,只是從蛇皮袋中取出一塊獸骨。

這骨頭不像人的,反而像是兇獸的脊椎骨。

竟然可以甩來甩去,當成鞭子用。

這條“鞭子”不僅堅韌異常,而且具備削鐵如泥的殺力,不知是取於哪頭遺種兇獸,曾有意出售商隊,本以為能賣個好價錢,沒想到商隊對此不感興趣,就連低價收購的慾望都沒有,因為紫荒獸王億萬,多如牛毛,已經死去的獸王更是不計其數,除去將自身埋入墓冢的十之一二,其餘獸王皆是曝屍荒野,故而獸王遺骸並不罕見,難得的是那些肉身不腐的獸王,如果遺骸儲存完整,倒也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但如果只是一根骨頭的話,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價值。

楚銘只得湊合著用了。

只是兩頭狻猊都想速戰速決解決楚銘,飽餐一頓。

楚銘雙腳紮根原地,手臂勁道暴漲,勢大力沉地甩動骨鞭,威力之大,以至於大地都被撕裂開來,塵沙暴濺,但兩頭狻猊都沒有退縮的想法,選擇以不同的角度撲殺而來,楚銘倉促之下一甩骨鞭,在半空之中甩出一個驚人弧度,但他的防守終究是不可能面面俱到,只是暫時擊退一頭狻猊,另一頭兇獸已經咬住楚銘大腿!

楚銘果斷重心下沉,一掌拍在狻猊頭顱,腳腕更是猛然抖動,雖然不可避免會撕裂傷口,但卻也能掙開狻猊嵌入皮肉的利齒!

只是狻猊遠比想象之中更加鍥而不捨,哪怕捱了一掌,都仍是不願鬆口,楚銘伸手一探,五指繞至狻猊頸部,攥住這頭兇獸的脖子,往上一提,這頭兇獸終於捨得楚銘大腿,只是沒能帶走一塊可口的筋肉,原來楚銘身上佩有一件密不透風的護身甲冑,以至於狻猊哪怕使出吃奶的勁,都仍是沒能咬斷楚銘大腿!

這件甲冑當然是取於商人,其實算不上貴重之物,本身質量平平無奇,而且尤為沉重,只是楚銘力量雄渾,穿上甲冑並不影響速度,只是會增加體力的消耗,但無疑利大於弊,在打獵時不止一次救了楚銘的小命。

楚銘突然手一滑。

原來被楚銘攥住要害的狻猊一個鯉魚打滾,掙開束縛,但是再也沒有靠近楚銘的想法,急急忙忙向後退去,與楚銘保持一定距離。

反而是捱了一鞭子的狻猊狂奔而來,它脊椎險些都被打爛,對楚銘已經有一股深深的恨意,當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額頭出汗的楚銘身形後撤,他最終選擇採取暫避鋒芒的策略,一退再退,來到一座綠洲附近,要知道紫荒地大物博,資源無數,在乾燥炎熱著稱的外圍區域,無數綠洲星羅雲佈,這也是歷代王朝的絕佳建立地點,只是規模略顯寒磣,也就是比部落好上一星半點兒,但仍是能留下無數寶物,王朝覆滅之時,國內寶物盡數沉於綠洲,故而撈寶來此處再合適不過,楚銘視線之中,是一座座巨大雕像,從地底被人撈出,可惜價值不大,於是就被隨意丟棄在了這裡。

以楚銘的實力,對付一頭狻猊當然是綽綽有餘,但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楚銘打算以雕塑為掩體,隱藏起來埋伏狻猊,但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回頭只見雕塑層層碎裂,不計其數是碎石灑落而來,視線之中更有一頭四肢飛起的狻猊!

這頭兇獸竟是硬生生撞碎雕塑!

楚銘臉色微微錯愕,果斷棄掉手中獸鞭,左手中食二指靈光一閃,摸向腰間的蛇皮袋,手中頓時出現一柄銅色斷刀,以椴木板包裹,來不及拔刀出鞘,左手往前一蕩,滑去木質刀鞘,銅刀鋒芒畢露的同時,猛然向前刺去。

更是腳一勾,挑起刀鞘,砸在狻猊下顎。

這頭狻猊張開血盆大口,雙目直勾勾盯著楚銘,透出一股子一決死戰的意味,但楚銘一刀揮出的瞬間,狻猊眼前毫無徵兆出現一大片耀眼白光,看似溫和,可觸碰在身體上的時候,皮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灑落出一連串的鮮血!

刀光!

吃了一個閉門羹的狻猊嘶吼一聲,雙爪左揮右拂,奇長爪子狠狠拍打在楚銘手臂,力度之大,以至於楚銘如遭雷擊,不得不抽回刀,那片光芒隨之蕩然無存。

狻猊眼神清明,強行改變撲殺軌跡,對楚銘可謂是窮追不捨,但眼前又是一團要比太陽更加耀眼的刀光,狻猊乾脆閉上雙眼,憑藉直覺一撲而去,楚銘正要躍起躲避,可是為時已晚,狻猊已經躍至膝蓋下!楚銘一不做二不休,腳尖點向狻猊頭顱,將其往後一推,順勢借力倒退,狻猊吃了個倒栽蔥,逃過一劫的楚銘沒有一味選擇後退,而是將大部分力道用於拔高身形。

不知不覺離地一丈。

楚銘到底還有孩子心性,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看地面,幾如神遊物外的神情,但突然感到背後有殺氣。

楚銘遇見的狻猊看上去不會超過三歲,獠牙長得齊全,只是奔跑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像是狸貓。

楚銘猛然轉身,刀尖微微顫抖。

楚銘身形一沉,只聽嗖的一聲,一道從地面上竄起的詭譎身影躍上高空,掠過楚銘身後時,學那老鷹抓捕獵物,不料四肢沒有牢牢抓住楚銘的身體,一擦而過,磨出一連串的火星,並非是楚銘的肉身堅若磐石,還是在於他有甲冑護身。

狻猊最後仍不罷休,後腿驟然發力,鋒利指甲終於嵌入楚銘身上的甲冑,身形繼續慣性前衝,順勢想要帶走那件甲冑,可其中難度甚至要比扒皮難上數倍,剛要加重力道、本能地捏碎這件甲冑,就被重力落下的楚銘以相反力道帶去,只是這頭狻猊要比想象之中更加冷靜,以最快速度扭頭咬去。

楚銘閃電伸手,抓住狻猊後腿,一摔而出!

砰然一聲巨響。

落地之時,砸出一個大坑。

再也沒有動靜,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楚銘趁此機會休養生息,可僅僅只是一口換氣時間,就接踵而至了第二頭狻猊,楚銘臉色憋得通紅,腹部傳來一陣劇痛,顯然是受傷不輕,不僅是眼下與狻猊搏鬥受的傷,其實他還有諸多舊傷,復發之下,甚至覺得五臟六腑都在震盪。由此可見,甲冑並非萬能。楚銘心臟都開始一陣抽痛,而且這種痛苦愈演愈烈,到了最後心臟如同擂鼓一般,以至於如要衝出胸膛!

楚銘眼眶滲出血絲,更是覺得難以喘氣,四肢都瘋狂顫抖起來,倖存下來那頭狻猊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捨棄了所有猶豫,狠狠撲殺而來!

楚銘關鍵時刻卻做了一個格外古怪的動作:盤膝而坐。

以楚銘為圓心,散出陣陣威壓,形成一道渾厚的防護光幕,狻猊撞上時發出沉悶之聲,光幕也隨之轟然一震。楚銘吐出口中淤血,臉色略微好轉,但反倒要比之前更加緊張。狻猊捨去硬碰硬的打法,張開血盆大口,只見其口內堅不可摧的獠牙一陣聳動,毫無徵兆地爆射而出!

其實這只是狻猊的攻擊手段,如壁虎斷尾,生出新牙無非是時間問題。一般而言,狻猊的壽命介於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遠遠比不上玄龜一類的長壽兇獸,甚至就連東陽國的百姓都比不上,短壽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原因之一就是身上穴竅過於發達,以至於擁有再生能力,可這一點並不完善,而且侷限性很多,僅僅限於獠牙,可即便如此,也仍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蠑螈同樣具有非凡的再生能力,而且相比之下更加完美,小到可以重生四肢,大到脊髓心臟無一不全,還不會留下任何疤痕,身體穴竅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呈現將死之人‘進氣多出氣少’的倒氣狀態,可這並非壞事,反而正是長壽秘訣。

眨眼之間,狻猊口中接連激射出數十顆獠牙,顆顆如飛劍,將楚銘守護在內的光幕瞬間支離破碎,狻猊嘶鳴一聲,目中透出強大的殺意,最後一爪撕開那層光幕,然後張開嘴,露出新長出的獠牙,只是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事實上,新生獠牙就算和身體融為一體,但短時間內也很難做到如臂指使的地步,可想殺了楚銘已是綽綽有餘!

狻猊兩腮鼓盪而起,厚積薄發,略顯吃力地吐出“飛劍”!

迎面撲來。

快如離弦之箭!

楚銘哪怕及時側開身形,一側肩頭都仍是被一顆獠牙貫穿,勁道出奇之強,以至於不僅穿透甲冑,甚至骨頭都有損傷,楚銘忍痛站起身來,已經無力奔跑,乾脆讓身體滾下斜坡,只是每滾一圈,就會用一手撐住地面,以免受傷的那條手臂被雪上加霜,楚銘的狼狽程度可見一斑。

痛失同伴的狻猊窮追不捨,但是僅僅追擊不到百米,殺氣騰騰的雙眼就莫名其妙一滯。

楚銘也不逃了。

一動不動。

不知是狐假虎威,還是真的有勝券在握的底氣。

狻猊經過短暫猶豫之後,仍是不願放棄楚銘這個獵物,但是不遠處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剎那穿透了狻猊的咽喉,箭矢巨大的撕裂力,險些將這頭畜生的頸部扯斷!

一位白髮蒼蒼的錦衣老者,出現在楚銘視線之中,他挽弓搭箭,再射一箭刺破狻猊的心臟,甚至仍然不放心,因為兇獸的生命力絕不能以常理揣測,就算是頭顱落下,也仍是可以有悖常理的存活一段時間。這位老人來到邊境的第一個月,有一位學生送來一條毒蛇,因為顧及新鮮沒有宰殺,也擔心老人今日沒有心情吃蛇,老人見了,只是一刀了事,斬斷頭顱,可那毒蛇不僅沒有當場死去,而且還活蹦亂跳,最後咬傷了那位學生,導致其中毒身亡。

錦衣老人臉龐上浮現幾絲氣惱之色,從揹著的行囊中取出一把斧頭,當場將狻猊大卸八塊。

等到老人將心中怒火盡數宣洩後,取下需要的部件,將一具慘不忍睹的狻猊屍體留給楚銘。

事實上,楚銘與錦衣老人並非是萍水相逢,反而已經認識一段時間,甚至是師徒關係,雖然邊境上並未設立私塾,但年年都有不少儒生夫子,掛著朝廷或者商隊的名號踏入邊境,自費搭建私塾,果然是吸引了不少人,楚銘正是其中之一,叫上一句老師並不過分,甚至楚銘這個名字,都是由錦衣老人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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