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水就是修力,楚銘起先覺得匪夷所思,伸手抽出一股水龍捲,重量在千斤左右,以修為將其牽引,貨真價實的千斤之力便如累贅牽在手中,可是修行控水之術之後,愈發覺得輕鬆,當然不是水龍捲重量減損,而是另有玄妙之處,控水之術還真是與四兩撥千斤有異曲同工之妙,借力打力,以柔克剛。只不過控水之術本身就極為霸道,雖然是以隔山打牛的消耗為主,但卻具備毀滅性的力量,一如劍修的劍氣。

楚銘身形前掠,掠入一條小道之中,島嶼內的花朵已經凋零得毫無春色,楚銘腳下生風,萎靡不濟的花朵隨之微微搖曳而起,飄起一陣花香。楚銘對著海面張開嘴巴,間隔足足有數百米,但是有一條水龍逆流而起,緩緩飄來,沒入楚銘嘴中。

楚銘張嘴將水流盡數吐出,卻沒有重力落下,而是匯入手中。

楚銘屏息凝神,雙手往外一揮,水流擴張而去,散向每一處角落,凝聚成團的水流就被分裂成了上萬滴之多,懸空而停,不計其數,楚銘仔細感到每一滴水流的位置與重量,繼而雙手往下一壓,水流輕飄飄落在花朵上,先是一滴,漸次增加,不斷滴落,以至於最終連線成串。

水流耗盡之後,楚銘大口喘著粗氣,四肢更是有一陣痠麻感遲遲沒有散去,控水之術看似並不費力,但其實對肌肉的損傷極大,更費心神。楚銘緩緩站直身軀,低斂目光,看向手臂上鼓動不停的青筋,這把楚銘嚇了一跳,以往打獵最多就是流血傷骨的下場,挖掘玉石不過是面板擦破而已,身體經脈從未有過如此劇烈的反應。

楚銘原地休息了一會,暴起的青筋才緩緩消退下去,再去看雙手,又是一陣震驚,修煉控水之術不過一月時間,手掌的紋路都好似淡了不少,以後轉行當個小偷必定大有前途。

此時鬼魅緩緩走來,但楚銘沒有理會他,自顧自雙手掐訣,遠處的澄清海水頓時盪漾而起,慢慢湧來,最後匯聚成了一股自行旋轉的漩渦,隱隱約約蘊含吸力,周圍一切細小物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捲入漩渦,楚銘一手側翻伸出,接住這股漩渦,讓其在手中慢慢旋轉。

楚銘心神早已與漩渦融為一體,仔細感受控水之術的玄妙,鬼魅平靜道:“這不是修行武術秘籍,僅論博大精深,足以與劍道刀道比肩,所以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成功。”

楚銘好奇問道:“你自稱肉身無敵,但卻被控水之術打得吐血,倒不是懷疑你的實力,而是側面證明了控水之術真的很霸道,什麼時候我才能練到深海之王那個地步?”

白髮鬼魅冷笑道:“看遍那位深海之王全身,估計都找不到一條紋路一個毛孔,你什麼時候也能練到這種程度,與她們就大差不差了。”

楚銘看了一眼逐漸浸水淡化的手背,眼神疑惑道:“真的?”

鬼魅點了點頭,然後盤膝坐下,楚銘也跟著一屁股坐下,搓了搓手,好像是要把掌紋全部搓掉,鬼魅捧腹大笑起來。楚銘皺眉道:“你怎麼越來越像是要進棺材的人了?”

鬼魅挼了挼變得雪白的髮絲,平靜道:“從上游跌落至下游,雖然僥倖保住了一命,但是付出的代價之大,遠超我的預料,修為散盡,體魄半毀,這兩者其實都還好說,修為被我凝練成三隻羽毛,將羽毛拿回來就好了。體魄由經脈穴竅支撐而起,我需要一股充沛的力量修復經脈穴竅,體魄自然也就能夠恢復,至於這一頭白髮,除了水土不服外,還有就是我身體本身有傷,這種情況下,還與深海之王交手,體魄崩潰得更加厲害,但是沒有生命危險,你關心我,不如關心你自已,你的身體只是一個承載龍王之身的軀殼,如同養蠱,你以精血澆灌龍王的經脈與穴竅,讓其力量始終充實,但終究有一天會承載不住的。”

楚銘抿了抿嘴,默不作聲。

得了,我們兩個都要死。

楚銘欲哭無淚,他還沒有娶妻生子,享受魚水之歡與天人之樂,就要英年早逝?

楚銘想了想,既然活得這麼憋屈,不如死了算了,只希望下輩子投個好胎,最好有皇位繼承,還要一個青梅竹馬。

這是否太過貪心了一些?

那就不要皇位,只要一個青梅竹馬,與世無爭、踏踏實實的過完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楚銘如一個將死之人,死氣沉沉開口道:“落水的,幫我選一個黃道吉日,我要投胎,最好能去一個沒有商人的世界,無憂無慮的活著,還要幫我抹去這一世的記憶,不然再好的世界都不美好。”

“人生不能復生,投胎你個大頭鬼!”

鬼魅重重拍了一下自暴自棄的楚銘,收斂怒氣,開始轉移話題,他好奇問道:“對於那個東陽國來說,你們邊境上土生土長的女子,是異域風情,對於你來說,那些商人的丫鬟也是異域風情,你喜歡哪個異域風情?”

結果楚銘的回答險些嗆死他,“深海之王那樣的。”

鬼魅一揮手,沉聲道:“睡去!”

瞬間。

楚銘腦袋一歪,呼呼大睡起來。鬼魅拿手作刀劃開楚銘面板,鮮血緩緩滲出,鬼魅為其止血的同時,取出一個生長於珊瑚海的螺殼,用作容器儲存楚銘鮮血。

鬼魅眯了眯眼睛,望著螺殼內的鮮血,深呼吸一口氣。

鮮血中有天象運轉。

血脈之力。

鬼魅曾算過一次楚銘的命相,竟是天狼孤寡,不去琢磨虛無縹緲的命數。就算三歲看老,也委實看不出什麼名堂,鬼魅本就對他心懷愧疚,如何忍心看他一生悲慘。鬼魅精通解緣,你楚銘的命中註定又是誰?

“讓你看看上游世界的異域風情。”

鬼魅輕輕搖動貝殼,每一次搖動過後,都會略作停頓,再去看貝殼中的鮮血,明明和初始時一般無二,但鬼魅不知為何嘆氣連連,最後惱羞成怒之下,連殼帶血一起丟出。

楚銘嘴中的呼嚕聲不絕於耳,看似安詳,其實已經大汗淋漓,眉頭緊皺,鬼魅替其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我沒有白白落水,終於是找到了你。”

——

楚銘醒來時,恍如隔世。

楚銘站起身,望向天空。

海平面架起一道彩虹,七彩斑斕,從地上到天邊,渲染每一處視線所即,猶如顏色各異的花束層層疊疊鋪墊而起,從大地延伸至天際,原本單調的海面就變得五彩繽紛,無論是遠處的波濤洶湧,還是近處的浪花翻滾,都定格出一個絢爛畫面,哪怕之後黑暗席捲整個世界,空空蕩蕩的大海只有風聲,楚銘仍是久久不願離去,隨著彩虹若隱若現的弧度望向遠方,雙眼瞳孔亮起一絲明暗不定的色彩。

鬼魅取出一幅畫,畫上是一位女子,楚銘失神了,凝望著女子的雙眼沉默不語。

杏眼。

眸若燦陽。

也似桃花。

楚銘吐出一口濁氣,修行控水之術後,海水對他而言已經無比熟悉,一步踏上海面,如履平地,緩緩向前而行,來到某處,四面八方皆是夜幕,明亮秀麗的彩虹早已不見,楚銘眼神慌張看向四周,不知在尋找什麼。

楚銘輕輕蹲下,身形略微下沉些許,伸出手,掬起一把水,放在眼前,拉近拖高,好像可以看到容光煥發的彩虹。

孩子小聲嘀咕道:“彩虹美啊,最美是周虹......”

男子一臉壞笑道:“我合理懷疑你有春心萌動的傾向,都不捨得去投胎了.......”

——

海面枯坐一夜,至第二天黎明,才回到島嶼。

鬼魅的身形不知何時蒸發不存,化作一陣煙霧衝入楚銘身體,再也不見蹤影,楚銘耳邊隨之響起一道直截了當的提醒,“天空,有鳥,很多,是拖家帶口的飛禽一族,飛禽之王也在裡邊。”

楚銘撓撓頭,驚歎道:“飛禽之王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我們所在的位置,要多隱僻有多隱僻,就連外海大戰的時候,也鮮有兇獸來到這裡,飛禽之王來到此處,難不成是打算逃跑?”

鬼魅嘖嘖稱奇道:“每一頭飛禽雙爪下,都掛有寶物,敢情飛禽之王消失這麼久,是去帶領全族發家致富了?這簡直是大發戰爭財,如此厲害的商業頭腦,讓我自愧不如。”

楚銘滿臉匪夷所思,鬼魅微笑道:“相見恨晚啊。”

鬼魅出聲道:“對這位飛禽之王,可以出手。”

楚銘不解道:“你不是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麼?”

鬼魅輕聲道:“不一樣的。”

楚銘眼神陰沉,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鬼魅平淡道:“水陸雙棲之王是全能獸王,按照鐅族勇士的說法,除非其餘三大王者共同出手,否則誰都殺不了這位全能獸王,也不知這話是否有誇大的成分,當時謹慎為妙,所以不讓你出手,我掂量了一下,那位王者受傷不輕,但與你打個兩敗俱傷不是問題,這種情況自然不會讓你去當出頭鳥。至於飛禽之王的戰力,鐅族人並不瞭解,但據我推測,總不會比你還強,再說了,深海之王十之八九還待在外海區域,你拖住這位飛禽王者即可,大可以讓深海之王收拾這頭臭鳥,退一萬步而言,打不過還能跑。”

楚銘試探性問道:“就是為了立下一個赫赫有名的戰功,以此博取深海之王的信任?”

鬼魅提醒道:“龍王的內丹還在你體內運轉。”

楚銘很用心地想了想,可還是不知所以,鬼魅憂心忡忡解釋道:“龍王五境修為,吸收天地之力使得內丹運轉,修為儲存充沛,你吸收不了天地之力,於是用其餘兇獸內丹中的精純修為代替,無疑是以次充好。久而久之,內丹碎裂,你無處再去汲取修為之力,龍王之身更是穩定不住,到時候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鐅族傳聞,歷任飛禽之王每年都要吞食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天材地寶,所以也就有了各種荒誕不經的傳聞,傳聞食其心臟,可讓將死之人涅槃還童,食其肉,相當於服用了數萬藥物的能量,猶如泡藥浴,體魄將會更加強悍。不管這些是真是假,總之飛禽之王內丹的價值極高,不輸於神獸。”

楚銘喃喃道:“煉化了飛禽之王的內丹,龍王之身就能保住嗎?”

鬼魅冷哼道:“總之比其它兇獸內丹要有營養的多。”

楚銘嘴角流出一絲口水。

半空之中的飛禽之王臉色陰晴不定,甩開族群,身形再次拔高而起,直接飛入大氣層當中。

這位飛禽之王心中有一種騎虎難下的不妙預感,他倒是知道辰林此時坐鎮在外海區域,但是沒有選擇與他碰面,歸根結底還是神凰有些不告而別的做賊心虛,可是沒有半分愧疚,心中倒是有不少後悔之情,神凰生性謹慎,哪怕收穫到了再多的寶貝,但是一想到會有生命危險,便會在心中覺得不值,更何況真正令他心動的是深海之王的洞府,這讓他心中同時有些不甘,心情複雜至極。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這是不少人的通病。神凰坐擁數百萬座神山,明明已經富到了無以加復的程度,為何還對珊瑚海死不罷休?像是有某種執念?

神凰嘆了一口氣,珊瑚海一行,確實讓他帶領的飛禽一族以極小的代價滿載而歸,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可神凰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則是因為這位王者野心極大,打算天長地久的佔領珊瑚海,本來此事十拿九穩,前提是要擊殺深海之王,這也不難,可無論是水陸雙棲之王,或是走獸之王,從頭到尾都沒有配合過他的這個計劃!

這也是神凰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的一點!

心情異常煩躁的神凰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強烈,深海之王已經有數十日未曾現身,他曾派過誘餌,讓部分飛禽銜著戰利品渡過外海,最後都是有驚無險的離開,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神凰歸心似箭,終於下定決心遠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神凰眼神有些顫抖,視線之中,隱隱約約可見沙灘,就這麼毫髮無損的離開了?神凰心中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他帶走了成千上萬的珊瑚海之寶,最後竟然全身而退?深海之王看見了這一幕,不知會氣成何等醜陋的模樣。

神凰突然想起那個寧死也要殺死鴛鴦的海獸,心中更加得意,若不是飛禽一族的舉動太過“大開殺戒”,那個海獸怎麼可能恨到這種地步?

數月劫掠,不知有多少海獸族群直接或間接死在神凰手中,算是結下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化解的世仇了。

但就在神凰洋洋得意的時候,一股滔天水龍捲沖天而起,去勢直撲大氣層不衰竭!

神凰悚然一驚,如此恐怖的控水之術,珊瑚海有幾人能夠做到?

“本王要走,誰能阻攔?!”

神凰可是休整後才動身離開的,它的戰力戰意都已攀至巔峰,哪怕遇上了深海之王,也一樣有把握強行遁出此地!

任那股水龍捲如何肆虐暴起,都難以侵入神凰周身,反而在全身翎羽一震之下,頓時拍退這股滔天龍捲,以更快速度墜入海面,響起一陣波濤炸裂的聲音。神凰揚長而去,身形破空衝出十里之遠,然後低頭俯瞰四周,眼神憤怒的同時,還夾雜了幾分不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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