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半醫院：沈黎明

喬淵原本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受限於管理局目前的技術，與系統對話的“時停”一次最多隻能持續三分鐘，且每次“時停”發動，都需要一定時間間隔。她也可以選擇對話時不啟用這項功能，但前提是周圍的環境足夠安全，現在的狀況明顯不是。

對話結束，喬淵的眼前再次出現了選項。

A:敲門。

B:直接推門而入。

……B選項一看就很不禮貌，她果斷選擇做一個文明的攻略者。

敲門聲響起的第三下，門裡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請進。”男子回應的很簡潔，喬淵也順勢推開了門。

門裡的環境和外面一樣，都很昏暗。正對門口的是一張暗紅色的木質桌子。唯一的光源就是桌子上的一盞檯燈。

桌子後面，坐著一個黑髮男人。男人正低頭寫著什麼。他的手很白，手指關節分明，手指修長，帶動著手中黑色的鋼筆，輕巧而熟練地在紙上舞動。

聽到喬淵開門的聲音，他抬起頭。

望向她的那雙眼睛，沉靜得像無風的湖水，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不愧是可攻略角色之一，喬淵心裡默默讚歎道。

此時彈幕也傳來一片尖叫：

【啊啊啊他的臉！他的臉簡直太符合我對禁慾系角色的想象了，誰懂啊家人們】

【我懂我懂！還有他的手一看就很長很有力嘿嘿嘿】

【樓上的細說什麼叫有力？有力什麼（猥瑣笑）】

【我宣佈沈醫生就是我單推！沈醫生正面up我！】

【樓上的你苦茶子都飛我這裡來了！】

【那又如何？除你褲褲，除我褲褲，褲褲飛飛！】

【樓上的你們都夠了！別忘了這是個詭異世界啊！恐怖氛圍都被破壞了啊喂！】

喬淵真希望自己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你遲到了。”沈黎明陳述著事實，又似乎在詢問她原因。

選項也適時得出現:

A:對不起，我不小心迷路了。

B:我在護士站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C:沉默不語。

乍一看，前兩個選項都沒什麼問題。但傳達出的資訊卻截然相反。只有對醫院不熟悉的人才會迷路，而選項B則表明，自己知道“護士站”的地點，至少在醫院待過一段時間。在沒有任何資訊提示的情況下，喬淵謹慎地選擇了當一個啞巴。

“……。”

見來人沒有回答，沈黎明放下了手中的筆，語氣透露出一絲擔心:“怎麼了，小玲？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小玲?！

喬淵突然想到那張預約單的名字——林凌玲。沈黎明是把自己錯認成那位患者了嗎？

喬淵瞟向房間左邊的窗戶，透過窗戶的玻璃，一雙陌生女孩的眼睛，正和她一樣緊緊地盯著彼此。

這具身體，不是她自己的！

伴隨著她的後知後覺，315號的聲音在她腦海響起。

“任務者喬淵，請不要驚慌！鑑於現在的危險情況，我特意給自己加裝了秘密通話功能，現在只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剛剛你的行為觸發了主線任務，以下為主線任務說明。

任務名稱:我是誰?

任務內容:請任務者找出有關這具身體的的身份資訊，並且請盡力不要讓其他人覺察到你的真實身份。

任務獎勵:

1.身份資訊完整度80％以上，任務者可開啟系統技能欄，後續可用好感或積分換取系統技能。

2.若沈黎明未發覺任務者的真實身份，沈黎明好感度+5。

3.此條獎勵暫時被隱藏。需任務者達到開啟條件方可解除隱藏。”

秘密通話?喬淵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功能，看來最新出廠的系統確實做了一些功能上的更新。

“那當然。都說了，我可是最新版的統。”315號回應道。

“你能監測到我的想法?”喬淵略有驚訝，“剛剛的語氣真不像你。”

“沒錯！在秘密通話功能進行時，你可以直接在大腦接收到本統的聲音，本統也可以暫時的讀取你的想法，是不是很厲害？至於剛剛，釋出任務我們系統要用正式的格式哦。”

有了這個功能，喬淵也就不再擔心自己和系統的對話會帶來額外的危險。她開始思考這個任務本身。

來到一個陌生的宇宙，進入一個身體並繼承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身份。這看起來更像是穿越系統部門的工作，還是魂穿那一類。現在她的任務，雜糅進太多要素。末世、生存、詭異、穿越、攻略，這每個單獨拎出來，喬淵都非常清楚他們的運作方式，但現在，這些要素都以一種怪誕的方式，被揉吧揉吧，團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她看不太懂的樣子。

彈幕的畫風也開始轉變：

【好複雜，還把穿越部門的業務涵蓋了，這單拎出來哪一條都夠我研究半天的】

【希望我淵姐能順利完成】

【我果然還是個新人，光詭異這一條就夠嚇走兩個我了。真佩服之前還有心力犯花痴的那群人】

喬淵沒有被彈幕影響。這個沈黎明，從他的舉止來看，他應當與這個叫小玲的女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尋找身份的關鍵點，應該就在於眼前之人。

不過，現在還需要確定一個問題。

“315號，如果我想要自由行動，是需要達成什麼條件嗎？”

“你猜的沒錯，任務者。根據資料顯示，只需要任意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達到30％以上即可解鎖自由攻略模式。”

“那沈黎明現在的好感度有多少了？”喬淵詢問。

“在角色好感度未達30％前，好感度為隱藏狀態，所以還請任務者繼續加油，儘快提升好感度哦～”315號的回答很簡略。

說的輕巧。喬淵真想對任務的制定者翻個白眼。現在的情況，第一不能自由行動，第二看不到攻略進度，第三一不小心還會搭上她和系統的小命。

什麼叫地獄難度的開局啊，家人們。

彈幕裡的觀眾也很多對此表示了贊同。

而此時，沈黎明還在等待喬淵的回答。

選項出現:

A:沒事，老樣子了。

B:是啊，沈醫生快來給我看看嘛~

C:滾，不關你事。

彈幕此時也出現了分歧：

【選B選B，我要看淵姐線上撒嬌】

【選C吧，我就喜歡這種不知死活的瘋癲感】

【我支援選B，上啊，淵姐，撩他！】

【樓上的正常點，別忘了沈可能不是人類啊】

【非人類怎麼了，年少不知人外香啊】

【我*********！】

喬淵沉默，還真是三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選項。C看起來就有種不識好歹的美感，而B選項，嗲得讓喬淵實在是做不到啊。

“沒事，老樣子了。”這個回答倒是很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沈黎明輕嘆一聲，招了招手，示意讓喬淵靠近一點。

喬淵坐到了沈黎明的對面。

沈黎明拿出聽診器，輕輕解開了喬淵外套最上面的三顆紐扣，然後將聽診器放到了喬淵胸口。

“深呼吸。”沈黎明的聲音很輕柔，隨著他的傾身靠近，喬淵聞到了一絲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和之前狀況差不多，沒有進一步惡化，不用太擔心。”沈黎明嘴上說著安慰喬淵的話，但眼睛卻流露出隱約的擔憂。

看來原主身體情況不是很好，具體是什麼病症，還得想辦法從這位沈醫生的嘴裡套出來，喬淵想。

“現在醫院只有一臺備用發電機在供電，很多儀器沒法正常使用。”沈黎明又靠回了原處，“半個月內我會想到解決辦法。”

原來是停電?喬淵疑惑。怪不得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但誰家醫院一停停半個月?

她想回應他的話時，選項也出現了。

A:好，我一直相信你，沈醫生。

B:沈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真相？

C:你猜猜我是信還是不信你？

彈幕又開始討論了：

【這跟上一題的C選項是同一個人寫的吧，很難想象設定選項人的精神狀態】

【發瘋美學吧？我愛看】

【在詭異世界可不興發瘋啊，一不注意人就發沒了。】

選項C的確是攻略界的一股清流，喬淵汗顏，要不是擔憂選錯選項的後果，她還真就想試試。現在主線任務是要獲得資訊，她需要沈黎明開口。

“沈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真相？”喬淵說完，深深地盯著面前人的眼睛，不準備放過他的任何微表情。

但沈黎明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波瀾。

“真相就是你會好起來，小玲。”沈黎明也看著她。“無論用什麼方法，相信我。”

很好。除了得到幾句肉麻的廢話，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倒是315號的聲音又不請自來。

“啊啊啊啊啊啊你瞧瞧他多關心你，你瞧瞧這雙手，那麼修長，一看就很有力，你再看這個面板，那是又光又白～”

……喬淵略感無語。進門前還說自己怕的要死的系統是誰，花痴腦袋治癒一切恐懼嗎？

“你這不解風情的女人！”315號在她腦內尖叫。“你不知道現在醫生人設在戀愛遊戲裡有多吃香！什麼理性和感性的碰撞啊，什麼醫學生的浪漫啊。要我說，要不你就把沈黎明作為主攻略物件吧？看起來他對原主很關心，攻略起來相對容易一些。”

所以你一個系統還玩戀愛遊戲嗎？

【沒想到啊，系統和我是同好，要是之後做任務能碰上315號得給它推上幾部必入遊戲】

【樓上的你是忘了這個系統有多不靠譜了嗎？】

【系統也有業餘生活嗎？長見識了】

【笑死，系統和我的重點是一樣的，手指很長，315號也很懂嘻嘻】

【樓上的我忍你很久了你正常點】

喬淵不再想搭理它，重新專注於與沈黎明的對話。但是這時選項卻沒有再出現。

倒是沈黎明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掛鐘指標已經指向了23:50。他說道:“快12點了。我讓護士先送你回病房。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就和她說你是我的病人。”然後他又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猶豫，最後只說了一句，“早點休息。”

對話方塊依然沒有出現。看來現在處於強制劇情當中，由不得她選擇。

“明白，沈醫生。”身旁突然傳來護士的聲音，喬淵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覺察到它是什麼時候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