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半醫院：月光之下
天台的風呼嘯而過。黑色的天幕上沒有一絲雲彩，也沒有星星閃爍，只有一輪巨大的白月懸在頭頂正上方。
一個身影正背對著他們，他站在月光下，彷彿已等待多時。
夜風輕拂他深褐色的長髮，月光勾勒出銀色的輪廓。
月白色的衣衫，反射著月亮的光芒。
朦朧的光暈籠罩著他，宛若天上的謫仙，又像是暗夜裡的精怪。
是雲澤，看來他還活得好好的。
聽到身後的動靜，雲澤回過頭，在看見喬淵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很驚喜。
“看到你沒事可真好。”
……也真好意思說。喬淵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是啊，拜某人所賜，還活著。”
雲澤走近，當他看到喬淵胳膊和臉上的傷時，他伸出手指，想要觸碰它們，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抱歉，的確是我的錯。之後我會和你解釋。”
喬淵心裡莫名有些委屈，正準備推開他的手，陳果就幫她這麼做了，一個黑氣凝成的拳頭砰的一聲打斷了雲澤的接近。
“怪物，就是你傷的小玲姐姐。”陳果生氣地控訴到，但並沒有顯露出殺意。
“哼，小朋友，”被打斷的雲澤看起來很是委屈，“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力吧，當時我還不是為了對付你。”
“明明就是你！是你要惹我生氣，我才會控制不住的。”陳果仰起頭，氣鼓鼓地看著雲澤。
“我怎麼知道你也那麼討厭那位沈醫生，我以為你們關係挺好的。”雲澤也不肯讓步。
眼前的這兩位……怎麼有種小學生吵架的既視感。喬淵扶額，倒是沒想到在冷庫打得你死我活的兩個……非人類，現在居然相處得意外的和諧?
詭異的腦回路都跟人類不太一樣嗎？
觀眾對此也深感認同。
【我是漏過了什麼重要情節嗎？怎麼感覺畫風變了?】
【他倆吵架真的好像小學生哦……雖然有一個好像是真小學生。】
【啊這個氛圍真好，終於沒有那麼恐怖和緊張，我也不用擔心突然冒出來一個血次呼啦的場景再打擾我吃泡麵了，我可以放心嗦面了！】
【樓上的泡麵哥還是泡麵姐，你對泡麵是不是有點太執著了，看見你兩次都是在泡麵。】
等喬淵看完彈幕，那邊的“戰場”也快停止了，那兩位好像最後誰也沒讓著誰。
不過，雲澤他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是在這裡專門等著自己和陳果上來嗎？他想幹什麼?
爭吵停了下來，突然陳果和雲澤都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雲澤皺起眉頭，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問道：“你決定好了嗎？或許可以等等，我沒準能找到別的辦法。”
“嗯，沒事，能再見到小玲姐姐，我已經很開心了。”陳果的語氣也變得溫和。
可這個對話讓喬淵越聽越不對勁。
“等等，”她開口介入，“果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要做什麼?”
陳果看著喬淵，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沒等喬淵反應她就撲過來，一頭扎進喬淵的懷抱，抱住了她的腰。
“小玲姐姐，我剛剛和你說，我是沒有辦法修復靈魂的，這是真的。因為想要拯救一個靈魂，只能用等同的東西來交換。”
喬淵突然明白了，陳果想做什麼。
靈魂的等同值，就是靈魂。
陳果是想用自己的靈魂換回王月的靈魂。
雖然自己不是真的林凌玲，與陳果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深。
但是她透過成果的日記和信，知道陳果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一想到這樣的孩子要為拯救他人而犧牲自己，喬淵有些於心不忍。
“值得嗎？果果。”她問擁抱著自己的小女孩兒。
她本來想問，只是為了救與你有幾面之緣的人，值得犧牲你自己嗎？但他看到陳果眼裡閃爍的星星，喬淵問不出口。
“值得的，小玲姐姐。在冷庫裡的最後幾天，是王月姐姐保護了我，現在也輪到我保護她了。”陳果說道。
然後她握緊了喬淵的手，喬淵感到從陳果掌心傳來的溫度。
她也緊緊地抱住了眼前這位小女孩。
“小玲姐姐，我要謝謝你。”陳果說著。
“本來，我馬上就要徹底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了，我會被迫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會不受控制地殺死無辜的人，或者靈魂永久被束縛在負一樓無法離開。”
“可是你來了，你開啟了我的日記本，拿到了我的信，這些物品喚回了我一部分的意識，讓我能夠再次成為我自己。”
陳果笑著說，她的眼底閃爍著憧憬的光芒，似乎是看到了前方有著美麗的願景。
“現在，我要變成一顆星星飛去天上，不用為我擔心，我的靈魂會救回王月姐姐，也會一直為你們祈禱。”
陳果松開喬淵，向後退了幾步。
喬淵這才發現她在自己手裡放了一個東西。
是一顆水晶星星吊墜，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
喬淵看著陳果，小女孩的眼角閃爍著淚花，亮晶晶的，但是她的嘴角卻帶著微笑，那是喬淵見過的最甜的笑容。
“再見啦，”陳果揮手與他們道別，“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吧，能打敗醫生的，只能是醫生自己。”
什麼?沒等喬淵反應過來，一束月光就照在了陳果身上，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然後化作了點點螢火。
那些螢火環繞著喬淵飛舞了幾圈，似是在道別，又似眷戀著不捨的離開。
最終這些螢火聚集到一起，飛入到了紅衣護士的身體裡。
等到螢火徹底消失。王月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聽到動靜喬淵趕緊跑到她前面，但她並無大礙。
她的胸口起伏，伴隨著淺淺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一般。
陳果，徹底消失了。
觀眾們也為此惋惜不已。
【嗚嗚嗚，剛剛還說氛圍挺好，結果小女孩就這麼走了，她真的好乖啊，這對她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她會是這個結局！】
【這也是她選擇的結局吧，她也不想變成一個毫無理智只知殺戮的怪物吧，唉，真的很可惜。】
【希望她真的變成了星星，去往更好的地方了，去過幸福的生活了。】
【我也希望，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喬淵和觀眾一樣，她也無比希望，這個宇宙，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能讓死去的人重獲新生，永享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