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現狀

“喲，小楷也跟叔一樣了需要人背了？”侯明城晃著手中早已沒有菸葉的煙桿，打趣道。

許楷雖然狼狽但氣色還好，不像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侯明城腿腳不便不過眼界仍在，他不讓女兒同許楷過多接觸是因為他知道，許楷不是盞省油的燈，跟在他身邊會生活得很艱難。

而且他隱隱察覺，許楷有時候太過冷漠，不是指待人接物，而是對生命的漠視，滿不在乎。

不過看著女兒那唯許楷馬首是瞻的樣子，他老頭子的多年教育算是打了水漂了。我長大的小棉襖不再是我的小棉襖！

“爸，你還記得我說的那頭豬怪嗎？我跟許哥兩個人就解決它了，許哥都沒怎麼出手！你女兒強吧！”候雅剛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向老爸炫耀這個喜訊。

這是在路上商量好的，侯叔最擔心的就是自已走後，女兒沒有自保之力，他們也算是幫著雅雅給侯叔上一記強心針。

侯明城沒有揭穿這幾人的謊言，許家兩個孩子已然成長為大人了，已不復當初的富有善心卻總是有心無力。他們比雅雅懂事，比雅雅更能經得起現實的打擊。

他倆都明白，再這樣下去，侯叔是過不去這個冬天了，眼下的食物只剩下外面遊蕩的怪物，可怪物又誕生自異化的人或動植物。二橋區是臨近區塊中最弱的一塊，因為這裡原是一條商業街，來往者大多是租客商人之類。

黑日降臨，多數人都捲鋪蓋離開了，也帶走了大量的生存物資。一開始，人數的急劇減少減輕了二橋區的生存壓力，剩下的三瓜倆棗很快便團結起來，擰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但隨著怪物的逐漸產生，這股繩很快便四散而去，這樣相對鬆散的組織經不起頻繁的武力打擊。

又有一群人逃離了二橋區，逃亡到附近的橋頭區、三橋區、四橋區。

目前的二橋區，人少，怪物也少，要獲取更多的食物只能前往三橋區、四橋區，橋頭區已經自我封閉，不允許外人進出，尚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三橋區與四橋區存在著兩大幫派，三橋區的夜狼幫、四橋區的黑虎幫。兩大幫派擁有數把槍支、大量子彈與炸彈，夜狼幫是本地小幫派，是當地執法機關的一雙黑手套，黑日後執法機關迅速整合當地多家幫派，經過一系列權力更替仍以夜狼幫為名。黑虎幫卻是個外來戶，具體情況許楷不甚清楚。

正因為知道這些，許楷才為侯叔的情況感覺悲觀，這就是擺在面前的現狀，這是一個不養閒人的時代，起碼他們還沒有富裕到養一個雙腿殘疾的中年男子。

許楷、許仙的實力在煉氣士、體修中算得上絕對的佼佼者，不比那兩位幫主差多少。可幫主之所以為幫主，不僅因為實力強大，更在於他們手下有一支可供驅使的強大幫派，有足夠的火器自衛、甚至有額外的食物來源渠道。這是許家兄妹望塵莫及的。

所以許家兄妹並沒有打算在二橋區久留，而是打算向更大的都市進行遷移，在那裡還存在著勉強重建的文明社會，有著比小城更完善的食物、水源供給來源。

念及於此，侯明成輕咳一聲，找了個藉口將候雅支去廚房，處理許仙順手採集的一些豬怪鮮肉。

許仙則帶著工具器皿原路返回，將草草藏起來的戰利品進行肢解處理，免得落入他人之手。

“小楷，叔知道你要說什麼。叔心意已決，我不能再拖累雅雅了，這樣下去我們一個也活不了。”侯明城狠狠地吸了口菸袋，繼而說道。

許楷並未多言，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根早已染成血紅的半折捲菸。嘿嘿一笑遞給了侯明城。

許楷本身是不抽菸的，這煙是從別人身上繳獲而來，他雖然煙酒不沾，但也明白，這兩樣是高壓環境下的硬通貨，是能開解人心的工具。

侯明城看著許楷遞過來的捲菸，默默接過撕開卷煙，捻了一縷菸絲放進嘴裡細細咀嚼。“這煙…”

“橋頭區的。”

“什麼？橋頭區？”侯明城有些錯愕，連自已這個瘸子都知道，橋頭區不知為何進行了自我封閉，進不去也出不來。

“一個提前逃出來的傢伙，實力不弱，是個符師。”許楷娓娓道來，他手中的情報自然比侯明城多太多了。

他知道，橋頭區四周升起了一層幻境，不通此道之人要麼儘早退出，要麼迷失在幻境中活活餓死。而橋頭區的變故源頭是位於橋頭區中心的二仙橋區第二醫院，一家精神病醫院。

那家醫院產生了一位極為強大、能力詭異的怪物，在那位符師的記憶中，那怪物生得三頭六臂，是極為罕見的人形怪物，身上沒有絲毫的動植物特徵，且每個頭顱都疑似存在獨立的意識。

後面那橋頭區的怪物不知怎麼了，要做那橋頭區的皇帝，強制招攬能力者與怪物充當各部大臣，並制定了一系列用於保護民眾、維持統治的律法。那位符師殺了太多的人，常以人血作墨，人皮為符。見勢不妙便火速潤了，憑藉自已製成的多道強力符紙加持自身，逃出了剛成型的幻境。

“這……”侯明城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這年頭，人要吃人，怪物卻要保護人？還要做皇帝？還要六部官員輔佐他？

“這，接下來不會是後宮佳麗三千吧。”

“侯叔你還挺八卦。”許楷打趣了一句，但他的關注點不在於此，那怪物好像有某種方法能封閉的環境下自產食物。許楷當然知道可以種地，但種子也需要一定成熟期，何況橋頭區才多大地方，所以它們擁有的肯定是某種快速增產的技術。

許楷正了正色:“侯叔你注意到沒有，那怪物能為橋頭區市民提供食物供給。”

“我懂你的意思。潛入橋頭區，技術共享！”侯明城一拍大腿，激動地差點站起，手中的菸絲散落一地也毫不在乎。

“哈哈哈哈哈，沒錯！技術共享！先飽帶動後飽！”許楷也直起身來，略顯激動地握住侯明城的手，誠懇開口“侯叔，你懂我們的意思嗎。不論你怎麼想也得等我們回來，別讓雅雅太過自責了！”

許楷倒也沒忘記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他要給侯叔定定心。其實他倒是有個不切實際想法，直接帶著侯叔去橋頭區做個怪物國公民，給怪物老爺做捲菸大臣。

‘嘖，真這麼幹候雅得活劈了我！’

“嗯？在想我的事，許哥？”候雅早早就忙完了，在廚房裡做了道肉羹的同時還順道偷聽這邊的動靜，聽到爺倆的大笑便心中瞭然，這是談妥了！

急急忙忙端著肉羹出來，給爺倆一人分了一碗，自已留了小半碗。這已經是斷糧的第三天了，侯明城早已飢腸轆轆，靠著帶煙味兒的菸嘴過活。

“許哥你還傷著呢，快躺下我餵你！”

“爸你自已吃，不夠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