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幫他買內褲

夜雨不歇，雷鳴不息。

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陰霾，又將瘡疤撕開。

伏在江燁的懷中，顧沫貪戀著久違的溫暖。

她只需要一個依靠，一個可以依賴的擁抱。

來驅散心中的不安與迷茫，去向往不曾去過的彼方。

就像——

現在這樣。

“可以讓我多抱一會嗎？”

埋在江燁的懷中，他單薄的白色短袖，遮不住心口的滾燙，彼此相擁的距離，能聽見炙熱的心跳。

“當然。”

江燁點了點頭，懷中的御姐甚是可憐，或許是同病相憐，他不忍拒絕。

溫柔御姐的懷抱，比前女友更軟更柔。

江燁心中微動，下意識的打量著御姐頹喪的臉龐，忍不住怦然悸動。

楚楚可憐的神情，還夾雜著溫柔的風韻。

三十歲的大姐姐，真好。

“謝謝。”

顧沫弱弱的低吟一聲，縮在江燁的懷中，與炙熱的心相擁。

她真的……好沒用。

說是要照顧妹妹的同學，卻反倒是受他照顧。

三十歲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還害怕下雨和打雷，只能縮在他的懷中，被不安與迷茫恐嚇得瑟瑟發抖。

但這也並不能怪她。

顧沫真的很怕打雷，每逢雷雨天，她都會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喝酒，只有把自已灌醉了，才不會被孤獨與慌亂包圍。

可現在，久違的安全感，徜徉於心懷。

她能感受到江燁那炙熱的心跳，還有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只可惜夾雜了些許的雨水氣息，像是浸染了自然的汙穢，在懷中留下了特有的韻味。

像是……媽媽的味道。

顧沫並不討厭。

她從來都沒有快樂過，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狗，總是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孤獨的舔舐傷口。

長女當自強，自父親摔斷了腿，家裡便沒了經濟來源。

可一家四口，還要討生活。

母親沒什麼文化，只能去做小工，她身兼數職，起早貪黑，幹家政，端盤子……連睡覺都成了奢侈品，不忍多休息。

久而久之，積勞成疾，老媽裝在了黑白的相框裡，掛在大堂的香臺上，再也不用起早貪黑，睡得很安心。

顧沫從小時候就明白，窮病難醫。

可那段時間，顧沫卻覺得很開心。

現在，她有錢了。

卡里還有冰冷的一百萬，冷到她現在，往江燁的懷裡鑽。

她有錢了啊。

卻再也回不到小時候了，也再也聽不到，媽媽的心跳。

“下這麼大的雨，你為什麼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跑出來？”

眼角噙著不安的淚花，或許是想分散心中的疼痛，顧沫抿著紅唇，輕聲的詢問道。

“我……分手了。”

“和談了兩年的女友分了，我提的。”

江燁笑了笑，說出來以後，心中就好受不少。

人是複雜的動物，煩惱的時候需要將不滿發洩傾訴。

“都談了這麼久，是在鬧彆扭，還是真的分了手？”

縮在江燁的懷中，抿著纖柔的紅唇，貝齒間的輕咬，有些迷茫和不安。

顧沫沒談過戀愛，卻看過好多戀愛番。

單身到三十歲，她並不知道戀愛的滋味，總是看完戀愛番後，像是條蛆一樣，裹著毯子扭來扭去。

可現實裡的戀愛，並沒有動漫或者小說裡那樣的甜。

生活就是柴米油鹽，戀愛是乏味的調劑品，少不了愛與刺激。

可是衝突，也如影隨形。

顧沫並不明白，為何相愛的兩人，會走向背道而馳的深淵。

畢竟，她沒談過戀愛。

她只知道現在的人太過浮躁，感情分分合合，出於肉體的渴望，還有權財的陰謀。

月拋，招嫖，她理解的戀愛並不純真，有太多的人，藉著戀愛的幌子，滿足慾望的引子，到頭來聚少離多，到月就分手。

她仰起頭，偷偷的打量著江燁的臉龐。

這落寞的男人，又會是哪一種呢？

是喜新厭舊的月拋渣男，還是失魂落魄的消愁舔狗？

沒有期待中的隱瞞與躲閃，江燁的神色只有釋然。

那是卸下了久隨的疲倦，似無債一身輕，天高任鳥飛的釋然。

顧沫恍然，心中有了答案。

他或許，只是單純的分手。

經營了多年的戀情，分手後卻是釋然的欣喜，那這段戀情，大抵又累又折磨，沒有回報的感情，還不如單身來得輕鬆愜意。

顧沫明白了。

那麼多的戀愛番，不是白看的。

“談了那麼久，還是不合適，與其互相折磨，還不如早斷因果。”

江燁笑了笑解釋著，從落寞之中振作起來，他又不是奧迪雙鑽的陀螺，幹嘛要圍著李未央打轉？

“你呢，明明怕打雷卻還是冒雨外出，是有急事嗎？”

江燁低著頭，迎著顧沫怯弱的目光，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家裡的酒喝完了，我去買了一些。”

顧沫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似乎害怕江燁誤會，又急忙解釋道：

“我不是因為愛喝酒……”

“只是喝醉了，才不會想媽媽，才不會被雷嚇得害怕。”

顧沫臉色浮紅，怯弱的低著頭，有些羞恥的抿著唇角。

她又不是江燁的那個誰，為什麼要向他解釋啊？

懷中的御姐又羞又惱，江燁能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

她真的好可愛，沒有李未央的那種高高在上，有的只是簡單的溫柔，似一陣清風，吹亂了江燁的眼眸。

“可以請我喝一杯嗎？”

江燁並不喜歡喝酒，只是不想讓顧沫尷尬，才找了個藉口。

縮在他懷中的溫柔，似脫兔般跳動。

心跳如驟雨般急促，江燁篤定，這溫柔的御姐，一定非常羞赧。

“當然。”

“說過了要收留你，一杯酒我還請的起。”

顧沫嘴角微揚，心中鬆了一口氣，也沒有那麼尷尬了。

“我去幫你曬衣服，廚房裡有熱茶，你最好喝點熱水，暖暖身子，省得受涼發燒。”

顧沫離開江燁的懷抱，輕輕的撩開眼角微亂的髮絲，柔聲的提醒道。

“我可以洗個澡嗎？”

江燁淋了雨，渾身難受，想再洗個熱水澡，暖暖身體。

“請便。”

顧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那淺灰色的背影，別有風韻。

“謝謝。”

“不客氣，還有乾淨的毛巾我等會拿給你。”

“可以幫我拿個內褲嗎？”

江燁站在浴室內，脫下了短袖，背對著顧沫。

“我……我去幫你買。”

顧沫臉色微紅，拿著乾淨的毛巾遞了過去，不經意間觸碰到江燁的指尖，似觸電般慌亂到低頭躲閃。

“可是雨下那麼大，沒有就算了。”

江燁蹙著眉，忍不住有些擔心。

他不想麻煩顧沫。

“沒事的，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尺寸的。”

顧沫靠在門外，櫻霞浮面。

她幫江燁換過衣服，又洗過他的內褲，自然知道江燁穿的尺碼。

“可外面還在下雨，你不怕嗎？”

江燁微蹙著眉，這溫柔的御姐害怕打雷，外面雨又下了那麼大，還是不麻煩她為妙。

“沒事哦。”

“有你在家，我就不怕。”

雙手相擁，似在回味江燁炙熱的懷抱。

顧沫嘴角微揚，柔聲輕笑。

雨下的那麼大，可是……

她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