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拉住賀毅的手,將人拉下來坐下,抬頭對著文良兵平靜的道:

“第一,我的政審,是京都總軍區政治部進行審理的。

不管是你,還是軍屬區的任何人,對我的身份有質疑,大可直接找總軍區政治部的領導核實。

第二,我男人和我公爹雖位居高位,但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原因,在工作上為難過任何一名戰士。

如若有,你們儘管向軍檢部門舉報,提審他們,我相信他們行得正坐得端。

第三,你說我是惡毒的資本家小姐,專門剝削你們。

別說我不是,就算我是,請問,我是在何時何地,如何剝削你們的?”

左子萱這話,雖然是看著文良兵說的,但實則是說給門外的軍屬們聽的。

病房內外的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文良兵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更是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知所措。

左子萱看向門口的方向冷笑一聲,繼續接著道:

“咱們大院,有些人那是十二月的蛤蟆開不得口。認不清自已的問題,還長著一張破嘴,不計後果的胡說八道,從來不管會對別人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舉個例子,我明明是賀毅明媒正娶進門的媳婦,我倆按正常流程審批,辦理的結婚,合理合法。

偏偏到了咱家屬院這裡,我就成了勾引賀毅,破壞他跟羅惠茹感情的狐狸精。

我就納悶了,我和賀毅結婚前,他們兩人男未婚女未嫁,賀毅與羅慧茹既沒有婚約,又沒有確立戀愛關係,我這婚後怎麼就變成了破壞他們感情的狐狸精了?

我家要是真追究起大院裡那些造謠生事的蛤蟆精起來,大家覺得還是我罵罵街就能了事?

那些蛤蟆精讓我不好過,我又憑什麼讓他們好過?”

病房門口的軍屬若有所思的相互嘀咕,關於左子萱破壞賀毅和羅惠茹的這流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賀毅聽了左子萱的一番話,吃驚的一瞬不瞬盯著她看。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張揚跋扈的左子萱嘴裡說出來的。

這摔了一跤,感覺整個人的氣場好像都變了,與過去簡直是判若兩人。

再者,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起自已跟羅惠茹的事情,以前還從未聽她提起過。

可自已跟羅惠茹之間本來就清清白白的呀。

大院裡啥時候把自已跟她之間傳得那麼離譜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傳的?自已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左子萱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怪不得她見羅惠茹一次,就追著打一次。

要是偶爾遇到自已跟羅惠茹說個話什麼的,不僅羅惠茹要捱打,自已也得被打。

原來癥結在這裡……

左子萱說完,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文良兵。

文營長一把將文良兵拉到前面。

“小小年紀學別人說三道四散播謠言,趕緊跟左阿姨道歉!”

文良兵死倔死倔的,文營長不管怎麼拉扯,他就是不開口。

賀毅冷笑一聲,“文營長家真是好家教。”

文營長臉紅脖子粗的低下了頭。

左子萱擺擺手,“軍屬院的蛤蟆精多了去,多他一隻不多,少他一隻不少,我不在乎他跟不跟我道歉。”說完,轉頭看向淚流滿面的黃芳若有所思。

今天,她若是在這裡一口咬定,當時是黃芳將自已推倒的。

那黃芳將要面臨至少五至八年的牢獄之災,文營長也會因此被部隊處罰。

總之,部隊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的。

原劇,因為左子萱死了,黃芳被槍斃,文營長被部隊開除軍籍。

他帶著孩子回鄉下,被鄉里鄉親指指點點,實在受不了輿論壓力,帶著幾個孩子跳河自殺了。

既然她想保命,就肯定不能讓事情按照原劇情的設定發展,讓悲劇重演。

她得將劇情打亂,不然,她不是還得按原劇情再死一回?

左子萱挑了挑眉頭看向記錄公安,“公安同志,當時我摔倒的時候,除了我跟黃芳兩人在拉扯,羅惠茹也在我們中間拉架。

我摔倒前,相當於我們三人都在拉扯。

這到底是誰在拉扯中失手將我推倒,我也分不清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也聽到了。

就我和羅惠茹之間的矛盾,我更加偏向於是羅惠茹失手將我推倒的。

不過,當時圍觀軍屬看到的,就是她好心在拉架,而我自已也的確沒看清是誰失手推了我。

我不能隨便指認誰是兇手,總歸我現在人也沒什麼大事,這事就算了吧,我不追究了,你們將黃芳放了吧。”

雖然她懷疑是羅惠茹藉機對原主下黑手,但原主當時,的確沒有看清是誰推的。圍觀的軍屬們看到的,確實是羅惠茹正在做好人拉架。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出來指認她。

不過就算自已這次抓不住她的小尾巴,至少也能給所有人上上眼藥。

果然,病房外面的吃瓜群眾立刻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記錄公安詫異的看向左子萱,接著又馬上轉頭看了眼賀毅。

黃芳和文營長則是猛的抬頭看向左子萱。

賀毅只是緊皺眉頭,但沒有說話。

公安見賀毅不說話,再次跟左子萱確認道:“左子萱同志,你確定不追究此事?”

左子萱好笑的道:“誰推的我都沒看清楚,怎麼追究,要追究誰?

行了,把人給放了吧……”

公安又看了眼賀毅,賀毅仍然不吱聲。

“左子萱同志,你可想仔細了。你這確定了,我們一旦將人放了,後面你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記錄民警提醒道。

“嗯,放了吧!我確定!”左子萱坐在病床上,一臉無所謂的道。

賀毅仔細觀察著左子萱臉的每一個表情,確定她是真的不想追究,便對著公安點點頭。

記錄公安將本子和筆收起來站起身,對站在門邊守著的公安喊道:

“小吳,過來把黃芳的鎖鐐給開了,將人放了。”

小吳雖然站在門邊守著,但病房裡面的情況他都看到了,所以沒多廢話,直接進屋將黃芳的手銬和腳鐐給開啟。

記錄公安對著黃芳道:“既然受害人不追究,我們便在這裡將你放了,明天到派出所配合我們完善一下手續。”

黃芳一臉激動的點頭答應,“俺一定積極配合……”

記錄公安對著賀毅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公安一走,文營長和幾個孩子馬上圍到黃芳身邊,一家人抱頭痛哭。

文營長一家子悲悲慼慼的樣子,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吃瓜群眾們站在病房門口,也跟著哭得烏煙瘴氣。

這一家子的事情,早就在軍屬區傳開了。大家一方面暗搓搓的高興,黃芳為家屬祛除了一大毒瘤,另一方面又心疼她一家子,替她感到惋惜,年紀輕輕就要上斷頭臺。

吃瓜群眾即使如此的心痛和惋惜,但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幫黃芳說一句公道話。

一家人哭夠了,黃芳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轉身直接跪在左子萱的病床邊上,準備給她磕頭。

嚇得左子萱趕緊往邊上移,一時忘記了自已在床上,突然坐空,直接往床下栽。

賀毅眼疾手快的趕緊將人抱住,一臉責怪的道:“你幹什麼?還想進急救室?”

這一下,把正準備磕頭的黃芳給嚇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左子萱使勁往賀毅身上躲,指著黃芳道:“你你你……,你幹啥?又準備陷害我?”

黃芳跪在地上,一臉著急的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想感謝你放過我!”

“這都什麼年代了?什麼事用嘴說不行嗎?做什麼動不動就要跪?

你趕緊起來,一會兒那些個蛤蟆精又要編排我,說我逼著你下跪磕頭。”

文營長抱著孩子走到黃芳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對著左子萱彎腰鞠了一躬,真誠的道:

“左子萱同志,我內人沒有文化,還請你見諒。

我代表一家老小,真心的感謝你!”

左子萱從賀毅的懷裡鑽出來,鬆了一口氣,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回去吧!畢竟,這事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文營長看向賀毅。

賀毅冷著臉點點頭,“既然我媳婦不追究,這事就這麼過了,你們回去吧!”

文營長一臉感激的對著賀毅道:“謝謝賀團長,謝謝小左同志……”

文營長心裡明白,左子萱點頭,只是不追究黃芳的刑事責任。賀毅點頭,則代表他的工作保住了。

兩口子對著左子萱和賀毅千恩萬謝了好一陣,才帶著孩子們歡歡喜喜的出了病房。

走到最後面的文良兵,一臉複雜的看了眼左子萱,想了想,轉身跟著文營長夫婦一起離開。

這主角都走了,走廊上的吃瓜群眾也都各懷心思的散了,這心裡都嘀咕著。

【這小霸王轉性了?栽那麼大的跟斗,她居然就那麼不追究了?】

【她能那麼好心?怕是裝的吧?過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文營長一家子呢。】

【裝模裝樣!看她能裝多久,一回軍屬院百分之百原形畢露。】

【等著吧,保準好不了十分鐘,又得跟賀團長吵上,剛才兩口子不就正在鬧離婚嗎?】

【這賀家,一家子老老小小都頂好,怎麼就娶這麼個潑婦,真是造孽呀!】

【這左子萱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果然哪哪都無法與賢良淑德的羅惠茹相比。】

【等著看好戲……】

吃瓜群眾都立著耳朵,等著聽左子萱和賀毅再次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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