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去護士站打了卡,就跑上病房。推門進去,姚姐正在幫他拔掉尿管。可能是做實驗看慣了,都沒覺得什麼,倒是他聽出我的腳步聲,手連忙拿被子來蓋住重點部位。“哈哈哈哈……你又知道我來啦?”這下連耳根子都紅了。

姚姐趕著去巡房,交代我幫他排尿就出去了。“不用不用,我自已去就行了。”這下我也不勉強他,在我的幫助下,他順利地坐上了輪椅,我推他進洗手間就出來了。

這幾天他的生活習慣漸漸規律起來形成了生物鐘,這些都歸功於他很強的適應性,果然是個紀律部隊的料子,不過現在……

整個上午我和他都在病房,開電視給他聽聽新聞,幫他活動一下手腳,說說話的也挺有趣。到了午餐的時候,我準備提著飯菜去茶水間熱一熱。轉身走了幾步,他才問:“你要出去嗎?”噢,我總是忘了,他看不見我在做什麼,一下子我走開,他會緊張。

“對呀,去拿午餐給你。”

“下次做什麼告訴我一聲可以嗎?我看……”

“我記住了。”我不忍讓他再說下去。

等我回來,他已經挪到輪椅上坐好了。

“呵呵,真乖,可以開飯啦。”

“我覺得坐起來吃飯會比較有禮貌點。”

“算了吧你。”我把桌子移到他面前,給筷子他拿好,告訴他:“你面前有兩個碗,右手那個是飯,左手有湯,小心點,別燙著!”

“啊?我沒叫湯啊?”

“廢話,我帶來的,快吃!”

“那你呢?”

“我不正坐在你對面吃了嗎?”我沒說的是,剛才我還不小心踢了他一下,不知道淤了沒?

“呵呵,今天加菜啊?”姚姐晃了進來,“好像好香的樣子噢!哪,你爸臨時有事出差了,叫你今晚開他的車回去,這是鑰匙。拿好啊。”說完又一陣風地卷出去了。

“你怎麼不吃啦?”他側了側耳朵,聽不到我的動靜。

我在看著那串鑰匙發呆,“好久沒開過車了,不敢上路啊,怎麼辦?況且我的小綿羊還在這裡呢!”

“你跟你爸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上班還要自已開車啊?”

“對呀,我自已開車,想什麼時候走都行嘛!”白了他一眼,可惜他看不到。

“真可惜我送不到你回家。”

“別這樣說嘛,算了,等晚點下班高峰過了我再走吧,反正回家也是看電視。”不然,我真的沒把握能安全開到家,順便陪陪這個悶騷的傢伙也好。

誰知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在花園坐著坐著,他忽然猛烈地咳了起來,我以為他是有痰,一下子咳不出來便上前叩叩他的背。一摸,滿身冷汗,還散發著不尋常的溫度。這下我可慌了,我急忙推他回病房,在電梯裡我打電話給姚姐,他都有點迷糊了。姚姐一聽也趕快上了25樓,我倆把他扶上床,姚姐拿體溫計給他量,我拿手巾幫他擦汗。好傢伙!一下子躥上了度!

“彥彥,怎麼這麼大意呢,和他去散步又不多穿件衣服。明知……”“別怪她,是我自已瞞著她的。”

“什麼?你……”氣死我了!我“嘭”的一聲關上門就跑出去了。這下子可有衝動去跑步了。

跑了兩三千米終於發洩完我的怒氣了,一邊跑一邊想,我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直到跑完,換下衣服,又回到病房我都沒想清楚。

這傢伙吊著針都不安分呢!手摸著床欄不知想幹嘛。

“想幹嘛,說!”

“呃,”顯然是被我忽然而來的聲音嚇到了,“沒……”看他面色潮紅的,“是不是想去洗手間?”他微微點頭。我抓著他的手,“別亂動。”剛才姚姐又給他接上尿管了,我把夾子鬆開,一下一下的在他的下腹按壓,尿液慢慢排了出來,“謝謝。”“哦。”我清理好,坐回他身邊,扯了張紙幫他擦汗。看他挺可憐的,我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下次不舒服別瞞我,好嗎?”

“知道了。”這時27歲的他居然像孩子的乖巧。

“睡吧,我在這。”他抓過我的手,連應都沒應就睡著了。他是想清醒地等我回來呢。

到了晚上7點多,那傢伙居然燒得開始說胡話了,汗滿臉都是,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我拿兩條毛巾輪著來幫他擦汗都來不及。醫生上來給他檢查,說他是由於長期臥床引起的墜積性肺炎加上受寒變成了現在的肺部感染。針水、吸氧機、吸痰器,所有物品都擺上了病房。等醫生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都已經8點多了,我這才想起自已還沒吃晚飯,於是趕快跑到樓下餐廳買了個三明治、牛奶和白粥。

“呼呼呼……”跑回到病房門口,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我連忙推門進去。

只見他趴在床欄上,手胡亂地抓著,原來擺在桌子的針水、吸痰器,水杯散了一地。該死的,我忘了把那些東西擺遠一點。我小心地跨過玻璃碎,握住他的手,扶正他的身子,“怎麼啦?”

“對不起。”

“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呢,我太粗心了。”

“我原本是想喝水的,不知道……”

“我沒把東西放好就出去,是我不好,有沒有受傷?”

“沒。”

我倒了杯水給他,“我剛才去買晚餐了。”

“對不起,現在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明顯他心裡是很難受的,也是,27的大好年華,只能躺在床上,現在連窗外的景色都看不到了,任誰都難受。

“我還沒吃飯呢,你就趕我走?我告訴你啊,剛才我下去的時候……”我一邊吃一邊說笑轉移他的注意力,想把深陷在自卑中的他拉出來。

等他完喝完水,我也吃完了。“吃點東西好不好?”針水還有好幾瓶要吊呢,“沒胃口。”“不行,沒胃口也要吃。”我搖起床,拿起白粥要喂他。他還是要堅持自已來。看他吊著針水的手撐著床,另一隻手拿湯匙的,哎,還真倔!我也趕快把一旁的玻璃碎清理掉。

等幫他擦身,排尿,收拾好都十點多了,“好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開車小心點!”“好”我趕快拿起鑰匙走人。出了門,習慣性地舉手拜拜,一下子想起他看不見,只好弄出點聲響來:“再見!”

“再見、晚安。”

我一邊開車,一邊還分神地想著,到底我是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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