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的開始

“我出門了。”懷特再次穿上外套，手搭在門把手上。

“在下雨之前儘快趕回來，不要跟她糾纏太多。”米莉卡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知道了。”懷特點點頭，輕輕的關上了門。

幽靈嗎……也就只有她能這種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的人能應付了，換做是我的話應該都不會相信吧。不過事到如今我還說些什麼呢，懷特的能力才是比幽靈更能讓人驚訝。

結果還是按照預言所說的，她主動接受了自已的命運嗎，真是想攔都攔不住。那個機器……在那之後已經過了17年啊，自已現在才意識到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啊。

不愧說是她耗費心血才研究出來的，能自由操作時間的機器，這麼長時間竟然還能正常使用，就好像是專門為懷特量身定做一樣，別人怎麼可能恰好有這個能力呢，說到底你到底為什麼要把它交給我啊。

“我也有想過向前走啊……可你的臉還是煩人到沒法忘記啊。”米莉卡閉上眼，腦內浮現出了某個人模糊不清的臉。

“呼……呼……”懷特再次走過木橋，來到河對岸。

“來客人了。”

懷特轉過頭，格多莉低著頭站在她的身後，女孩手裡的玩偶變得破爛不堪，棉花都脫落出來了，紐釦眼睛耷拉到乾癟的肚子上。就連她自已的連衣裙也缺一塊破一塊的，看起來像是流浪了很久。

“是你啊，凱爾亞他們呢？”懷特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女孩絲毫沒有懷疑的問道。

“好聞的氣味……一定味道不壞吧。”女孩的肩膀顫抖著，她低沉的語氣難掩其中的興奮。

滴答滴答的水聲從地面傳來，女孩抬起頭。那像是被斧頭胡亂劈砍過後的臉猙獰著，失去了眼珠的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懷特，那水滴的聲音正是從她詭異咧開的嘴角流下來的口水。

“格多莉？”懷特呆呆地看著她，顯然沒有理解現在的狀況。

女孩沒有理會她，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迅速的朝懷特撲過來。

“？這是在玩什麼遊戲嗎。”懷特輕輕躲過她的飛撲，平靜的問道。

擁有格多莉外貌的那東西撲了個空，她惡狠狠的瞪著懷特，隨後重新怒吼著把懷特逼近河邊。

“我還有有事要忙，抱歉沒時間陪你了。”懷特側過身子，藉助女孩的肩膀一個翻身順勢跟她交換了位置。她有些侷促的對女孩道歉。

也許是她這並不把她的攻擊當回事的態度激怒了她，“格多莉”停下來，隨後從嘴裡吐出一大團粘糊糊還在蠕動的肉球。那肉球一接觸到空氣，形體竟然開始逐漸發生變化，慢慢的長出手腳，頭部。

最後她從地上爬起來，懷特的對面又多了一個“格多莉”。

“這是……在幹什麼？”懷特愣了愣，困惑的問道。

隨後更多的肉球被兩個“格多莉”不斷的吐出，懷特意識到事情不對想要逃跑。可那些肉球的增殖與變形都速度太快了，由肉球到變為人形只用了短短几秒。

懷特被那些“格多莉”層層包圍住了，身後只有那個被堵住了的小巷子，就算躲進去也只是死路一條。

“不是讓你小心點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了起來，懷特再次被那隻大手溫柔的抓住了，她放心的閉上眼睛，那些醜陋怪物的面目模糊了起來，怒吼聲也逐漸遠去。

再次醒來時，奧麗芙已經站在自已的身前了，手裡還拿著自已那把跟她的雨衣同個顏色的傘。

“看來你遇上麻煩了啊。”她惡劣的笑了笑。

“奧麗芙……格多莉呢？”懷特環顧四周問道。

“那才不是格多莉……只是披著她外殼的怪物罷了。”奧麗芙皺著眉，低下頭不再說什麼。

“我現在是再次來到你跟幽靈花園了嗎？為什麼我自已進不來？”懷特沒注意她的情緒，徑自摸著沒什麼實感的牆壁問。

“本來是無法把還活著的人類拽進這種本不該存在於世界的地方的，但只要有那個人的東西就可以辦到。”奧麗芙笑著把紅傘丟給她。

“你還真是粗神經，連少個東西都沒察覺到。”她無奈的叉腰說道。

“我聽米莉卡說了，奧麗芙是已經去世的人，是還有什麼執念才留在世界上不肯離開。”懷特接過紅傘，看著她平靜的問道。

“你終於明白了嗎。對啊，我早就死了，但是我不甘心，為什麼會就這樣死掉了呢？我連自已為什麼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條街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查清楚。”奧麗芙攥著雨衣的下襬，表情很凝重。

“如果人死後能夠看到生前的景象就好了，可是很遺憾，我好像並沒有這種能力……既然你又來找我，想必你也已經瞭解情況了，所以你的回答是？”她喃喃著，隨後重新恢復了明快的笑容。

“我會做的，我覺得我應該幫你。”懷特點點頭。

“其實我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但是在碰到潘多拉萊爾的時候，腦子裡有一些很模糊的畫面閃過，我想那也許就是我失去的記憶。而穿梭時空也許就是找尋記憶的關鍵。所以我這麼做不僅是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已。”她低下頭沉思道。

“這些話，那個叫米莉卡的人知道嗎？”奧麗芙看著她，嚴肅的問道。

“米莉卡並不知道有關我記憶的事，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因為沒有必要，反而會讓她擔心。我自已也可以找回記憶。”懷特搖搖頭，堅定的說。

“……沒想到你還沒那麼沒出息，還以為你只是個嘴上成天掛著管教自已的女人的傢伙，這樣看來還是有些自已的思考的。既然你答應了，我就會全力協助你，你也要竭盡你所能的調查這件事。懂了嗎？”奧麗芙扯了扯嘴角，她對眼前的女人稍微有些改觀了。

“我知道了。能再問一句嗎？”懷特點點頭，問道。

“什麼？”

“剛才遇到的那個格多莉到底是什麼東西？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格多莉的？”

奧麗芙的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後她釋然的舒了口氣，勉強鎮定的開口：“那……是怨恨積攢起來的惡靈，他們生前就已經被改造過不是人類了，死後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吃人怪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懷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她甚至沒有對格多莉的轉變而感到一絲憐憫與心痛。她只是單純的詢問著事情的原因，就像小孩子不停的問母親無關痛癢的問題一樣。

“……誰知道呢，。1853年丹麥的哥本哈根市市立醫院也許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奧麗芙對於懷特這種冷淡的，或者說毫不在意的態度感到了厭惡，但她壓制了下來，她明白對這個即將幫助自已的人大發雷霆是愚蠢的行為。但她依然不能否認自已討厭這個對一切都置身事外的女人。

“我知道了。”懷特掏出紙與筆迅速的記了下來。

“謝謝，不過我果然還是不喜歡你。之前也說過了吧，我更想要的是人。”奧麗芙微笑著，只不過那是很虛偽且冷漠的笑容。

“？”懷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懷特小姐總是沒法讓人覺得你是人，是吧？更像是模仿人類的機器。”奧麗芙此話一出，懷特的雖然覺得這話讓自已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麼。

我不喜歡機器人……剛想這麼說出口的她卻突然愣住了，她很清楚自已確實一直都在模仿人類，僅僅是模仿。

奧麗芙的話讓她沒法反駁。

為什麼…：…這是什麼感覺，自已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句話呢。懷特呆愣著，內心不斷的回放著奧麗芙剛才的話。

“你也該回去了，畢竟時不我待。”奧麗芙衝她笑了笑，懷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巷子外面了。

她回過神，那些能夠不斷分裂的怪物還在生殖，無窮無盡的迴圈，“格多莉”的數量幾乎要把整個河對岸的街道都圍滿了。它們用貪婪兇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懷特。

懷特看了看河對岸，又看了看把自已團團圍住不斷逼近的怪物們，內心仍是在想奧麗芙那句話的意義。她漫不經心的跳起來，踩著一個接一個“格多莉”的腦袋，向木橋跑去。

她頭也沒回的跑過了木橋，等回到這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河對岸的“格多莉”們，它們吼叫哀嚎著，但沒有一個敢踏上那座木橋，那破舊的木橋彷彿有魔力一般，阻擋著這些怪物的侵擾。

懷特看著他們，心裡仍然是沒什麼表示，她覺得他們是格多莉，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為她自認為變成這樣的格多莉而感到一絲傷心。她不懂，她也沒法理解這種情感，因為她從未曾有過。

“回去找米莉卡吧。”懷特轉過身，毫不猶豫的向家跑去。

她推開門，米莉卡正躺在沙發上打盹。她看到懷特，不緊不慢的從沙發上起身。

“問到了？”

懷特點點頭，徑直的走向通往地下室的門。她的腳步比之前猶豫了很多，不知是為什麼，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什麼啊，事到如今開始害怕了嗎？”米莉卡坐在潘多拉萊爾前面，雙手飛速的操縱著鍵盤與按鈕還不忘調侃懷特。

“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是抱著隨便試試的態度的話，還是趁早放棄比較好。”米莉卡敲打電子鍵盤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用銳利的眼神掃視著站在懷特。

“……我會做的。是認真的。”懷特舒了口氣，舒緩了如擊鼓一般強烈跳動的心臟。

“……我知道了。那地點跟時間是？”米莉卡嘆了口氣，轉過身繼續敲打著鍵盤。

“1853年的丹麥的哥本哈根市，她是這麼說的。”

“就沒有更詳細的地點了嗎？一個城市可不小，傳送地點可就很隨機了。”米莉卡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醫院，對了，是市立醫院附近。”懷特猛然說道，差點把這茬忘了。

“嗯，這樣應該沒什麼問題。輸入完成……嗯，你站到那個圓裡邊吧，我用潘多拉萊爾測量出來最佳的傳送陣，你以後傳送就用它。”米莉卡指了指機器前面用粉筆畫出的白色的大圓，裡面有各種形狀組合而成圖案，正中間畫著刻度。

懷特點點頭，站到了圖案的中心。

“心跳正常，身體各項指標正常，正在錄入個體資訊……錄入完成，正在同步懷特小姐與潘多拉萊爾的狀態……同步完成。座標北緯55度43分，東經12度34分，地點丹麥哥本哈根。正在回溯到1853年，請閉上眼睛。以免傳送過程中出現失明的情況或者其他不良反應。”潘多拉萊爾機械的女性聲音在房間裡迴盪，米莉卡皺著眉有些擔憂的看著懷特。

她剛才錄入資訊的時候，發現懷特竟然不需要任何藥物或者專用服裝來保障傳送的正常進行。潘多拉萊爾與懷特的適配度高的驚人，幾乎不可能有與傳送機器的同步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潘多拉萊爾幾乎就是為懷特量身打造的。她不禁在內心悄悄打了個問號。

“倒數3，2，1，0。開始傳送。”隨著潘多拉萊爾倒計時的結束，白圈頓時散發出強烈的白光包裹住了懷特，懷特緊緊閉著眼。

米莉卡內心也有些忐忑，雖說適配度高，但傳送還是有很大的風險的。再加上懷特是第一次參與時間穿梭，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數秒之後，被白光包圍著的懷特瞬間像是蒸發了一樣消失在白圈裡。米莉卡連忙檢視潘多拉萊爾的各項指標以及與懷特是否切斷了聯絡。時空機器這種東西如果傳送者無法適應傳送過程就會被判定為不合格，機器會強制切斷與其的聯絡，以達到自保的結果。

“所以我對這玩意是討厭的很啊……”米莉卡急切的同時不滿的嘟囔道。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潘多拉萊爾與懷特依然保持著同步狀態，聯絡沒有切斷。

感覺自已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坍塌了一般在耳邊傳來巨響，懷特的耳朵陷入了耳鳴的狀態。但周圍立刻又出現了聲音，她睜開眼。自已正漂浮在一個堪稱虛無的空間裡，周圍有許多鐘錶，指標咔噠咔噠的聲音在這地方很是明顯。她感覺不到自已的身體，也許這裡的自已只有意識存在。

她發不出聲音，感受到自已正不由自主的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的移動著，她看向那邊。一個很眼熟的畫面浮現在大本鐘上，她正在被那熟悉的街道吸進去，白光再次吞噬了她。

“安全到達，辛苦了。”懷特睜開眼，自已已經站在陰雨連綿的街道上了，撐著傘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們行色匆匆的走在人行道上。

“這不是……那個小巷子嗎。”懷特愣了愣，這裡的一切都與河對岸那個街道沒有兩樣，眼前的小巷子就是證明。

她愣在原地，就連米莉卡的聲音也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