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自打吳氏當上姨娘那日起便在吳氏身邊伺候著,算起來也有十七八年了。

“劉媽媽與你不一樣,她親眷都在昌陽鄉下住著,家裡還有一兒一女,靠她每月寄回去的那點銀錢接濟。周氏若是拿她一雙兒女的性命威脅她,她即便是再不情願,也只能乖乖聽話。”

冬兒原本是慈濟坊收養的一名孤兒,與蘇檀同齡。五歲那年得了一場急病,是蘇檀求了蘇姨娘將她送去醫館診治方才好轉。恰好碰上蘇府要給幾位姑娘選婢女,蘇檀便執意要冬兒,那時吳姨娘在蘇沐蒼那裡尚能說上話兒,因此冬兒順利進了蘇府,在蘇檀身邊直至今日。蘇檀於冬兒有救命之恩,冬兒也是蘇檀除吳氏以外,唯一可以完全信賴之人。

“姑娘,會不會是你多心了?”冬兒仍舊無法相信劉媽媽會吃裡扒外。

蘇檀也不願相信劉媽媽會背叛她跟吳氏,但之前在周氏院內匆匆瞥見一人背影,像極了劉媽媽。劉媽媽看著蘇檀自小長大,蘇檀對她的身形最是熟悉,她相信自已不會看錯。而那日回來後,在蘇檀的有意試探下,劉媽媽卻謊稱沒有出過偏院,此事不由得不讓她感到疑心。

“但願是我多心了,就算劉媽媽沒有被周氏徹底收買,但偶爾傳遞訊息之類的事情怕也是有的。我念在她辛苦伺候我娘多年的份上,不會與她計較,但日後她想繼續留在我娘身邊也是不能了。”

“姑娘你這一走,我必定也要跟了去的,劉媽媽不可信,姨娘她在蘇府的處境當真危險了。”冬兒著急道。

“咱們給姨娘看好的那處宅子得趕緊定下來,再拖下去就怕生變故。”蘇檀一字一頓說道。

冬兒猶豫:“可是姑娘,咱們手裡的銀錢有限,這一月三吊錢的租金實在為難。”

蘇檀起身來到床榻邊,從枕下摸出一隻錦盒,開啟盒子裡面赫然是一支嵌紅寶石金鳳步搖:“你明日帶著此物去當鋪,設法當了它,便是買下那宅子也足夠了。”

冬兒怔怔望著步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吃驚道:“姑娘,這就是夫人給的那份添妝?你真要當了它,若被夫人知道可怎麼辦?”

蘇檀冷笑道:“既是給了我的東西,自然由我決定去留。何況周氏的本事也沒那麼大,只要你明日帶出去時不被府裡的人發現,此事便無人會知曉。”

是夜,朗月中天,郊外一處精緻的莊園在月光下透出一派肅穆。偶有蟲鳴聲不時響起,卻更顯出此地寂靜之感。

此處是錢家在昌陽購買的一處府邸,平日裡大部分時間是空著的,僅留了幾個下人在此灑掃看守。錢家大公子錢文淵此次來昌陽尚有幾件要事辦,因此便暫住在了這處。

錢文淵盥洗過後,換了一身黑色常服,半閉著雙眸斜倚於書桌後的太師椅上,聽著小廝陸生給自已彙報今日打聽到的有關蘇家的一些情況。

“如此說來,這位蘇家三小姐倒是個與眾不同的。”錢文淵似笑非笑。

“聽蘇家下人說,對於跟蕭家的親事,這位三姑娘也是點頭同意了的,說自已的姻緣是事小,而蘇家的興衰事大,她身為蘇家的女兒,願意為了蘇家犧牲自已。”陸生雖名為小廝,實則是錢知府安排在長子身邊的一名貼身護衛,不僅武藝超群,打探訊息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別人避之不及的龍潭虎穴,她卻自已硬往裡闖,有意思。”錢文淵睜開眼睛,饒有興致地說道。

今日他隨蘇沐蒼前往蘇家做客,不想卻撞見了蘇家混亂的一幕。在此之前,他本就聽到過不少有關蘇家的閒言碎語,認為自家二弟與蘇家嫡女的這樁婚事並非上上之選,今日之見更是加深了他的這種看法。所以在離開蘇家後,錢文淵便命陸生暗中打探蘇家內情。

“小的還打聽到蘇家原本要送去給京城老盛大人做妾的正是這位三姑娘,可三姑娘偏巧不巧就在那會兒染上了癆病,蘇家沒法子才換成了四姑娘。”陸生見公子面露沉思之色,繼續道,“方送了一位姑娘給人做妾,這又上趕著送另一位去沖喜,依小的愚見,蘇家這些事做的實在上不得檯面,也怪不得昌陽城裡到處議論紛紛。”

錢文淵皺眉問道:“關於蘇家那位二姑娘,你可打聽出什麼了?”

“聽說是位驕縱壞了的主,脾氣很大,經常責打下人,蘇府的下人們對其多有懼怕,其餘的小的也不知道了。”陸生如實說道。

錢文淵想起今日在蘇府看到一女子追打另一女子,卻反被另一女子壓制的動彈不得的景象,心裡邊大約明白了些什麼。

“小的還聽了些其他的,是……有關蘇家幾位姨娘的。”陸生略微猶豫後道,“蘇家兩位姨娘的死因似乎頗有蹊蹺。”

“你可是打探出了些什麼?”錢文淵雙眉輕挑,略顯詫異。

“小的也不十分確定。只是蘇府一名下人不小心說漏嘴提了一句,小的便留意上了這事。聽說那何姨娘是七年前難產去的,小的去打聽了有關穩婆的訊息,卻得知穩婆在給何姨娘接生後沒多久便失蹤了,至今毫無音訊。還有一位梁姨娘,是因郎中誤診吃錯了藥沒的,小的按照打聽到的線索去找了那郎中……”陸生欲言又止,神情怪異。

“那郎中難道也失蹤了?”錢文淵眉頭越蹙越深。

“這倒沒有。不過他瘋了,見人就躲,小的什麼話也沒問出來。”

錢文淵對於這些大戶人家後宅裡的腌臢事雖則見過聽過不少,但像蘇家這般荒唐的人家不多,著實令他感到不齒。他沉吟了片刻,對陸生吩咐道:“現下夜色已深,你明日一早回登州,將蘇家之事如實回稟父親,就說是我的意思,蘇家家風不正,請父親將二弟與蘇家姑娘的婚事暫緩,務必祥加斟酌再定。”

陸生應下,又道:“只是小的這一去,又有兩日不能跟隨公子。聽聞最近城外有山匪作亂,公子在此,務請萬事小心才是。”

錢文淵頷首:“此地有恩師在,張縣令又是父親的故交,小小山匪便是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招惹錢家,你放心去便是了。”

次日清早,天還未亮,陸生單人單騎往登州方向絕塵而去。只是他不知他這一走,隨後便出了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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