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盤西施的故事
潘韓此刻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
有點像吃完臭豆腐，又吃了榴蓮，然後又喝了半斤董酒，倒頭睡在十天沒洗的襪子旁邊。
暈臭暈臭的。
當然，最可惡的還是榴蓮！今天絕對不能吃！
罵完人後，大鍋振動了一下。
發出嘎吱嘎吱，歡快的叫聲。
已經成型的冷盤，開始上色，逐漸浮出水面。
臭味憑空消失，誘人的香味散發出來。
潘韓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無以復加，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樣，是不是色香味俱佳？”冷盤西施頗有些得意問道。
“厲害！”
“你用了什麼咒語魔法？”
潘韓聞著熟悉的香味，忍不住口齒生津。
冷盤西施通常出攤兩個小時，貨品就會銷售一空。
不是沒有道理的！
用垃圾做出這麼美味的冷盤，也是個人才。
哦不，鬼才！
“我能嚐嚐嗎？”潘韓有些忍不住誘惑，口水都到嘴邊了。
“你又不是沒吃過。”冷盤西施見他反差這麼大，不禁笑道。
“剛出鍋的沒吃過。”
“放涼了更好吃。而且我都是每天現做現賣，絕對不賣隔夜垃圾。”
冷盤西施雙臂抱在胸前，一本正經道。
“果然乾淨又衛生！”
潘韓吃了很多年這種小食品，但凡吃完肚子不膈應的，應該都沒問題。
西施的冷盤，他吃過很多次，每次吃完都很舒服。
“別看都是垃圾做的，但沒有科技與狠活。”
這話從冷盤西施口中說出，透著一股詭異氣息。
潘韓點點頭：“沒有狠活，但全是魔法。”
“臭弟弟，這你就不懂了。魔法也是有良心的。”
“如果良心壞了，用什麼都做不好。”
聽完，潘韓還是不解問道：“那為什麼不用正經的蔬菜做呢？非要用垃圾？”
“人類真有意思。”
冷盤西施冷冷一笑，搞得潘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們用正經菜品做出垃圾。我用垃圾做出精品冷盤。”
“這兩者，你選擇哪個？”
冷盤西施眉毛一挑，追問道。
“我選擇用正經菜品，做出精品冷盤。”
選擇題，潘韓最熟，根本不上套。
“可以啊，三十塊一斤，你買嗎？”冷盤西施笑道。
“這……”
潘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城中村的冷盤，通常在十二到十五塊一斤。
大多數居民，一個月賺四千到八千。
菜價和收入比較匹配。
如果漲價到三十一斤，銷量估計得對半砍。
“所以你管我用什麼做。乾淨好吃又便宜，不就行了？”
冷盤西施像個大姐姐，拍拍潘韓胸膛，柔聲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總感覺怪怪的。”
潘韓感覺胸口被抓了一把，不知不覺又被揩油。
可是哪裡怪呢？
潘韓環顧四周，沒發現其他問題。
“替我撈出來。”冷盤西施不給他反應時間，拿過來一個大漏勺，指了指旁邊的鐵盆。
潘韓接過漏勺，開始幹活。
十分鐘後，全部撈乾淨，香味更濃了。
“不行，我得先吃兩口。”
“咯咯咯。吃吧，我去洗澡，馬上中午了，該出攤了。”
“拿個碗，挑出來吃。別留口水到盆裡。”
“直到了姐姐。”
……
等冷盤西施洗澡歸來，潘韓吃了兩大碗，嘴角全是油。
根本停不下來。
“臭弟弟，這麼饞！”冷盤西施嗔怪道。
“太好吃了。原來剛出鍋的，是這種味道。”
“幫我裝車！”
“好嘞！”潘韓高高興興放下碗筷，端著大盆來到院中。
冷盤西施把冷盤車推進來，二人開始分揀。
不同菜品，葷素要分開，裝在小格子當中。
突然，潘韓想起來，之前經常看到母女二人一起出攤。
最近十來天，女孩不見了。
來的這兩次，也沒發現小姑娘。
於是他隨口問道：“姐姐，你家閨女呢？”
啪嗒。
冷盤西施手中的夾子，猛然掉落在餐車上。
表情瞬間變冷。
陰寒無比，眉心的黑線開始幻化凝聚。
“咋了姐姐？”潘韓嚇了一跳，急忙問道。
冷盤西施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盯著潘韓。
“咋了？”
潘韓感覺周圍氣溫驟降，身體不自主打起哆嗦。
“你剛才說什麼？”
冷盤西施柔美的臉龐上，凝聚出來幾條黑線。
分佈在臉頰左右，看上十分可怖。
“我……我……”潘韓嚇得嘴都瓢了，不停後退。
冷盤西施身子猛然穿過手推車，衝到他面前。
一把攥住潘韓胳膊道：“你剛才說什麼！”
“姐，我只是想問問你女兒去哪了？好多天沒見到她了！”
話說出口，潘韓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冷盤大姐變成冷盤西施。
難道女兒也變鬼了？
或者說，小女孩他……
潘韓再次打了個冷顫，身體哆嗦的更劇烈。
冷盤西施的眼神，冰寒刺骨，手越攥越緊。
潘韓疼得齜牙咧嘴。
但他此刻就像老鼠見到貓，一動不能動。
一股內心深處的恐懼，充斥大腦。
倆人一直保持這種姿勢，不知過了多久。
冷盤西施嘴角微微抽動，眼神黯淡下來，然後逐漸紅潤。
淚水如大壩潰堤，奪眶而出。
“嗚嗚嗚……”冷盤西施哽咽出聲，很快就變成嚎啕大哭。
這一幕，看得潘韓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他沒安慰過哭泣的女人。
更何況，眼前的是一位媽媽。
“姐姐，你怎麼了？”
潘韓的手，在空中停了停，不知該放在何處。
冷盤西施的哭聲並沒有停止，反而抱住潘韓，哭得更加兇猛。
潘韓再木訥，也知道現在只能以擁抱回應。
淚水打溼了潘韓肩膀。
提到孩子，媽媽哭得這麼慘，潘韓已經明白。
小女孩凶多吉少。
幾分鐘後，冷盤西施抽泣聲才漸漸變小。
潘韓沒再追問，只是輕撫她的秀髮。
冷盤西施抬起頭，雙眼通紅，梨花帶雨。
不過，臉上和眉心的黑線，已經消散許多。
“謝謝你潘韓，還記得她。”冷盤西施擦擦眼淚，低聲道。
“如果我沒記錯，她叫小玲吧？”潘韓憐惜的替她擦乾眼淚。
“是的！”冷盤西施握住潘韓的手，居然傳來一絲溫暖。
“姐，小玲到底去哪了？能說嗎？”
冷盤西施看著潘韓，他的目光真誠且充滿光明，緩緩點頭道：
“弟弟。不瞞你說，小玲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