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趙合德同陽阿公主,傅太后一同入了宮。

因為要是看姐姐,便回道:“奴婢要去見過姐姐,給她拿些換洗的衣衫,再來伺候二位主子”

傅太后道:“我們的事情原是不打緊的,你先去見過姐姐吧,我給換個粗使的丫頭帶路吧!

合德道:”謝太后,奴婢想先去姐姐的昭陽宮,找一下她的貼身婢女燕兒,瞭解一下情況,讓燕兒帶我去就可以了。‘’

也罷,便看了眼身邊一位身穿紫衫,年齡尚小,油頭粉面的粗使丫頭吩咐道:“你且帶領合德昭陽店,到了那你再悄悄的回來便是,不可驚動他人,不然回來領罰就是了。”

“是”

接著那奴婢就請她到了一處繁華的宮殿,如此繁華,如此威嚴的宮殿她還是第一次見,以為公主殿下的宮殿已經算是最好的了,不曾想,這裡比那裡還要好上十分萬分,這是權力的象徵,威嚴的所在。

一時失神,竟看呆了去,只見那粗使丫鬟說道:“這是便是了,沒什麼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她點了點頭,只站在門外看,也不好進去,萬一驚動了其他人,便不好了。

只見燕兒恰巧在門前經過,便開始學貓的叫聲,引起她的注意:“喵喵喵.......”

這燕兒聽到聲音,忙各處去尋,嘴裡只念道:“這又是哪裡來的野貓啊!”

被趙合德一把來住,那燕兒嚇的差點大叫起來,被合德捂住了嘴:“噓,燕兒,別出聲,是我......”

因為從小服侍趙氏姐妹,合德她還是認得的,便問道:“姑娘,您怎麼來了?”

“我是來看姐姐的,給她帶了衣衫。”

這燕兒忙收下衣衫說道:“姑娘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至夫人出了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視著咱們府裡呢,待會我就給送過去。”

合德沒動,只笑了笑說道:“燕兒,我已經好久沒見阿姐了,你帶我去看看嘛,求求你了。”

“姑娘慣會撒手使性子,夫人的性格您不是不瞭解,她是斷不會讓您來這種地方的,不過姑娘既然來了,奴婢自然不會讓您白跑一趟,我帶您去就是了,煩請姑娘可以求下阿陽公主殿下也是好的。 ”

說著便在前頭帶路。

走著走著,越發感到淒涼起來,身上總感覺不自在,冷的很。

本以為姐姐進了宮,好日子就來了,沒想到卻是一波三折,竟受了那樣大的罪。

怨不得叫冷宮,是一點都不錯啊!

一路上合德並未言語,知道剛剛自已有些莽撞了,也不好推託說些別的言辭,言多必失,少不得讓她在姐姐跟前多說些好話。

許久,到了一個荒蕪人煙的地界,燕兒說道:“就這了!”

說著推了門“吱嘎”一聲響,兩人就進來了!

合德先是一愣,根本不敢想象,深宮內院竟然有這樣的一處荒涼之地,心裡便暗暗發誓,絕不會像姐姐那樣不敢反抗,被人暗算丟進這樣的地方。

飛燕聽著有人進來,便出來看個究竟,一眼卻撞到了合德,黑了臉並沒有說話。

合德見她不理,卻強裝笑臉道:“姐姐就這樣討厭妹妹嗎?”

當然我絕沒這個意思,討厭她自然談不上,她是今生的親妹妹,後生的親姐姐,要說一點感情沒有,那怎麼可能?

可見我們這千絲萬縷的感情就剪不斷的。

我只淡然的說道:“姐姐並沒有騙你,深宮內院如履薄冰,我真的很累啊!我真的不喜歡你步我的後塵,倘若為這個來,你就走吧!”

她忙開脫道:“我想姐姐是誤會了,合德此次前來只是為姐姐送些換洗的衣物,瞧,你的衣服都髒成什麼樣子了!”

說著也不顧其她人在不在場,人家願不願意,就強行著把人家衣服換了下來!

突然她瞥見了坐在床邊上的那個瘋女人,那個女人正對著她呲牙咧嘴的笑!

她驚詫的問道:“她又是誰?”

我依舊語氣平淡:“一個被皇上拋棄的女人,被割了舌頭。”

在旁的燕兒也忙嘆息道:“曾經她也榮寵一時,盛極而衰,太太可憐了!”

這話正中我心坎,還是燕兒最懂我,便說道:“你瞧瞧,燕兒都懂這樣簡單的道理,怎到了你這兒就不懂了?”

合德指著那個瘋女人笑著說道:“姐姐這又說的什麼話,妹妹我可是不懂了!姐姐不會想一輩子都留在這如此悽苦的地方,像那個女人一樣吧!”

見我沒言語,她又接著說道:“姐姐可知道妹妹為了救你,動用了上下多少關係,求爺爺告奶奶,以身犯險,只為能夠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難道我這也有錯嗎?”

“你都求誰了,陽阿公主?”

我反問道。

“還有傅太后。”

“還有她?你可知她什麼人嗎?你以為她會有那麼好心幫你,她也只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合德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知道啊,互相利用唄!”

“你這不是明知道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嘛!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姐姐難道希望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就這樣死去,什麼都不做嗎?”

這個問題難到我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啊!她若不這麼做,可能我的生命就終結在這兒了,而皇上也將會把我遺忘,徹底的遺忘,就像我從來就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我忙岔開話題,拿了合德帶來的衣衫挑了一件暗紅色綢緞羅裙,吩咐道:“燕兒,你去幫那個瘋女人把衣服也換下吧!怪可憐見的。”

“是”

說著便把她那襤褸的衣衫脫了下來!

換完衣衫,那個瘋女人高興的手舞足蹈,竟要拿起鏡子自照了起來!

還向我們嗚嗚咽咽的比劃著,似乎在說:“瞧,我漂亮嗎?”

我們一個勁的誇讚道:“漂亮,漂亮,真漂亮!”

她便高興的躲到一旁對鏡孤芳自賞!

皆嘆:“年華易去,世事無常!

我嘆了口氣說道:“你差一點就見不著姐姐了!”

“可怎麼說?”

接著我便把皇上遇刺,我如何被誣陷陷害,由如何流落自此,差點如何餵了水蛭,一併說出。

合德說道:“待我查出是誰背地裡陷害姐姐,至姐姐於死地,我絕不會輕饒了她們。”

“知道了又怎樣?以咱們的能力根本無法與之對抗。我本想拉攏其她的姐妹,只可惜因為太過聖寵,反遭到眾人的嫉妒,沒有人願意與姐姐連手。”

“所以說我們姐妹聯手,必將天下無敵!”

聽合德一番話,便知道又中了她圈套,索性不提,便說道:“不說了,我聊些其它的吧!”

合德也聽出了我的意思,說的話依舊萬變不離其宗,還有些調侃的意味:“聽聞姐姐夜夜與皇上承歡,經常留在姐姐宮中,這些可都是真的?”

她這一說,反倒把我說的不好意思起來,臉紅了大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皇上也不是獨寵我一人的。”

她有些天真,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的問道:“那皇上長的怎麼樣,是不是特好看?是不是特溫柔。”

“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那姐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呢?”

“喜歡那種能夠保護我的大英雄。”

“那陛下不是?”

我有些失望的說道:“他是個只會躲在我身後的膽小鬼。”

“哈哈……”

“你呢,又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她害羞的笑了起來:“就不告訴你。”

“好呀!你耍我。”

接著便是一陣嘻嘻哈哈,像入宮前那樣,親姐妹之間的如此快樂!

耍了好一陣,有些累了!

便忙催她回去!

天色太晚了回去不好,且陰森森,怕她回去的路上遭到小人暗算。

她也不好多待,畢竟還要伺候陽阿公主和傅太后。

她忙拉住我的手,有些不捨,把腦袋歪在我的肩膀上,言辭懇切的說道:“你我姐妹,一母所生,我們二人本該同居同處,喜則同喜,悲則同悲,妹妹願永遠陪著姐姐,每日服侍姐姐梳頭洗面也是可以的。只求姐姐給妹妹一席安身之地,妹妹死也願意。”

說著便嗚嗚哭將起了,見她如此,自已也忍不住滴下淚來。

正說著閒話,猛不防只聽那遠遠的一處,嗚嗚咽咽,悠悠楊楊,吹出笛聲來,越發的淒涼來。

夜靜月明,且笛聲悲怨,不免觸景傷情,傷心的悲泣起來!

最終我還是心軟放下話:“願不願服侍陛下也不是我說算的,你且看他是否有意,不必徵求姐姐的同意,這是你的自由!”

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若是沒有姐姐的同意我死也不會進宮的。”

我忙扶她起來:“你這又是何必?”

燕兒急的直跳腳:“你們姐妹情深,我是看在眼裡的,夫人就答應了吧!將來也好有個照應,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強。”

我只說道:“死丫頭,你哪裡又懂我的顧慮。”

我拉住合德的手道:“我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兒,都不可殘害陛下的子嗣。”

她忙說道:“姐姐慣會說笑的,是把我當什麼人了,陛下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為什麼要害他們呢?”

“好,記住我的話,快回吧!”

她只當走的急,我說這話她未必記心上。

說著便要出門,我叮囑燕兒道:“切勿太過張揚,打草驚蛇,好好護著我妹妹些。”

“夫人請放心,奴婢定當竭盡全力護著姑娘的。只不過姑娘那裡有阿陽公主和傅太后,只怕是用不著奴婢,反倒是夫人,這裡悽苦寒冷,切莫著了涼!”

“好,我沒事,你們快走吧!”

看著他們匆匆遠去的背影,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才知道當初飛燕也是不得已的選擇,當初她一定也是不願妹妹入宮的,只是也是沒有別的辦法而已!

夜,如此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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