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先生該送藥來了” 他滿心期待的望向帳外,

自從上次操練場的事情之後,他 的藥就有由張疑親自來監督,熬製送藥,親力親為。

適時張載端著藥碗走出現在了帳門口,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先生,阿載”趙鳳隨小跑迎了上去。

忽延載走近幾步給範正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抱手彎腰禮。“範大人安好”

趙鳳隨微怔,這一拜,這風範,如此的規範正式,還是自已認識的那個野小子嗎。

“忽延公子不必多禮”範正目光中透露出讚賞,笑容上去也變得慈眉善目了。

這個還是剛剛和他只差說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範大人嗎”

也是,有禮節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呢。

範正也起身迎走向來人,伸手接過手中的藥碗,喝了下去,藥雖是很苦,範正的嘴角卻掛著笑容。“辛苦了”

“又在下棋呢” 張疑走過去,看著棋局,移不開雙眼。

後面是還有一雙眼睛,同樣的眼神。同樣的痴迷。

趙鳳隨算是明白了,這位公子對於大靖的文化不是用喜歡來形容,而是沉迷了。

這裡琴棋書畫他都痴迷,而且他還遇到了一位好先生。

可這樣下去,他可能就不再是先生最驕傲,最得意的學生了。

他朝了招手,“阿載,過來,教你下棋”

“他可不用你教 了,這位忽延公子雖學棋不到數日,確是天賦極高。”張疑的話就這樣不偏不倚的砸到趙鳳隨的心裡。激起巨浪。

“額,是嗎?”心中的勝負欲陡然就升高。

張疑的眼神中露出微妙的情緒“小公子這是在質疑嗎”

下一刻,兩人已經端坐在棋盤的兩邊,全神貫注。

趙鳳隨被追咬的很緊,前幾日,還能洋洋灑灑的指點他一二,現在是多次被對方逼入絕境,難以脫身。

“怎麼樣”忽延載落下絕殺的一子,抬起頭,挑釁似的問道。

“不怎麼樣”自已從小就學習的棋輸給這剛學沒幾天的小子,豈不是被人恥笑。尤其是先生那張溫和的臉下,隨時都要衝出來的肆意的嘲笑。

他殺紅了眼,招招都是殺棋,為了絞殺對方,有時不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對方步步緊逼,稍不注意,就是滿盤皆輸。容不得他有一絲的雜念。 饒是在這大冬日裡,趙鳳隨的後背上也起了薄薄的一層汗。

坐在一旁的來那個人閒情逸致的喝著茶,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

“一個謀全域性,深思熟慮,心思縝密”

“一個出其不意,棋走險招,狠戾決絕”

“你說他們誰會贏”

“那就看他們誰甘拜下風”

聽到甘拜下風之這一句,趙鳳隨不知怎的,他的心緒還是飄蕩了一下,抬眼望了範正一眼。

範大人並沒有看向他們的棋局,而是看向了身旁的中張載,那眼神是趙鳳隨從沒有看到過,是溫柔,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突然就慌了神,他似乎明白了內心深處那不明所以的情愫到底是什麼。胡亂的放下了一枚棋子。

接著就聽見了忽延載的聲音“你輸了”

“不玩了”他氣鼓鼓的甩手站起,用手攪亂了棋子。

忽延載睜大了雙眼,這是怎麼了。一臉的懵。剛剛不是還要殺的他屍骨無存的嗎,

直到多年以後趙鳳隨才明白範大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棋逢對手,什麼又是甘拜下風。

自那日後,一連幾天,趙鳳隨都待在範大人這裡研究排兵佈陣,與其說是痴迷軍事,還不如說是,躲著忽延載。

好在整日的隨謝里去學堂聽課,見到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他有惶恐,有不安,思緒在腦袋裡纏繞的厲害。剪不斷,理還亂。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對

他一個人拖著紅纓槍在校武場練了一下午,筋疲力盡的癱在地上。好在少年人心性就是這樣,去他孃的,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再去想了。也不耽誤,興趣相投的玩在一起,漸漸的兩人混在一起的日子又多了起來。

城闕之上。黑雲壓城城欲摧。

範正看著來人。從城樓階梯上走上來的身影端正頎長,腳步輕緩。範正突然有些恍惚,他似看到了他少年的模樣。他無數次那樣堅定不移的走向自已,

從少年束髮,走到了如今近不惑之年。而在他心中,卻永遠是那個,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的模樣。

“你來了”

“他倆又在爭論什麼呢,”

“少年心高氣傲,自命風流。凡事總是要想要論個高低,對錯,輸贏”

“豈知這世間之事那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定論的”張疑輕笑。嘴唇有點發白。

“這冷天,怎麼穿的這樣少,”範正解下自已的風袍。

“出門急了點,哪知,這天是說變就變的,”說完,風袍已經覆蓋上來,包裹住自已。

範正邊繫著風袍的帶子,眼光流轉,嘴角微含著笑意“先生可要記得,你可已經不是正值壯年了,”

張疑赧然一笑 “大人,你說什麼呢” 似乎是昨夜的春宵餘溫,暖和的風袍裡熱氣直往上竄,瞬間感覺整個臉部都暖暖的

“年關將至,謝里回北幽關了,小王爺也跟著一起去了”

“隨他吧,回京後怕是再難得這麼隨性自由 。”

“大人,先生”來人急急忙忙的腳步聲,

“辰宵”範正,看著風塵僕僕的人,嘴唇乾涸,眼中佈滿血絲。

“大人,邊境的探子來報,近幾日,西境大軍在頻繁調動,往我們這邊而來。”

“南都那邊也傳來訊息,聖上病重,怕是要變天了”

“北朝可有動向”

“謝宛那邊傳來訊息,北朝暫時並無異常。”

範正皺起眉頭,西境已經望風而動。北朝不可能毫不知情,怕也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辰宵,你立即動身前往十八寨,協助陳將軍,穩住西境”

韓辰宵得令而去,

望著南都遠方,憂心忡忡。眉頭皺的更深了。怕是更大的風雪要來了。

張疑抬手輕輕的摩挲著他的眉頭“再皺下去,要成老頭了”

“早就是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守著大靖西北的防線,抵擋西境,掣肘北朝,他自問,沒有辜負少年的凌雲壯志,也做到了鞠躬盡瘁。

最終確實,沒有了卻君王天下事,卻已經是白髮叢生。

落日的 餘暉照耀著整個山頭,在這冬日昏沉的天氣裡,已經好久沒看到這麼豔麗的落霞堆疊了。

兩人爬提著筆墨,上山頭時,正好看見夕下的最後的雲彩。

茅草亭子上木牌匾上的字跡已經斑駁,勉強還可以辨認出上面“守幽亭”三個字。

立在一旁的碩大石頭上的“忠孝”二字卻赫然醒目,像是有人每隔一段時間特意描繪過一樣。

“這裡是哪裡”忽延載提著兩壇酒。跟在後面。

“我初到雁門時,謝姐姐帶我和謝里來專程來祭拜過”

這裡是大靖忠魂埋骨之地。也是謝家父兇戰死之地。

趙鳳隨下馬,來到石頭前,在“忠義”二字上 認真的添起墨來。

忽延載在他後面,只見他一筆一劃填的極其的認真,他環顧四周,這裡的山頭,連著北幽關的山頭,綿延數里。山頭從兩側的平原拔地而起。

北幽關前的地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騎兵在這裡縱橫,勢無可擋。過了北幽關,關內的地勢也也變的低緩平行,也再無阻擋。也當真是軍事要塞。

不多時,趙鳳隨已經添墨完成。神色肅穆,接過他手中的酒,在石碑前傾倒了一些。

忽延載知道他這是祭拜,開啟自已手中的另一罈酒,只見他用無名指蘸了一下,接著向天,向地,向前彈了三下。接著就往自已的口中倒了一口。

繼而笑著說到“你們這邊的酒。可沒我們草原的有勁,我們哪裡的酒,風雪天最是能暖身,而且要大口的喝才有勁”

他看向一旁小口抿著酒的趙鳳隨。

“怎麼,不敢啊”他聲音輕笑,

趙鳳隨瞥了他一眼,拿起酒罈,仰著頭,對口就喝了起來,果然。

他只感覺辛辣瞬間就充滿了自已的喉嚨,他漲紅 了臉,皺起眉頭,咳嗽了起來。用衣袖擋了擋嘴角溢位來的酒。眉眼一挑“該你了”

忽延見這一幕,挑了挑眉,拿起酒罈,往自已的嘴中灌去,溢位來的酒順著脖頸劃過喉結而下。

趙鳳隨看著他脖頸滑動的喉頭,憑空生出一種口乾舌燥之感,他忙著把眼神躲閃而下,瞥見他腰間佩戴的彎刀。

想起來那日在狼群中彎刀的鋒芒,他眼神燃起了跳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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