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站休息了一夜

翌日晌午他們臨近了西關城。已經看見不遠處的西關城在天地相接處若隱若現。

忽然,忽延載耳朵抽動了一下,他屏氣凝神。是馬蹄聲

“有馬群向我們這個方向趕來,”

果然,在天地相接處,十幾匹疾馳的快馬飛奔而來,被揚起的的塵土淹沒了半個身子。

趙鳳隨尋聲望去,心中疑慮,此地已接近西關城,不會是截道的馬賊。那這些人是?

那些馬的速度極快,已是轉眼功夫,便到了他們的眼前。他們勒停馬匹,翻身下馬,左手貼於胸前,對著忽延載彎腰行禮。

為首之人身量挺拔,看上去比阿載年長一些,自眼睛一下面部被矇住,看不清容貌。不同於大靖人人玉冠束髮,他們的頭髮編織成細小的辮子垂在胸前。

為首之人皺著眉頭單膝下跪,解開面罩。言辭懇切說了一些什麼。

趙鳳隨雖是沒有聽懂他們的話語,看他們恭敬的神態,這些人怕不就是阿載口中的族人吧。

“你告訴父汗,不要擔心,我去西關城遊玩幾天,不日便回”忽延載策馬上前。

為首的人面露難色,說著似乎並不熟悉的言語,一字一頓,“大汗很擔心你,不要讓我為難”

忽延載有厲聲說了一些本族的言語,

地上的人恭敬的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卻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阿載,這是要接你回去的人嗎”趙鳳隨打破了僵著的的氣氛。

忽延載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趙鳳隨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隨即笑著說“阿載,你看他們都攔著我們的去路了,隨他們回去吧,我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看了一眼趙鳳隨 沒有說話,調轉馬頭,身後的一群人也翻身上馬,隨他踏馬而去。

謝禮早早的把頭 探出簾子,“忽延哥哥不和我們一起去西關城裡嗎”

趙七也探出腦袋,不解的問“就這樣走了”

離去的馬極快,剎那間留在趙鳳隨眼中的就只剩點點身影。“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遠處的落日已經西沉,他有點悵然若失。話都不留一句的嗎?他狠狠揚了一下馬鞭,身下的馬飛奔向著西關城的方向奔去。

“我還想到了西關城,先生見了他,肯定會喜歡他的”謝里看著遠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哥哥。

“你看,那是誰”謝里欣喜的叫道,馬車後面的揚塵中,少年策馬追了上來。

追至和趙鳳隨並肩的時候停了下來。

“阿載,什麼時候教教我,你們部族的語言,”趙鳳隨的嘴角翹起。用拳頭抵了抵鼻尖。

“你想學,叫聲師傅,隨時都可以”手指在胸前的小辮子上捲了卷。

他們望著已經近在咫尺的西關城的城門,快馬揚鞭。

到西關城幾日,謝里早早就去拜見了先生。

可是趙鳳隨任卻整日拉著忽延載到處吃喝玩鬧,他知道他的好日子也就只有幾天。

每次被謝里提及,他都有各種的理由搪塞過去。能躲一天是一天。

這不,這一天還是來了。

尋著窗頭裡望去,拿著書冊立於案几前的人清雋儒雅,面容清冷,偶爾負手閒庭信步,自成一種風流之態。

學堂裡時不時的傳來稚子稚嫩的齊聲誦讀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禮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阿隨,他們讀的文是什麼意思啊”

兩人坐在學堂前大樹的枝丫上,晃動著雙腿,

“這是大靖讀書人的畢生理想,”為天地,為家國,為萬民,為往聖。

看著忽延載聽著入迷的的樣子,心道,難怪謝里說先生會喜歡他,

“這位先生的學問好嗎?”

“當然好啊,這張先生,學問博古通今,是我大靖最有名的大儒,天下人都以能拜他為師為榮”趙鳳隨一臉驕傲的說著。

張疑大靖前國學院的院長,可謂是桃李滿天下

,後受皇上的器重,召入宮中教授當今太子和皇子。

可也是不知為何,五年前突然辭官歸隱,來到這邊陲西關城,當了教書先生。

“那他我們部族的大巫師一樣,都是最最有學問,最受受尊敬的人”

“那我可以拜他為師嗎”忽延載問的一臉虔誠,

趙鳳隨滿臉疑問,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還有這份心思,“拜先生為師,?”

“如果先生答應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可學問再好,也沒有上陣殺敵來的痛快”趙鳳隨有點不明白了,那個男兒不是嚮往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

“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啊”

“小公子,在樹上,幹什麼呢,還不下來”張載在大樹下負手而立,抬眼看著高坐在樹杈上的兩人,言語溫和。

趙鳳隨叫了聲“先生”兩人躍下樹來。

“怎麼,是被謝將軍趕回來了”張載臉上掛了然的笑容,

趙鳳隨眼光的餘角就看到了趴在視窗的謝禮望向這邊的頭。

謝里這個臭小子,交代了有交代,還是把他出賣了。

“我是想先生和範大人了,想回來看看”趙風俗雙手交叉,彎腰行了個恭恭敬敬禮。

接著他拉過忽延載 的手腕把他往前扯“先生,這是阿載,北幽關外結識的”

“先生”忽延載學著趙鳳隨的樣子也恭敬的行了個禮。

張疑清瘦儒雅,對著他點頭,笑的溫和。讓人如沐春風,與他心中教人詩書的先生嚴肅的面容相去甚遠。

“晚些時候,我要去範大人那裡去商談一些事情 ,你們要一同去拜訪嗎”

“先生,”趙鳳隨已經掛上了他的手臂,似撒嬌似的的搖了搖。

“謝里說的事情,你不要告訴範大人,謝里知道的都不是實情”

“雁回樓的事情嗎”張看著他,臉上的笑,依舊是那樣的溫和。

可這笑卻在趙鳳隨那裡,與南都宮中那張清冷狡黠的笑容重疊在一起,他頓時只覺得周遭的氣溫都下降了不少。

忽延在看著,這是在撒嬌?

這一幕是那樣 不合理,卻有說不上來的和諧

他們去的時候,僕人說範大人不在府邸,還在軍營未歸。

軍營在西郊他們來時正好是落日時分。這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荒涼邊陲之地,生出別樣的美來,

各軍寨首尾相連,自成一道道堅固的防線,聳立在邊境之上,操練將士,殺聲震天。

拜見過了範大人,張疑和大人還有話要說,他倆來到校武場閒逛。

忽延載看著不遠處正在和張疑說話的範大人“這範大人,真不像名震西錘一帶的大將軍”

“你還知道範大人”趙鳳隨隨拿起操練場邊的長槍把玩著。

“大巫師曾說過說,大靖的範正將軍,名震西北,令別國聞風喪膽,”可是今日見到的範將軍,既沒有部族那些粗壯野蠻的武人之姿也沒有殺伐凌厲之氣,反倒是多了一些書卷氣。

趙鳳隨知道他疑惑的是什麼,確實,範大人和世俗心中的武將的形象相差甚遠,

他邊說邊耍動這手中的長槍。“範大人是文人出身,他是靖寧十一年的狀元,後官至宰相,後來才來到這西關城當了將軍的”

忽延載退後一步躲開他手中的飛舞的長槍

見他躲開,趙鳳隨突然就來 了興致“範大人可是文能治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不世之材”手中的長槍已經靠在了忽延載的肩膀上,

忽延載怔了一下,看著趙鳳隨眼中閃爍著跳躍的光芒,反應過來,左腳勾起身旁的長槍擋開,跳開出去。“怎麼,你想比試”

“你們大靖的人,還真是難以讓人琢磨”說著話呢,就來這一手。

以武將之威聞名天下大的範大人絲毫不像個武將,還有眼前這位公子,明明秀氣的像個姑娘,卻動不動就拿刀耍槍,精力旺盛的很。

“這小王爺倒是個肆意灑脫的性子,頗有奉之你當年的樣子”兩人把不遠處的打鬧情形盡收眼底。範正的眼光裡盡是柔軟。

“這小王爺素來喜兵事,一心想著建功立業,只是可惜了”算起來,張疑也算是從小看著他長大 ,知道他從小心中所願,

“大靖歷來不重武,有生於皇室,當個閒散王爺也挺好的”

“那大人當年也是這樣覺得我當個儒者,也挺好的”

“奉之,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了”

“雖不及大人心中有千萬兵甲,男兒上陣殺敵,也是心嚮往之。”

“奉之還是在意這件事”無奈的苦笑著

“我當然在意,而且還在意的很”張疑眼神一暗。

少年喜談兵事,也一直想著守邊疆,震四方。

只因年少崇拜,只因一句話,只因想追隨他的腳步。他考取功名,終是不負眾望,得受恩寵,貴為帝師。

他成了繼他之後,又一個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他雖已無悔,他只是遺憾

他寒窗苦讀的時候,只能看著孤獨的一個人,先在朝堂幾度沉浮,為了這羸弱的朝廷耗盡他的心力。

當他身居高位,成了帝師之時。終於可以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之時。

他有為了社稷,為百姓,為他自已一直信奉的先天下之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理想。從世族的領袖,變成獨守西陲的守將。

他有所憾,有所幸。

他所憾,始終未能追上他腳步,所幸,還能看著的眼前的人,也足矣。

範正笑笑。突然就護著胸口,劇烈 咳嗽起來,似乎內臟都咳在了一起去。

“大人”張疑急忙扶著他,輕拍他的 後背。

“我沒事,”範正滿臉通紅,還是擠出笑容 這笑容在張疑眼中卻是礙眼的很,

從意氣風發而立之年,守著邊陲十年,而今不過剛過不惑,明明穿著盔甲,是威武的大將軍,眼前之人似乎被一陣風 都能吹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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