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軍十有八九已經被包圍,就算自已想帶著這支軍隊一起逃,又要如何突破包圍?何況有人會聽自已的嗎?

蘇突然覺得自已有些命苦,從今以後能偷懶的日子大概會變得越來越少,不禁愁容滿面。

領守衛森嚴的監軍營帳

“曹公公,一切具如卑職所言,咱們這路大軍就是因為延誤了十五日,應該還沒有被完全包困,如果當機立斷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要

身病服的蘇被徐方扶著,朝著監軍曹公公深深下拜。

曹公公三十七八歲,領上無須,白白胖胖,像個和善的富家翁,與印象裡陰陽怪氣的宦官形象相去甚遠。

剛才蘇把自已分析出來的局勢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講得有理有據,字字驚心。

得如大軍順現在即,曹公公頌時心驚內跳從長長的桌案後鑽了出來,不停地踱著步

你說得有理,說得有理,大軍危矣,如何好,該如何是好?”

看他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蘇低著頭想笑不敢笑。

思前想後,蘇還是決定帶上這支魏軍一起跑路, 不是他正義感爆棚,實在是他人生地不熟又沒有現代化裝備,在到處都是潰兵的戰場上獨自逃跑與自殺沒有太大區別。

只有借用這支魏軍掩護自已,蘇才有可能在危機重重的戰場上爭取一線生機。

只不過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蘇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親衛佐領,又要怎麼讓大軍逃出包圍?

莫說眼下情況不明,就興他妙計在胸也得有人聽自已的才行啊,

靖武侯楊渭元是不用指望了,他雖是徐銳的義父,但在徐銳的記憶裡他和自已並不親厚而且等級觀念極重,要是直接找他,除了被打斷腿應該不會有其他結果。

無奈之下,蘇想到了一個人,監軍曹公

這人雖然不懂軍略,但能因為一箭之恩,把自已從兵荒馬亂的戰場上帶回來,應該有些義氣,說不定可以成為突破口。

救兵如救火,蘇連忙讓徐方扶著他去找曹公公, 這才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啪”的一聲, 在營帳裡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之後,曹公公終於重重地跺了跺腳,白裡透紅的肥肉微微顫抖。

他轉過頭,紅若眼睛, 尖聲尖氣地對蘇說“徐佐領,你教過咱家的命, 店家也就不拿你當外人了。

實話跟你說吧,臨行之前聖上專門交代過, 要咱家多看,多聽,少說話,尤其不能干預軍事。

咱家不懂打仗的道道,就是當好萬歲爺的眼睛盯住這幫驕兵悍將。

此事幹系太大,動輒就是掉腦袋的罪過,你雖說得在理,卻沒有站得住腳的佐證,咱家身為監軍,不得不慎重行事。

所以此事咱家最多隻能為你敲敲邊鼓,至於結果,那還得看你義父楊侯爺的定奪。

蘇微微一愣,沒想到只是因為一箭之恩,這個胖太監竟沒有絲毫推諉,把活說得如此直白果真是個性情中人。

蘇不禁對曹公公生出了幾分好感,連忙拜

“卑職替五萬將士謝過公公,您不必為難,只要您能幫卑職說話,成與不成都看天意,間若有任何差池,卑職自當一力擔當,不會讓公公冒險”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蘇一眼,點了點頭。

“小子,你有膽識,有擔當,懂規矩,最關鍵的是不惜命,就衝這點也算得 上出美拔萃聖上歷來求資若渴,此事若真被你料中,咱家定保你一份前程!

蘇又是一愣,心道這費公公雖不通軍略,收買人心倒是很有一套,事情還沒辦就開始封官許願。

“卑職願鞍前馬後,為公公效命!”

花花轎子眾人抬,蘇忙打蛇上棍,佯裝驚喜,再次拜謝。

曹公公的一張胖臉頓時有了幾分笑意,擺擺手道是為聖上效命!好了,軍情緊急,別的話以後再說,你先跟我來。

說著,曹公公甩了甩錦袖,讓兩個小宦官出來領路,帶著蘇向中軍大帳行去。

中軍大帳守衛森嚴,徐銳就是蜻武侯楊渭元的親衛佐領,站崗的親衛都是他的同僚。

之前聽說徐銳受傷不少人都為他擔心,但後來聽說他是為那閣狗擋了一箭,心裡就多少有些膈應,此時再看 他跟若曹公公亦步亦趨,更免不了讓人覺得趨炎附勢,再看他的目光就開始複雜起來,

蘇滿腹心事,自然沒工夫理會這些人情世故只是默默跟著曹公公走進大帳。

大帳裡立著一張威嚴的軍案,比監軍的還要大上一圈, 上面放著排花花綠綠的令籤,北武衛的虎首金印坐立正中。

軍案後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身著錦衣,目如鷹華的中年人,他便是徐銳的義父,大魏國正二品定國將軍,加兵部尚書銜,北武衛指揮, 清武侯楊渭元。

楊渭元乃是武勳世家出身,通韜略,卻不善武藝, 看上去陰柔甚於武勇,倒像是文官而非武將。

圍著中軍大帳插著一圈軍旗,每一面都代表著一個軍營,軍旗中間放著十幾張小几,軍前會議剛剛結束,有幾張小几還未收走:

其中張小几後還坐著 一個鬚髮花白,孔武有力的老將軍。

他姓劉名異,字弘達,乃是楊渭元的至交友,正三品昭勇將軍,加兵部侍即銜。

劉異在軍中資歷極老, 是北武衛副將兼前鋒營主然而這個人卻生性剛烈似火,熱衷於衝鋒陷陣,每逢戰事必定身先士卒,因此深受士兵們的擁戴。此外,由於他對待麾下將士極其嚴苛,但凡有人膽敢觸犯軍法,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以至於幾乎所有計程車卒,甚至連徐都說不上話,無不對其既敬重又畏懼。

“曹監軍去而復返究竟所為何事?”

眼見曹公公步入帥帳,尚未等楊渭元開口,一旁的劉異已然抬起眼皮,語氣頗為不善地問道。

曹公公臉上掠過一抹不悅之色,但轉瞬之間便消失無蹤。

只見他笑容滿面地朝著劉異與楊渭元拱了拱手,言道:“二位將軍恰巧皆在此處,咱家適才聽聞一樁大事,關乎大軍生死存亡,特地前來告知二位將軍,請二位將軍定奪。”

言罷,他朝著身後的蘇輕點了一下頭。

直到此時,楊渭元和劉異方才留意到站在那裡、身著病服的蘇,不禁為之愕然。

“銳兒,你身子尚未痊癒,理應好生調養歇息,緣何來到此處?”將,地位僅次於主帥楊渭元。

可此人偏偏性烈如火,極愛衝鋒陷陣,每有戰事必身先士卒,頗受士土卒愛戴。再加上他對將士嚴厲至極,凡觸犯軍法者不容情,所以幾乎所有士卒,包括徐說在內都對他又敬又怕。

曹監軍去而復返所為何事啊?”

見到曹公公走進帥帳,還不等楊渭元發劉異便拾了抬眼皮,沒好氣地問到。

曹公公險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便掩飾過去

他笑眯眯地朝劉異和楊渭元拱了拱手,說道二位將軍正好都在,咱家剛剛聽說一事事關大軍生死存亡,特來說與二位將軍知道,請二位將軍定奪。

說過, 他朝身後的蘇點了點頭。

楊渭元和劉異這才注意到一身病服的蘇,頓時一陣驚愕。

“銳兒, 你不好好養傷,何故來此?”

楊渭元面色陰沉地開口問道,他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眸中閃爍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彷彿要將人看穿。長期身處高位所養成的強大氣勢也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面對如此威壓,蘇只感覺一股如同山崩海嘯般的巨大壓力鋪天蓋地襲來,如果換成其他人站在這裡,恐怕早已嚇得雙腿發軟跪地求饒了。

然而,蘇又怎會被這種場面嚇倒呢?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掌管著數個星系艦隊的頂尖指揮官,論及氣場,楊渭元與他比簡直相差甚遠。

更何況,在徐銳的記憶當中,對於這位義父的印象本來就極為淡薄。當初自已身受重傷時,連曹公公都親自前來探望,但這位義父卻始終杳無音訊。由此可見,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然冷淡到了極點。

既然毫無顧忌,再加上此事關乎自身生死存亡,蘇自然不會有絲毫遲疑。他當即指向大帳下方的軍用地圖,毫不畏懼地說道:“二位將軍,屬下剛剛得知大軍已抵達沂水城外三十里處。那麼,我就從沂水城開始講解吧。”

楊渭元看著徐銳竟然毫無回應,不禁眉頭微皺,與身旁的劉異對視一眼後,均從彼此的眼神之中察覺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恨之情,但由於曹公公在場,他們也不敢輕易發作,只能強壓著火氣繼續耐心傾聽蘇的講解。

蘇的嗓音低沉而有力,語氣平穩且堅定,在闡述觀點時條理分明、邏輯縝密,對於軍國要事可謂是如數家珍,處理起來更是遊刃有餘,絲毫不見任何生疏或膽怯之處,全然不似一個僅有十六歲的稚嫩少年。要知道,作為宇宙級別的軍事指揮官,蘇對於戰局走向有著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以及全方位的深入剖析能力,其卓越表現逐漸讓劉異和楊渭元深感欽佩,不知不覺間便沉浸於他的話語之中,甚至將一旁的徐銳徹底忘卻腦後。

待到二人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暗自驚訝:眼前之人真的還是那個向來膽小怯懦、只會盲目聽從指令行事的徐銳麼?此時此刻的他彷彿脫胎換骨一般,令人刮目相看!

然而,楊渭元和劉異畢竟身為一軍統帥,同時也是朝堂之上的權臣佞臣。遇到如此反常之事,他們首先想到的並非排兵佈陣、行軍打仗之道,而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官場權術與黨派之爭。

人一旦先入為主,就會陷入自已的思維定式之中,難以接受不同的觀點和看法,從而導致判斷失誤。尤其是當蘇談到涇陽軍力空虛極有可能是敵軍故意設下的圈套,三十萬大軍已然面臨巨大危險的時候,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性格剛烈、脾氣暴躁的劉異更是毫不掩飾內心的厭惡與反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斥道:“豎子無禮!竟敢胡言亂語!什麼陷阱?什麼危在旦夕?簡直就是信口雌黃!”

面對劉異的斥責,蘇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從容不迫地停下話語,畢恭畢敬地朝著劉異拱了拱手,語氣堅定地問道:“敢問將軍,下官究竟何處說得不對?”眼見蘇居然敢當眾頂撞自已,劉異氣得滿臉通紅,雙眼圓睜,怒聲吼道:“朝廷邸報方才送抵此處,明確指出南朝主力軍尚且逗留在北齊境內,其餘五路大軍則勢如破竹、連連告捷,一路殺進敵陣猶如進入無人之地一般!”

然而,面對劉異的憤怒與指責,蘇卻依舊面沉似水,鎮定自若地拱手回應道:“劉老將軍息怒,請聽下官一言。戰爭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講究的乃是各路人馬協同作戰,彼此呼應配合。任何一支精銳部隊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點。依下官所見,此事背後必定隱藏著巨大陰謀。”

根據我方之前的預測,南朝應該已將整個涇陽省的精銳力量全部調遣去征討北齊,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方的運糧通道竟然遭到了南朝精銳軍隊的襲擊。更讓人費解的是,敵軍完全沒有進行任何試探性攻擊,而是直接發動攻勢,顯然這一切都是經過精心策劃、早有預謀的行動,實在難以理解其中緣由!

僅僅只是一支規模不大的部隊而已,如果其他幾路大軍都已經成功推進,那麼這支精兵為什麼不去抵禦他們呢?反而選擇襲擊我方的糧草運輸路線呢?

由於暴雨天氣的影響,我軍耽誤了整整十五天時間,甚至連坐鎮中軍的主帥齊國公都無法確切掌握我軍的確切位置所在。然而,這支神秘的精兵居然能夠如此精準地找到我軍的致命弱點並加以攻擊!對此,屬下目前只能想出兩種較為合理的解釋。

其一是,涇陽省實際擁有的兵力遠遠超出了我們原先的估計。按照屬下的推算,要想在三十萬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實現合圍,並派遣出這樣一支精銳之師準確無誤地干擾我方的糧道,他們至少需要具備五十萬以上的人馬才行啊!

二,南朝對我軍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這意味著我軍根本沒有打破他們在涇陽省的絕對控制權。實際上,掌控戰局的並非我們,而是敵人!這樣看來,這個看似兵力空虛的涇陽省並不是陷阱,那麼真相究竟如何呢?

劉異雙眼圓睜,憤怒地冷笑道:“無知小子竟然異想天開!自從大軍出征以來,我和你義父一直擔心落入埋伏,早已派出近千名斥候前往六十里外遠探。若非如此,昨日你們遭遇敵軍襲擊時,大軍怎能如此迅速地趕來增援?除了那支襲擊糧道的遊擊騎兵外,近千名斥候一無所獲,這恰好印證了朝廷邸報中的情況。哪裡有你所說的五十萬大軍?更何況率領其他幾路大軍的將帥們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如果真有伏兵,就算我北武衛的斥候全都瞎了眼,難道其他幾路大軍也都看不見嗎?”

然而,面對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劉老將軍,蘇毫無畏懼之色,依然堅持自已的觀點,並據理力爭。

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南朝企圖將我方三十萬大軍一舉殲滅,必然會千方百計地誤導我軍。

請問劉老將軍,為何大軍尋找敵軍時要捨近求遠?寧願依賴大半個月前的朝廷邸報和遠出六十里的斥候,卻對近在咫尺的危險訊號視若無睹?

糧道遭受南齊精兵襲擊,本就是南朝大軍藏身附近的確鑿證據,但我軍卻選擇忽視。難以想象其他幾路軍隊到底錯過了多少這樣的警報,如此一來,又怎能找到近在眼前的數十萬敵人呢?

劉異氣得暴跳如雷:“朝廷邸報不可信,軍中斥候不可信,諸位將領也不可信,難道就只相信你這個黃口孺子隨口胡謅嗎?”

蘇朝著他拱了拱手說道:“有志者不在年歲大小,真正的道理……往往很多時候並沒有被多數人所掌握。”

卑職願以項上人頭作保!南朝大軍此刻必定就在附近虎視眈眈,只需我軍稍稍後撤三十里,他們害怕我們藉機逃脫,定然會迫不及待地從那陰暗狹窄的老鼠洞中鑽出。屆時,是非曲直自當一目瞭然!

懇請將軍大人不計前嫌,拯救我北武衛五萬兒郎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大膽!”

劉異氣得劍眉倒立,雙眼圓睜,腮幫子緊緊繃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聲喝問:“你這小小佐領,竟敢口出狂言,汙衊我等三十萬大軍的將帥皆是無能之輩?到底是誰借給你如此巨大的膽量,竟敢侮辱我軍中將士,擾亂我軍士氣?來人啊,立刻將此狂妄之徒拿下!”

“且慢!”

正當劉異怒火中燒,準備將蘇某處斬之際,胖乎乎的曹公公不緊不慢地喊了一句。他其實一直對劉異心存不滿,如今看到劉異被徐銳辯駁得啞口無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劉將軍稍安勿躁,咱家雖不通軍事,但覺得徐佐領所言似乎確有幾分道理。”

聽說劉將軍向來以愛護士兵如同自已孩子般而聞名於世,徐佐領即使說錯話,您也應該大力反駁他,讓眾人心悅誠服才對。可為什麼這次卻沒有事先教導就直接懲罰,如此心胸狹窄,難道只是因為將軍您顯赫的戰功,便可以將三十萬將士們的生死置之度外嗎?

“放肆!軍中法令森然,豈能如同學堂裡那般爭論不休?你這條海狗貪生怕死,居然還有臉說本將軍不顧及將士們的死活?” 在楊渭元和劉異眼中,曹公公替徐銳說話無疑更加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想:這個傢伙果真妄圖干預軍務。

劉異瞬間怒火中燒,怒不可遏地指著曹公公破口大罵起來。

曹公公憤然站起身子,氣得臉色發青。

“……你……你這一介莽夫,咱家可是奉聖上旨意前來擔任鎮守監軍的,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把聖上置於何地?難不成你想要謀反嗎?!”

“夠了!”

眼看著兩人爭吵得越來越激烈,主帥楊渭元終於按捺不住,猛地一拍軍事案板,高聲怒吼道。

猶如市井悍婦般爭吵不休的兩人瞬間安靜下來,但臉上仍帶著殘餘的憤怒之色,眼神齊刷刷地看向他,似乎都在等待這位大帥做出最後的決斷。

只見大帥眉頭緊皺,目光如炬地掃視了一圈眾人後,開口問道:“依你所見,目前大軍應當作何抉擇?”

蘇一臉坦然地回答道:“大軍已耽誤整整十五天時間,但所幸尚未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倘若此刻果斷撤軍,途中多加謹慎留意,全身而退的機率當有九成以上。”

楊渭元聽後連連搖頭,表示反對:“我軍此時撤退,勢必導致收復涇陽省的戰略計劃徹底失敗。齊國公那邊定然不會應允,其餘五路大軍更不可能同意!”

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諷道:“他們自然不會同意,無需理會!事到如今,他們早已成為南朝案板上待宰的羔羊,無藥可救矣!而我軍想要平安撤離此地,尚且需要依靠他們牽制住敵軍。所謂‘蝮蛇螫手,壯士解腕’,我寧可犧牲那二十五萬將士的生命,也要保住我方五萬大軍的一線生機!”

話音剛落,不僅劉異與楊渭元震驚不已,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曹公公也猛地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蘇,

帥帳裡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空氣也突然凝固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劉異如此憤怒。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觸怒了這位將軍。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劉異終於打破了沉默,他猛地大吼一聲:“老子要親手砍死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隨著話音落下,只見劉異迅速拔出腰間的寶刀,身形如電般朝著蘇撲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和殺意,看那架勢,似乎真的打算將蘇當場斬殺。

曹公公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楊渭元則反應極快,他早已從大案後面衝出,擋在了劉異面前,並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抓住劉異握住刀柄的手。

楊渭元努力剋制住內心的憤怒,扭過頭去對著蘇大聲呵斥道:“這次大戰的計策可是由聖上親自制定的!你可知道,如果我們北武衛擅自撤退,導致其他五路軍隊全部覆滅,將會面臨怎樣嚴重的責罰?即便我們計程車兵能夠毫髮無損地返回大魏,我們這些將領也難辭其咎啊!”

更何況我們身為統領大軍的將領,拿整整二十五萬士兵的性命去換取我們幾個人的活路,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一輩子都會被人戳脊梁骨啊!本大帥等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卑鄙齷齪之事!

蘇也被眼前的情形嚇得不輕,一時間茫然失措,完全無法理解。本來自已一心只想多救活一個人,這難道不是出於醫生的仁愛之心嗎?怎麼反而變成了卑鄙下流呢?

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而劉異則猛地掙脫開楊渭元,手起刀落,將面前的小桌子砍成了兩半。然後他瞪著蘇,又看看楊渭元,憤怒地吼道:“靖武侯啊,你可真收了個好義子啊!

話音剛落,這位老將軍便收起長刀插入劍鞘之中,竟然二話不說,轉身大步走出了帥帳。

蘇萬萬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境地,他呆呆地望著面色陰沉難測的楊渭元,心中仍有許多話想要傾訴,但楊渭元卻只是揮揮手示意他閉嘴。

“明天清晨全力攻打沂水城,此事無需再議!若不是看在你在戰場上英勇無畏、拼死救出曹監軍的份兒上,今天必定對你嚴懲不貸!”

聽到最後的決定,曹公公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然後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滿臉愁苦之色,甚至懶得再看一眼站在一旁的蘇。

然而此時此刻,蘇卻彷彿靈光一閃,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在楊渭元和曹公公震驚的注視下,他像發了瘋一樣,毫不猶豫地衝出了帥帳,甚至連自已的兩隻鞋子跑掉了都毫不在意。

帥帳之外,怒氣衝衝的劉異正準備翻身上馬返回營地。就在這時,他瞥見蘇心急如焚地朝著自已飛奔而來。

眨眼之間,蘇已經來到了劉異面前,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深深地彎下,額頭幾乎貼到地面。

劉異本來心中憋著一股悶氣,想要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抽打蘇幾下洩憤。但當他看到蘇由於奔跑過快,身上的病服鬆垮不堪,腳上的鞋子不知所蹤,雙足沾滿了淤泥時,心中的怒火頓時消去大半。

他心想,或許他真的已經意識到自已的錯誤,現在如此誠懇地向自已跪拜謝罪,應該是真心悔過吧。

於是,劉異緊握著馬鞭的手漸漸鬆開,最終還是沒有揮鞭抽打蘇。

誰知道,蘇這一拜之後,並沒有繼續認錯或者求饒,而是一臉焦急地對劉異說道:“將軍,屬下有一事相告!明日攻城之時,您統領的前鋒營千萬不可傾盡全力,一定要保留至少一半的軍力作為後備軍,以防萬一啊!否則,我軍恐怕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

劉異愣住了一瞬間,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他無法再抑制自已激動的情緒。只見他揚起手中的鞭子,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地抽打在蘇的身上。每一鞭落下,都像是要撕裂空氣一般,發出清脆的響聲。

剎那間,蘇的身上便出現了一道道猙獰可怖的傷痕,鮮血從破裂的面板中湧出,迅速染紅了他的衣裳。然而,面對如此劇痛,蘇竟然沒有絲毫動容,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他依然筆直地跪在那裡,眼神堅定而又執著,彷彿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接著,蘇再次深深跪拜下去,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憂慮國家和百姓的神情。似乎在他看來,如果不聽從劉異的話,便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劉異見狀,心中的憤怒愈發難以遏制。他氣得渾身發抖,用手中的鞭子直直指向蘇,怒聲呵斥道:“豎子!豎子!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遲早會害了你的義父!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說完,劉異狠狠地瞪了蘇一眼,然後重重地跺了跺腳,轉身躍上戰馬,如一陣狂風般疾馳而去。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徐方便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待到劉異離去後,他急忙跑到蘇身邊,將其扶起,並關切地詢問道:“少爺啊,劉老將軍的脾氣一向暴躁無常,您招惹誰不好,為何偏偏要去惹怒他呢?這樣做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此時此刻,蘇仍目光呆滯地望著劉異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感到無比的悲涼與絕望。

我也不過是盡力而為罷了,但似乎老天爺並沒有眷顧我。

其實認真思考一下,儘管他早已洞察到敵人的陰謀詭計,但無奈自已地位低微、人輕言薄,手中更無確鑿證據。

即使讓他親自擔任大軍統帥,恐怕也難以僅憑一個毛頭小子的三言兩語,便拿這整整三十萬將士的生命去冒險吧!

不得不承認,敵人此番計謀著實陰險狡詐至極,而且還如此奏效,對方的統帥氣度非凡,實非等閒之輩……

輕輕嘆了口氣後,蘇回過神來,急忙伸手緊緊抓住徐方的手腕說道:“快快快,趕緊收拾行李包裹,去找兩匹快馬來,哪怕是牛車都行,我們必須立刻動身離開此地,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聽到這話,徐方驚愕不已。

“少爺,您這是要當逃兵嗎?那可是會被砍頭的死罪呀!”徐方滿臉驚恐地喊道。

蘇氣得直接用力甩開徐方的手,並狠狠地在他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怒喝道:“什麼殺頭不殺頭的!如果再不逃跑,根本無需他人動手,我們明天就要慘死在這混亂的戰場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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