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寧二年年尾

臘月十五,大雪飄飄揚揚下了兩天。

北方因為連續大雪黃河以北陷入雪災,暴雪,大冷,冰如鏡。

然而正是這種時候,趙南裕把攤子全部扔給了司禮監和內閣。

鄢容作為掌印太監參與閣議,更是被皇上信任允許他參決政機,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鄢容成為朝廷第一人。

文華殿,鄢容坐於上首,手託暖爐,但是雙手冷白看起來如同冰雕,就連暖爐都不像是暖爐,更像是一冰銅。

“文閣老,百官戶部鬧事是其次,各地府衙撥粥不夠,這很容易激起民憤造反,你又要如何?”

戶部尚書臉色憔悴,“國庫沒銀子了。”

鄢容眼皮審視著韓國公文傑:“國庫沒有,韓國公也沒有?”

文傑猛的抬頭,看向鄢容,“鄢督主什麼意思?”

鄢容不緊不慢說道:“值此危難時刻,陛下更希望公爵侯伯拿出為國為民的心。”

鄢容端坐上首,不彎腰駝背,如松柏般清冷挺立,在這年均四十的閣臣面前是最顯眼的存在。

即使是閹人又如何,他的氣勢比任何人都要強。

文傑沒說話,禮部尚書陸次輔說道:“世家的錢怎麼可能填得起這個窟窿。”

鄢容笑了笑:“到時候搜搜不就知道了?”

文傑心裡一凜,他臉色難看:“鄢容,你別太過分!”

陸山:“文閣老,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陸山冷哼,先帝時期,韓國公作為公爵仗著文皇后和廢太子入內閣掌實權,早就該被薅下去了。

“本官可是從翰林院編修,從禮部侍郎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陸山,你為了把我鬥下去不惜把我熙朝開國功勳陷害啊。”

說著他又看向鄢容,冷哼一聲。

“司禮監本就不能議政只可審閱批紅,現如今鄢督主居然聯合陸次輔加以陷害老身,把先帝放在何處?”

鄢容面對指責面不改色,“先帝也親頒御旨,司禮監可代陛下出席閣議,本座也沒說陷害大人,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不怕。”

文傑冷笑,“東廠出現冤獄不是沒有,你拿什麼讓老夫信你?”

“不用你信,陛下信就可以了。”

文傑眼睛一瞪,一舉摔了茶盞,不顧人阻攔罵道:“鄢容!你敢,你一個閹人居然這麼猖狂。”

********

臘月二十,舉國震驚的韓國府貪汙案震驚朝堂。

韓國公府被錦衣衛稽查搜尋,總共黃金四萬兩,玉器更是數不清,同時追查下來,還收受賄賂千兩。

一時間伴隨雪災的,還有朝堂各官員的戰戰兢兢,如臨深淵,錦衣衛的稽查恐怖如斯,鄢容更是不給世家一點面子,說抄就抄。

韓國公及其一家被逮捕入牢,所有贓銀三分入國庫七分下撥災民。

葉與青癱坐在椅子上,眼神震驚,“怎會如此?皇上就那麼著急動世家?”

所以說當時秘密調查的還有文家?那麼葉家呢?

皇上這幾天可是都在後宮風花雪月,所有這是誰的手筆?

葉與青心思沉下,嘴唇輕掀:“鄢容。”

這是趙南裕的第一步,把貴勳趕出內閣。

文臣成為最大的權力集體,武將被死死壓著,葉與青攥緊拳頭,趙南裕就不怕那群人架空皇權?

不對,鄢容是皇上的刀,還有東廠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說到底,這是趙南裕的手筆,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朝葉家下刀了?

葉與青揉揉額頭,“慈慶宮怎麼樣了?”

“現在只能靠湯藥吊著命,太醫說不太好。”

葉與青淡聲:“明天本宮去侍疾。”

說是侍疾,其實就是葉與青坐在那裡看著下人伺候。

她看向臉色青白的文太后,文太后咳嗽幾聲,說道:

“皇后,看到了嗎?這就是下場。”

“哀家一輩子根本沒有害過皇帝,他還是對文家動手,不就是為了鞏固權力嗎?”

葉與青欠身,“前朝之事,兒臣不敢妄議。”

文太后冷笑,反正她快死了,她沒什麼好怕的。

“雖說葉家從武,可是也是一方國公府,你就不怕皇上下一步對準葉家?”

葉與青當然怕了,不然她不在坤寧宮待著冒著風雪來慈慶宮做什麼?

“母后。”

“哀家不是你們的母后,哀家只有承澤一個孩子。”

文太后睜著眼,“哀家鬥了一輩子,卻還是不得善終,所以這世道是不是一報還一報呢?”

葉與青抿唇沒說話。

文太后看向面容絕美的葉與青:“剛當上皇后是不是很不習慣?要看著曾經鶼鰈情深的丈夫夜夜留戀其他女人那,你還得笑不能哭。”

文太后笑了笑,“慢慢就好了,都這麼過來的,有誰一開始是清醒的呢?說的永遠都比做的好聽,只有跌倒幾次才會把握好火候成為一名合格的贏家。”

葉與青:“謝太后娘娘教誨。”

她心裡卻不以為然,這算什麼清醒,若不愛即為贏,那麼趙南裕可真是贏的徹底。

即使以後她不愛了她也不是贏家,因為她還要給他管妾事執掌後宮,憑什麼!看著那群鶯鶯燕燕爭寵相鬥想讓她被煩死嗎?

趙南裕可沒看在她是結髮妻子的份上對葉家手下留情,無論誰阻擋他的利益,就是結髮妻子,他也敢痛下殺手。

葉與青深吸一口氣,不能想,越想越氣。

——————————————

文太后:“哀家輸了,太過自負沒有把敵人殺乾淨。”

葉與青知道今天問不出什麼,只想快點回去,拿過湯,“太后,喝點藥睡一會兒吧。”

文太后繼續自言自語:“康王沒有這種腦子,所以哀家輸給了誰啊。”

葉與青抬起眼,看向越來越不清醒的太后,輕聲問:“鄢容?”

文太后猛然清醒,眼神突然炯炯有神起來:“鄢容?對,他是先帝的一條狗。”

葉與青越來越不懂了,但是眼裡也有神了,她就說從太后入手是對的,畢竟鄢容可是替文惠嬪擋了一劫的人,她可不信什麼狗屁為了皇帝。

葉與青不再漫不經心,她認真看著太后,剛想再問些多的就聽到門外傳話的人。

“主子,鄢督主來了。”

文太后看向葉與青:“小佛堂有一菩提珠子,你替哀家拿來,哀家要給鄢督主。”

葉與青咬牙,鄢容就是她的剋星,正是關鍵時刻呢他就來壞事,她不甘心地起身,邊走邊思考,康王沒有這種腦子說的也太不客氣了。

所以趙南裕是因為宋嬪母族勢力不行再加上本人能力不足才免於被害?

文太后就沒考慮過趙南裕是故意掩蓋自已的鋒芒?

這也有可能不是嗎,當今聖上能看透世家不遏制其權力勢必會啃噬朝廷的本質就足以證明不是廢物。

從太祖到現如今,最能積攢財富和勢力的就是公爵侯府了,世襲的壞處就是破國運,世家有權會趁機搜刮民脂民膏也會參與黨爭,如不加以控制他們的爪牙勢必會啃到龍椅上。

雖然她出身世家,但是以掌權者的位置上考慮這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她不明白,才昌寧二年他龍椅還沒坐熱乎坐穩當呢,就那麼大刀闊斧整頓,為何如此著急。

葉家助他穩固五軍,他就那麼急於動手嗎。

那她和他的姻親只是他向上的階梯,卻是她和葉家向下的懸崖。

她突然覺得趙南裕真的不怎麼樣,東廠這種東西用多了最終會讓官僚體系破敗不堪,難以整頓,失臣心失民心。

葉與青走進太后寢宮隔壁小佛堂,看到了桌子上的月白菩提珠。

拿著珠子剛想出去,突然聽見一句話

“先帝為何放任你如此?”

葉與青瞳孔一震,緊接著就聽到冷清的聲音響起:

“那就勞煩太后娘娘下去問問他了。”

“或者問問他為何放任我殺太子立康王?”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