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展現兩個人的親密無間,可尹月寒卻沒想到第一個來的地方竟然是戲班子,沈少輝說要帶尹月寒看一出蕩氣迴腸的英雄史詩。一開始尹月寒還很好奇到底什麼戲竟有如此評價,便抱著欣賞的心態,聚精會神的坐著。可是尹月寒的品味或許稱不上高雅,那出被諸多老者拍手稱讚的戲竟覺得索然無味。這出戏講的大概是一女子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尹月寒聽了無數遍,漸漸地有些睏意。可是這出戏前面一部分跟那以前的聽過的故事倒還有些相似,到了後面竟然是主人公立下赫赫戰功後,跟同自已結下斷袖之情的心上人挑明身份,說自已是個女兒身,結果那個人不能忍受自已被欺騙,離主人公而去。結果被擒去敵國當了駙馬,兩個人鬱鬱而終。

尹月寒看完後睏意全無,並且還十分佩服這出戏的作者,故事裡滿是別人意料不到的轉折,一齣戲下來賺足了眼淚。是了,目前坐在戲班裡的人,都是一個個斷袖。他們相擁而泣,彼此承諾著就算自已是女扮男裝的女子也不會挑明身份,要將斷袖之情進行到底。望著沈少輝略有溼潤的眼睛,尹月寒趕緊把他拎了出去。

“這就是你說的蕩氣迴腸的英雄史詩,這分明是軍營裡男人們的愛情故事!”

“胡說,那個主人公分明是女子。”

“一個女子在軍營裡十年還沒被認出來,想來她與男子無異。”

“我不跟你爭論了,看來你對看戲沒興趣。我還是帶你去喝茶吧,那裡能聽到很多四方城的諸多八卦,想來你應該會喜歡。”

“這倒還符合我的心意”果然沒有了他人指點,沈少輝顯露出了本該有的青澀,少了剛才的那些老奸巨猾。

茶樓倒還向些樣子,只是略微嘈雜了些,沈少輝說這裡是四方城最大的八卦傳播地點,自然吵鬧些。

“老兄,今日你有什麼訊息啊。”

“我跟你說啊,藥閣華家的藥泉被......”

隱約中從後方傳來了藥泉兩個字,尹月寒挺直身子,把頭微微的往後靠了靠,可是再也沒了下文。此時沈少輝站了起來,過了一會將兩個人帶到尹月寒面前。

“他倆就是靠賣訊息為生的,既然你對他們的訊息感興趣就聽聽吧。”

“沈少爺,老規矩二十兩銀子。”

“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你跟芙蕖似得有免費的八卦不停,偏要偷偷聽那些要錢的。”沈少輝掏錢的時候略微惋惜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個訊息罷了,花那麼多銀兩豈不是浪費,我還是不聽了。”尹月寒只是一時好奇罷了,沒想到竟然要二十兩銀子,換算一下能買不少烤乳鴿。

“他們的訊息都是秘密傳音,你若不是在意那個訊息裡提及的內容的話是不會聽到的,芙蕖當初一來就能聽到他們兩個人賣的訊息,我也就養成了出門必帶二十兩以上銀子的習慣。”

“說說吧,什麼訊息。”

“回稟沈少爺,藥閣華家那的萬年藥泉一夜之間蒸發,據說可謂是一滴不剩。而那華家的靈藥也是被人一夜拔光,根莖無存。”

“難不成那華家被滅門了?華家大公子怎樣”本來說是尹月寒在意的訊息,可此時沈少輝竟然緊張起來。

“若是被滅門,此刻早已滿城皆知。不過他們華家就是靠著那萬年藥泉和諸多珍稀的靈草維持龐大的家業,如此這般,已於滅門無異。至於華家並未聽說有什麼重要人物傷亡,倒是看守藥泉的一眾弟子被屠戮乾淨,據說是被吸盡精血而亡。”

“受到如此打擊,想來華兄不會好受,我得去看看,好了你們退下吧。”聽到華家沒有什麼重要人員傷亡後,沈少輝鬆了一口氣,可是言語中還是聽得出關切之意。

“是,沈少爺”

“尹兄華家遭此大變,我們沈家與華家是世交併且他們曾經幫我救過芙蕖,我必須要趕緊去看看,你可知回去的路。”

“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去吧,至於回去的路嘛......。”尹月寒略有尷尬的指了指混跡於他們倆身邊的沈家侍衛,沈少輝倒也會意。

“你四處看看便可,莫要走出四方城,不然他們會對你動武的。”沈少輝不再停留,連忙離開茶樓。

就在自已想拉著大黑去修復損傷的節骨眼上,這華家竟然出了此等事,尹月寒自覺藥泉之事無望。不過想來自已好不容易出來一回,該去哪裡逛一逛呢,尹月寒犯了難。回沈家肯定是無聊的,若是去莫家,那莫天行新婚之下未必能見上一面。可是突然想到尹君澤或許就住在莫家,於是打定主意去莫家看看。可是莫家的方位嘛,尹月寒想了想沈家在城西,孫家在城東。那麼城南城北就是華家和莫家,而沈少輝去向北邊走的,那麼莫家就是城南。尹月寒有些佩服自已的分析能力,離開茶樓向城南走去。

這四方城說來也很是繁華,因有沈家、孫家、華家、莫家的緣故,這裡已經成了人間上最大的交易中心,莫家負責買賣武器除了長劍、華家負責買賣靈藥、孫家負責買賣護甲、沈家買賣劍法及長劍,四家人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倒也平安無事。而這四方城聚集了人間的三教九流,也就理所應當的由四家人負責這裡的治安,也就是說我無論走到哪裡都不可能躲開沈家對我的監視。

“你趕緊滾開,我們客棧今日有貴客來臨。”

在去莫家的途中,尹月寒路過了一間頗為豪華客棧,正巧碰上那間客棧的主人把一個人轟了出來,那個人正好撞在了尹月寒身上。

砰地一聲大門關上,就剩下她們兩個人。

“這位兄臺對不住啊”

“彆著急道歉,先讓我起來再說。”

“啊啊,抱歉抱歉,我這就拉你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客棧放著生意不做把你轟了出來。”

“咱們借一步說話。”那個人拉著尹月寒來到了對面的茶攤之中

“在下陸飛”

“在下尹浩軒”

“那我就叫你尹兄了,今日相識一場也是緣分。我本是華家的女婿,從小與那華家千金訂了娃娃親,當時我的父親也算是一個富商,家裡頗有財產。奈何家道中落父母雙亡,我便只有投奔華家了。一開始華家還承認我跟華家千金的婚約,想招我當個上門女婿。而我一開始也只是想借些錢財恢復家業,可是我與那華家千金華寧寧一見鍾情,我也就淡了恢復家業的想法,想安心的跟寧寧過完後半生。華家說成婚之前我跟寧寧不能見面,便把我安置於這件客棧裡。可是今早竟然派人取消了這門婚事,那客棧老闆也是個明眼人,看得出來我沒錢便把我轟了出來。”

“那他們說的貴客是?”

“浮生谷八家之一柳家,也就是他們找的新親家,而那柳家的柳擎就是寧寧的未婚夫。我早對於他們華家身處城北卻把我安排在城南有些奇怪,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想把女兒嫁與我。”

“他們不也把浮生谷柳家安排與城南嗎?”

“那是因為我在這裡住了一年產生了一萬多兩銀子的房錢,華家不想掏也知道我沒錢,就讓柳家順道給付了罷了。”

“這華家老爺,倒也精明。”

因那陸飛心情很差,尹月寒少不得在言語中安慰他幾句,順帶著說了那華家老爺不少壞話。一開始陸飛對於華家老爺還有些維護,可是幾杯酒下肚後,將除了華寧寧以外的華家人統統“問候”了一遍。尹月寒大致捋順了下陸飛說的話,似乎明白了這華家老爺明明不想把女兒嫁給他還假裝同意了婚約的緣故。

這華家老爺應該是個小摳,所以當初陸飛的父親在訂立婚約時特意加了一條內容是“如雙方僅有一方要違反婚約,則需賠償對方一萬兩銀子。”一萬兩銀子對於他們兩家都不算什麼大錢,就算要賠償也傷不了多少和氣,這僅僅是陸飛的父親給陸飛留下的最後一筆錢罷了。若是華家老爺寧願賠償一萬兩銀子也要悔婚的話,那麼此刻他們陸家肯定是家道中落不復往昔,一萬兩銀子倒也能讓陸飛勉強過日了。可是那華家老爺算盤打得忒精,他將陸飛送到客棧裡,算好一萬兩銀子能住多久,然後緊忙給自已的女兒聯絡新親家。等到新親家過來談婚事時,把陸飛一趕,然後讓新親家住進去把房錢算在他們身上,就算這婚事不成他左右也虧不到。而此時陸飛身處城南,只要知會那些巡視四方城的侍衛一聲,就能讓那陸飛來不到城北鬧事。這華家老爺為了一萬兩銀子和名聲也是絞盡腦汁,看來陸飛此生與那華寧寧怕是沒有希望了。

“陸兄,我與沈家有些交情,不如我託些關係把你送入華家,再見那華姑娘一眼吧。”

“多謝尹兄美意,只是此時華家怕早因為我昨晚乾的好事亂成一團,外人恐怕無法混入。”

“那華家藥泉枯竭,靈草根莖無存竟與你有關?”尹月寒此刻很驚訝,沒想到這看似毫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有那本事。

“你從哪裡聽來的訊息?那華家就算再不濟也不可能丟失了藥泉,那藥泉可是華家傳承了好幾十代的寶貝,至於靈藥華家看管的更是極嚴。”

“可是我今早在茶樓聽說......”那些靠賣訊息為生的人自然不能欺騙,可這陸飛也不會是說謊之人,難道是他低估了華家的實力?

“茶樓?他們所熟知藥泉的怕是華家對外開放的洗澡水吧,真正的藥泉乃是用來喝的、用來治病救人的,又怎會是那洗澡水可以相比的。那洗澡水僅僅只含有十分之一的藥泉,不過長期浸泡對身體也挺有好處。對了這洗澡水不能喝,若是喝了雖然會起到一時的效果,但難免不會有後遺症。”

“誰又會傻到喝洗澡水”這陸飛也確實風趣的緊

“這個吧我當初不小心嚥了一口,當時沒什麼事,可當我後來與人比武時,突然經脈閉塞完全運轉不了真氣。”

“那這後遺症可真是會挑時候,對了陸兄既然你沒對華家的藥泉、靈藥做手腳,那你做了什麼事情足以讓他們手忙腳亂啊。”

“尹兄你我相識一場且也投緣,我也就當你是我的兄弟了,我接下來跟你講的可莫要告於他人。”

“我的口風緊,信我”這陸飛雖說是喝醉了,可是看來對尹月寒也沒什麼防備,既然他如此相信尹月寒,尹月寒也想交他這個朋友。既然不能讓他人知道,尹月寒隨手佈下了結界,以防沈家的護衛聽到。

“我跟你講啊,我父親曾經跟華府的夫人有染,於是他每次來到四方城都會跟華夫人偷偷幽會。可是幽會的次數多了,這華老爺難免不會起疑。於是我父親為了洗清嫌疑每次來到四方城都會住到城北的一家客棧就是趕我出去的那間,然後託人花了大價錢,從那客棧後面的大樹下偷偷修了條地道,能夠到達華府後花園。你肯定會問修這麼條地道華府不會起疑?我告訴你個隱秘,這四方城四家互有地道連線可是這四方城沒人知道。而我祖上曾經有人參與了四方城的建造留下了一個圖紙,我父親才知曉這個秘密。而我父親只不過從到達華家的地道引了一個入口而已,地道根本沒有人用,也就沒人察覺的到異常。我父親死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我當時挺生氣的,因為我覺得他對不起我母親,所以就把那圖紙丟在了一邊。可昨日我聽到了華府悔婚的訊息後,悲憤之下找到了那個圖紙,偷偷溜進華府,把他們飼養的靈鼠放跑了。那靈鼠對於靈草靈藥異常敏感,若是放置不管的話,少不了將他們的藥園弄得一片狼藉。”

“你不是說你沒動華家的靈草嗎?”

“我自然沒動啊,這不是他們飼養的靈鼠弄的嗎?只是那靈鼠雖然愛吃靈草,可也不會毀其根莖,尹兄你從茶樓聽得訊息只怕是真假摻半。”

“看來道聽途說來的終歸是有些誇張的,陸兄今日跟你聊的十分愉快,可是我還有事情要辦。”

“尹兄忙你的就是,我再在這茶攤待會兒,跟那葉小姐道別後,也就離開這四方城了。”

“葉小姐?可是那浮生谷葉家,葉思菱?”

“你竟然也知道她?這個葉小姐活潑可愛的緊,說是要替他的柳哥哥看看她未來的嫂子是什麼樣子,提前一個月就來了。我跟她相處的挺愉快的,其實從她來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跟寧寧徹底沒戲了,雖然堅持到了最後,得到的也只是失望罷了。”

“這個葉小姐現在去哪了?”

“去接柳家的柳擎了,昨晚就帶著下人匆匆離開了。”

“陸兄我這有些銀兩,就做你日後的盤纏吧。”浮生谷的人來了也就算了,可是尹月寒萬萬沒想到葉家也來人了,尹月寒覺得此處不宜久留,連忙把從宗門裡帶出來的五十兩銀子統統給了陸飛,五十兩銀子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我就不推脫了,我陸飛日後若有所成就必不忘你這個知已。”

告別了陸飛,尹月寒緊忙來到了莫家,湊巧在莫家門前看到了尹君澤,尹君澤此刻身著玄色的長袍,同尹月寒相向而行,來到了莫家門前。

“師姐不準備與那沈家公子的婚事,怎有空來莫家呢?”

“你還取笑於我?你早就知道事件的原因了。”

“師姐若是不想,我跟宗門說一聲便是,想必執劍長老會來的。”

“別,我有我的計劃,你可別搗亂,話說你這胸口怎麼沾了些水?。”

“哦?路過一家茶攤被人不小心潑到了。”

“哦,竟然是這樣。我有些餓了,不知道君澤師弟能不能給口飯吃。”尹月寒略有些諂媚的向他眨了眨眼,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雖然她們之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但這並不影響尹月寒向尹君澤蹭吃蹭喝兩年形成的感情。

“師姐何必說的這麼可憐呢?我給你做就是。”尹君澤答應的一如既往的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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