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班上的其他同學，還有崔志斌眼神中充滿著各種情緒。他們都聽說了昨天晚上，王犬一個人打退了虎老大幾十號人的壯舉，並且突然衝上了斬鬼力評估榜的第一名，難道和這個“秦舞陽”的名字有關係？
尤野的眉毛輕輕皺在一起，嗔怪地說：“還在想林老師……哼，男人啊，果然還是愛白月光勝過硃砂痣噢……”
班上的同學，額頭似乎都隱隱冒出一顆冷汗。
“一具身體，多個靈魂。懂嗎？”尤野收起了笑容，期待著王犬的反應。
“多出來的靈魂，是我們要斬的鬼嗎？”王犬沒有猶豫，直接接上了另一個提問。
“啊？”尤野露出一副十分吃驚的表情。開始假裝落淚，“誒，男人……”，好像個生氣的小女生。
王犬心亂如麻，這個尤野太會磨人了。
“傻瓜，是斬鬼的刀啊……怎麼會是被斬的鬼呢？”尤野抓起了王犬的手，十指相扣，“合作共贏啊，你怎麼總是想著殺人家呢？”，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望向王犬。
“他出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有記憶。這是合作嗎？只是他單純使用我的身體罷了。”王犬也望向尤野。
這個問題似乎出乎了尤野的預料，她站起身來，放下了王犬的手，“你沒有記憶？這麼說，你並不是監官？”
“監官？”王犬對這個稱謂一無所知。
尤野捂住嘴，微微的笑著，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王犬，“真有意思，不是監官，卻能放出來其它靈魂嗎？難怪林老師對你那麼感興趣。”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嗎，關於監官的？”王犬看向尤野。
“哈哈哈，王犬同學，你真可愛……”尤野不置可否，“有些問題的答案，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因為珍貴且危險。”她伸出自已纖細的手指，挑起了王犬的下巴。“哦，你的脖子受傷了。你不知道吧？”
王犬摸了摸自已的脖子，發現確實隱隱作痛，這是已經被匕首貫穿後的虎老大奮力造成的傷口？
既然尤野岔開了這個話題，說明可能自已的情況確實不太適合在公共的班級上進行深入的討論，人多嘴雜。
“那我們要斬的鬼是誰？”王犬問了一個更常規意義的問題。
“昨天上課不認真噢，小王同學……”尤野笑著搖搖頭，又愣了一下，“還是說……是啊，你不是監官，只是個靈魂……所以走神也是正常的。”
王犬大概懂了一些，看來能決定由哪個靈魂來掌握身體的就是監官了，也難怪自已只有三年的記憶了，那三年之前，自已又是誰呢？
問題居然越問越多了，王犬皺起了眉。
“鬼就是鬼，除了人之外的都是鬼。而且你已經斬過了，還不止一次呢。”尤野輕描淡寫的說著。
“尤老師，什麼叫除了人之外都是鬼啊……”王犬旁邊的崔志斌忍不住了，“林老師不是說鬼是從地獄出來的怪物嗎？”
尤野看著小胖子，半晌沒有說話，只有從地獄來的才是鬼嗎？人間沒有嗎？天上來的是不是呢？會不會從土裡鑽出來嗎？會不會從水裡游出來呢？會不會從火裡走出來呢？還是說會從一顆心裡面長出來呢？
“當然是林老師說得對啊，尤老師記錯了嘛，哈哈哈哈……”尤野又開始釋放她放肆的笑聲了。
“我斬過鬼？還不只一次？你是說王犬斬過，還是秦舞陽斬過？”王犬望向尤野。
“哦——你還是很聰明的嘛，但是這個問題嘛，你猜呢？”尤野又把問題拋回去了。
王犬開始回憶起受到邀請前半個月左右，自已確實有一次擊殺怪物的經歷，雖然他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周圍的人都激動稱呼他為英雄。
一頭長相奇異的龐然巨獸倒在他的面前，屍體上燃著點點幽綠的火星。一道整齊而巨大的傷口從這個怪物的額面延伸至腹部，而王犬的手中，正握著一柄帶著惡臭血液的鋒利長劍……這怪物碩大的眼珠向外突出，彷彿昭示著自已的憤怒和不甘。
遠處的人們似乎還沉浸在先前的恐懼當中，血泊之中有一些模糊的人體組織，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再看四周的環境，他們居然處於一個巨大的鐵製牢籠之中，並且看不到哪有可以進出的地方。
這更像是一場噩夢，當時的王犬也以為那是一場噩夢，可世上沒有醒不過來的夢。王犬掐了掐自已，有清楚的痛感，很好。
王犬看向手中的長劍，靠近劍柄的部分沒有沾染血液，他將自已的左手靠近了利刃，“讓我看看吧，是不是夢。”，隨後輕輕的一抹，左手便出現了一道傷口。
他看見自已的血液從傷口冒了出來，似乎還冒著些白煙，真實的疼痛感也迅速傳來。
“誒……”王犬嘆口氣，割下自已衣服的一角，最終還是將自已的左手傷口包紮了起來。
眼前的龐然巨物死亡後不久，身體開始極速的腐爛，也冒出陣陣青煙，彷彿時間開始飛轉，待屍體徹底消失後，鐵製的牢籠在一聲鐘響中散作滿天星辰。
王犬憑藉著自已在怪夢中覺醒的能力，看見了一條發光的道路，徑直地通向自已的家，但這條路，他整整走了三天三夜。
如果那真是一場夢，只能說現在自已也還沒有醒過來，因為他左手的傷口，直到現在還有淡淡的疤痕。真的會有一場持續二十天的夢嗎？
如果王犬一直困在那個牢籠裡，也許他會相信這場長夢，但現在身邊的一切都太真實了，完全沒有夢境中的破碎與抽離感，王犬不得不懷疑，也許只是當時的自已勞累過度，神志不清了。
可能他只是單純的醒在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三天三夜的長途跋涉使自已短暫的出現了幻覺。
但剛剛尤野說的話，又讓王犬懷疑起自已的判斷。
“你已經斬過鬼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那個怪物就是“鬼”嗎？仔細想想，它確實不像現實世界的產物，王犬找不到任何一種現實世界中的生物樣貌能夠與其對應。它堅硬的面板似乎著一層外甲，四肢粗壯有力，有非常明顯的肌肉組織。有外爪，似乎很鋒利，尾巴很像爬行類動物。嘴巴意外的寬大，彷彿能吞噬世間一切……
這種怪物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地獄？真的有所謂的地獄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鬼的？”王犬又開始提問。
“哇噢，這是一個好問題。”尤野自顧自的鼓起了掌，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自從我們的世界開始有人，就有了鬼。”
“但是……直到最近一年，我們人類才開始斬鬼。”尤野補充道。“我是指，林老師口中的鬼。”她又望向了崔志斌。
“尤野老師，這些很基礎的問題，不該在今天的課上講吧。”突然，從教室後面傳來一位女生的抱怨。
大家聞聲看過去，是一個位面容嬌豔的少女，留著齊肩的短髮。上衣內搭高領白色針織衫，外穿深亞麻色立肩小西服，下身是一件黑色復古半身裙。她雙手抱在胸前，後背倚靠在牆面上，好像有些不滿。
“您這是在給王犬同學當一對一私人家教呢？？”